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这一次乡试中举的举人们,是没有办法参加开恩科的会试,还得多等一年半的时间,参加正常每三年一届的会试。
也难怪朝廷会这么安排,太子立,东宫的属官就得安排下去,不管是直接从朝廷抽调,还是从这一次的进士科里选人出来,开恩科取士都是很有必要的。
毕竟朝廷的官员和官位向来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突然增加了这么多官位,当然需要多提拔些人上来,等不到一年半后了。
魏时不关心皇上是立了哪位皇子做太子,这还不是他能够关心的上的事儿,如今已经是六月十八了,距离会试连三个月的时间都不到了。
这个时间安排,可以说是把他原本的复习计划全部打乱了,还需要重新做调整。
先生们也是一样,以前除了各项练习之外,四书五经又拿出来,一个字一个字的抠,如今都已经进行了一小半了。
接下来要么加快速度,要么就是直接把这一部分跳过去,三个月的时间肯定是来不及的,必须有侧重点。
“这虽然是个挑战,但更是个机会,所有人都是按照原来的时间进行安排的,朝廷突然开恩科,相当于是把所有人的节奏都打乱了,越到这个时候,才越得稳的住。”夏先生如是说道。
被嘱咐的不光是魏时,被重点培养的三个人都在,魏时,洪瑞,纪风锦。
魏时是当中年纪最小的,但是不得不说,他是对这次开恩科最为激动和满意的。
在乡试中举之后,他之所以没有参加会试,选择多等三年,就是因为觉得自己当时年纪还小,即便是中了进士,几年内也不会得到重用,时间久了,在清闲的衙门里呆的久了,也就被当权者遗忘到一边儿去了,再想升迁,就不容易了。
归根结底,魏时当年选择多等三年的原因,就是怕在朝廷里一直坐冷板凳。
但今时不同往日了,当年他可没有想过会拜沈舟为师,也没想过会认识这么多的大人物,更没想过把记账之法拿出来,在当今那里挂个号。
可以说魏时之前所担忧的问题,现在已经是迎刃而解了。
那早一年和晚一年参加会试又有何妨,便是不能够一甲及第,可只要中了进士科,那就可以顺利的进入仕途了。
再说,今年最大的变化,不光是他娶了夫人,而且夫人还有了身孕,早一点参加会试,也能早一点把时间腾出来,陪陪尚在孕中的夫人。
所以对魏时来说,朝廷这次突然开恩科,绝对是一件好事情。
对于学子们而言,朝廷开恩科,是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情。
但是除了这些学子之外的人,最惊天动地的事情莫过于立太子。
当今皇上今年不过四十二岁,没病没灾的,瞧着最起码还得有十多年的活头,再加上膝下皇子众多,在没有嫡子的情况下,要选继承人的话,怎么着也得好好挑一挑吧。
大家都还没怎么站队呢,暗地里观望哪位皇子更得这位陛下的喜爱,谁能想到这么快就立太子,而且不立长子,不立身份最为贵重的皇三子,而是直接越过前面四个皇子,离皇五子为太子。
五皇子的母妃不过是一个嫔位,要说不得宠,那也不会有这个孩子,要说得宠的话,那比这位得宠的还多着呢。
五皇子的外家,也无甚权柄,世代都是读书人,任职的地方也都是像翰林院这样清贵,但没多少权力的部门。
总而言之,不管是拼宠爱,还是拼外家,五皇子都拼不过别人。
要说本人多有才能,那只能问问这些皇子们的先生了,五皇子今年可才十六岁,刚刚入朝参政,还没发挥出多少才能来呢。
今天不知道有多少人私底下揣测,那个连封号都没有的白嫔,可能就是当今皇上的真爱了,其他都是挡箭牌。
不过这些跟魏时就没什么关系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他还不是朝廷的官员呢,何必操心哪位是未来的主子,更何况就算他操心,朝廷百官都操心,这也不是他们能说了算的事情。
归根结底,太子到底是谁,皇位的继承人到底是谁,都是当今一个人说了算。
没几个月就要会试了,这才是头等大事。
——
柳州城这边,消息传过来的要晚一些,但毕竟是举朝震动的大事情。
六月二十日,在新一期的邸报上,魏成就看到了朝廷立太子、开恩科的诏令。
前者跟他没多少关系,毕竟他也没站过队,而且官职确实是够不上掺和这些事儿。
后者可就是大事情了,魏家唯二长成的两个男丁,一个备考会试的,一个备考乡试的,可不就是切身相关的大事情嘛。
依照他对侄子的了解,应当会参加这一次的恩科,毕竟当年担心的事儿,如今差不多都已经解决了,既然如此,早一年入仕途总比晚一年好。
至于自家儿子,他当然是希望定哥儿可以去参加,都已经二十五岁的人了,就算是身体不好,那也不该再这么拖下去了,大不了等考中举人之后,就直接入仕途,也不再往上考了,省得多受那几年的罪。
魏家已经有能够顶起担子的人了,魏成不自觉的对儿子的要求也就放松了些,毕竟这身体情况也得要考虑的,比起功成名就,当然更希望自己孩子能平平安安的,多活几年。
“这事儿我也不逼你,根据自己的情况来,觉得有把握就去,觉得没有把握再等上一年也行。”魏成也是不得不说这个话。
儿子参加过恩科之后,真要是中不了,那一年后,正常三年一届的乡试怕是也很难再参加了。
整整九天的乡试,待在里边吃喝拉撒,按照儿子的身体情况,一年半载的怕是养不回来。
就算是能撑着去参加,也未必能把实力发挥出来。
总之这两次的乡试,也就是能参加一次。
魏定跟父亲的想法是一样的,比起再多等上一年,他还是更想参加今年的乡试。
依着堂弟的水平,今年是肯定能中进士科的,眼看着比他小九岁的堂弟都要入仕了,他也不想在科举上再蹉跎下去,就是为了备考,他连给儿子亲自开蒙的时间都没有。
作为父亲,魏定心里头很难不感到遗憾。
“堂弟虽然去了京城,但是也没少给我寄资料回来,尤其是算学方面的,儿子觉得这一次起码有八成的把握,还是去试试吧。”
真要是成了,那他就干脆利落的入仕途,不会再考下去了,这要是没成,那就不是一年的事情了,起码还要四年。
本朝这才是第二次开恩科,能碰上一次就算是幸运的了,很难再有第二次。
“那行,这一个月我也抽出些时间来,亲自抓你的策问,咱们争取这一次就过。”魏成也是为儿子操碎了心。
儿子也就是能在家里再呆上一个多月,之后就得去赶考了,他作为本地的父母官,是不能擅自离开的。
燕县离京城还要更远一些,更何况知县和知州收到邸报的时间也是不一样的。
所以魏仁在邸报上看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几号,都快进入到七月份了。
朝廷立太子,跟他一个小小的知县没什么关系,朝廷开恩科,跟他也没什么关系,毕竟他已经为官了,不再是苦兮兮参加考试的学子。
至于儿子和侄子,说句实在话,早一年半载参加和晚一年半载参加,真的没多少区别,反正肚子里的墨水就那么多,有就考得上,没有就考不上,时间或早或晚,那都是无所谓的事。
魏仁这边还能从邸报上看到消息,李氏压根就没这么个途径,她连朝廷立太子的消息都不知道,更遑论是开恩科了。
李氏现在就只有两件事情可做,一件是好好的教养自己的儿子,之前辞退的先生又被重新请回来了。
她原本还想着去把给魏时开蒙的何秀才请过来的,结果人家不愿意,不想就只教一个学生,还是更喜欢在外头开私塾,哪怕束脩很高,也不同意。
得,有银子都不知道赚,也是迂腐。
另一件事情就是好好的花公中的银子,不断的从老爷那里抠钱,她要是不花,那就是留给旁人花,不管是白姨娘,还是魏时,都惯是会哄人的,偏偏老爷还就吃那一套。
以前她是没把这些钱放在眼里,也没想着魏时能成气候,所以才没管这些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