华佗博士从偏房走出来。他嘴上叼了根菸,穿着一件单衫,套着大棉裤,脚上穿着拖鞋,顶着个大光头。
「哎呀,我这儿人少,椅子不够!」华佗笑着对卞琴说:「你们自便吧?」
卞琴将蔡文姬手上拎着的见面礼,双手拿给华佗:「华佗博士,听说您那天开会,一眼就瞧出我家曹操的毛病,还说他这毛病,别人看不好,到了您手裡,是一定没问题的。」
华佗看着手上的见面礼:「这是什麽?」
「这是夫人特地帮您带的光绪年普洱茶,」蔡文姬在一旁陪笑补充:「让您嚐嚐。」
「喔?」华佗将这饼珍贵的普洱茶放在椭圆形矮桌上:「光绪年?这茶比我还老得多啦!谢谢呀!」他话一说完,看着曹操:「我瞧你脸色又发白了!咱们别瞎聊了,浪费时间!坐上去吧?」他指着那张陈年铁椅:「这我从一家倒闭的理髮厅裡搬来的,坐着挺舒服。」
曹操将拐杖交给郭嘉,自己坐上了铁椅。
「来!小姑娘!」华佗将手上的菸熄了,然后把铁椅扶手上的白色塑料围兜交给蔡文姬:「帮忙把围兜儿给曹操穿上。带子得繫好囉!」
蔡文姬看着,像是老闆曹操上理髮院剪头髮似的。
华佗招呼郭嘉一起帮忙,将小客厅的椅子、桌子挪到一边儿去。
「你把鞋袜给脱了,袖子卷起来,卷过曲池穴。」华佗对曹操说。
卞琴帮着曹操依华佗的吩咐做好。
「把手给我。」华佗伸出双手,握住了曹操的左右手,他不发一语,看着曹操的气色,同时察脉象。
「我说你曹操操心的事儿挺多呀!」华佗一边诊脉,一边儿对曹操说:「心神耗弱、肝气鬱结。做人太聪明太积极呀,都有这个毛病!有人跟你争吧,你就拼命争。没人跟你争了,你还跟自己争!你会不会觉得自己有时候挺心理变态的呀?」
曹操听了想笑,但是头疼得让他笑不痛快!
华佗话说完,转身从铁椅后方的高书柜裡,拿出一只长约一尺的旧铁箱,他将铁箱放在摆花瓶的高脚边几上:「这花瓶先摆别的地方去!碍事!」
郭嘉接过花瓶,顺手就摆到牆角边上。
华佗打开旧铁和,裡面摆着几只压着瓶塞的小玻璃瓶。还有一包用羊皮卷起来,长短不一的精光细针。
「来吧,开始了!」华佗点上檀香,他将燃有檀香,冒着烟的小铜炉,拿到曹操的鼻前:「慢呼慢吸。」
曹操照做了一遍。
「好,再来一次。」华佗看着曹操。
曹操又做了一遍,让檀香的气味,顺着鼻道,深深地吸进肺裡。
「再一次。」华佗对曹操说:「记着这个香味儿,等会儿当你不舒服的时候,想想这个香气。」
华佗将羊皮卷打开,拿出一小把细银针。他用打火机将银针先消毒,然后放在装有酒精的小玻璃瓶内。
「头往上仰。下巴抬高。身体自然坐正。」华佗手拿两根长银针,对曹操说:「眼睛闭上…你现在把眼镜拿下来!」蔡文姬帮着曹操将眼镜交给夫人卞琴。
华陀先在曹操两边眉尾的丝空竹、眉中的鱼腰穴、眼下的承泣穴,及太阳穴上各扎一针。
「先来八针,为防备洪水,疏通沟渠。」华佗像是对曹操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天冲、浮白、翳风、风池!」华佗又在曹操两耳后的脑袋上又扎进八针:「导洪入库。」
一开始的前八针,曹操没啥感觉。第二轮的八针,不但银针长度,近乎前八针的一倍,也让曹操觉得整个脑袋膨胀了起来!刚刚开始的疼痛感,也跟着更加剧烈,像是有人拿着榔头在他脑袋裡乱敲一通!
作者:房纯辉
☆、21世纪三国志 三部曲 大战袁绍 第一章 攻其不备 17
21世纪三国志三部曲大战袁绍第一章攻其不备 17曹操脸上七孔竟然不断流出黑血!?
「不舒服囉?」华佗对曹操说:「想着刚刚闻的檀香味儿!」他嘴上说着,手上可没停!又抓起一把银针,刺在曹操俩手臂上的曲池穴,以及两手背上的合谷穴:「风云扰动,四境擂鼓!」华佗说罢,接着在曹操脚腿上的阳陵泉、阴陵泉、足三里、三阴交,以及脚上的太冲穴上各刺一针。刺完第三轮一共十四针。
曹操对华佗说:「我感受到四肢酸麻,心裡直想要站起身来!整个脑袋像是发出轰鸣声,伴着一波一波的热辣刺痛!」
「好!很好!」华佗点点头,没多说什麽。像是对曹操此刻的状况觉得很满意。
卞琴对曹操说:「你想着刚刚闻到的檀香味呀!」
曹操儘量克制住自己想叫出来的冲动!
「你脑子裡的淤血,积了又散,散了又积,其实它根本无路可出。」华佗对曹操说:「这翻来覆去,越积越毒!」他对曹操做个鬼脸:「接下来就好玩儿了!」华佗对蔡文姬说:「拿水桶到阳台边儿上,有水龙头,装水去。」
蔡文姬不明所以,就乖乖听华佗的吩咐照做。
卞琴看着曹操一副痛苦的模样,酸然心裡不捨,但还是对他说:「你得忍着点儿啊。」
曹操已经是全身发汗,紧紧闭着眼睛,困难地点着头。
「你来,」华佗对郭嘉说:「你家老闆两边手上的合谷穴,各有一根银针。」他指着这两根银针:「等我数三下,你就像武侠小说裡的『弹指神通』一样,弹这两根针的针尾,懂吗?」华佗边说,边做模拟动作给郭嘉看。
「我懂我懂!」郭嘉这麽说,其实他也紧张了起来!
华佗蹲在曹操脚跟前,两手对着曹操脚上太冲穴的银针针尾,中指弯曲向掌内,拇指扣在中指上:「小伙子,像我这样『弹指神通』!准备好!」
「知道了!」郭嘉也做出同样的手势。
「曹操,把眼睛睁开!」华佗对曹操说。
曹操对华佗说:「我现在脑子又痛又涨,全身又酸又热!」但他听了华佗一声大喝,跟着睁开眼睛:「什麽也看不清楚,眼前只是一片昏黄模煳!」
「你看看曹操的眼白边缘,有没有发黑?一圈黑黑的?」华佗对郭嘉说。
郭嘉接近曹操的脸,细看曹操双眼的眼白,他确认了一下:「俩边眼角泪腺那儿的血管都发黑了!黑中带点儿红色的!」
「那行啦!」华佗兴奋地说:「准备啦!」
他蹲在曹操身前,双手快速地互搓,一个大光头上冒出汗珠:「现在眼白怎麽样啦?」
「曹董的眼白变灰了,好像裡面有一团黑色透出来!」郭嘉紧张地回报华佗。
「时机正好!听我的!」
站在一旁的卞琴与蔡文姬跟着紧张,但却完全不明白华佗接下来要做的,是不是能够医好曹操的「脸盲症」?
「一、二、三!」
郭嘉配合华佗的口令,两人几乎同时在曹操身上合谷穴、太冲穴刺着的四支银针针尾,用力弹了一下!
「『四海龙王』齐聚,要来翻江倒海了!」华佗像是在玩游戏似的开心大喊!
郭嘉与华佗这一弹,曹操立刻感觉到从四肢末端,先是传来一阵酸麻,紧接着就是四股忽冷忽热的气动,在体内从双手双脚开始,沿着筋骨,直往头顶上窜!原先脑袋裡极难忍受的热辣疼痛,像是被四股力量搅散,从一整团,分裂成一小块一小块似的!然后他觉得脑袋裡这些一小块一小块的疼痛,又继续分裂成更小块,变得像沙粒一样的细小,接着再继续分裂下去…
「我现在觉得…脑子裡好痒,鼻子好酸,眼睛也很酸…」
华佗一听,赶紧起身向后退了一大步:「喔喔!要『翻江倒海』了!大家站远一点!最重要的,就是别站在他面前!」然后华佗对曹操说:「曹操!千万坐好别起来,你该干嘛就干嘛呀!」
蔡文姬提着装七、八分满的水桶,跟郭嘉站在夫人卞琴前面,三个人都不明白曹操接下来会有什麽样的变化?什麽叫「翻江倒海」?
曹操还来不及回应华佗,他就觉得鼻子裡猛然麻痒窜生!一个接着一个的喷嚏就狂打出来!眼睛也不断地流出眼泪,连耳朵裡都觉得有湿热的液体往外流!他还发现腥臭无比的鼻涕倒流进嘴裡,曹操不断地想将这些嘴裡的咸热鼻水当做痰,一口口地吐出来!
而在华佗、卞琴、郭嘉与蔡文姬的眼裡看到的,是曹操脸上七孔竟然不断流出黑血!连打出来的喷嚏裡,都罩着一层黑气!他身上围着的理髮厅围兜儿都是一坨一坨从鼻腔,嘴裡,以及打喷嚏所喷出来的黑血!连铁椅面前的地板,也沾了不少黑色血污。一时之间,华佗家裡的小客厅,充满一股浓重的腥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