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庆忆附上任策的耳,低语:“你觉不觉得那位小姐的眼神有点奇怪?”
任策早就不满那女人饿狼似的目光,把白庆忆往身后一拉,“走了,我们结账。”
落在导购姐姐的眼里,分明就是宣誓主权,可爱坏了。她飞扑过去帮忙结账,听到攻喊受“白老师”,受叫攻“小策”,立刻为脑中新文打了个师生tag。两人走时还热情地送到门口,“祝你们快乐!”
小楚高声回道:“姐姐谢谢你!”
白庆忆似乎也没get到导购的点,“会的会的,再见!”
唯一明白这话真正意思的任策:……我还是不要告诉白老师好了。
*
本来只打算给小楚买衣服,但途经各种服装店难免多看几眼,任策相中件长款毛呢排扣外套,浅灰色禁欲冷淡系,一想就知道白庆忆穿着肯定好看,硬要他试一试。试完当事人还没开口,他双目放光,直接刷卡成交。
白庆忆提着袋子不知所措,任策看他呆呆的样子,一会说劳你破费,一会又说谢谢我很喜欢,心中忽然冒出一朵小花。拉着他又买了鞋子和手表,直到九点到了得送小楚回家,才舍得带他离开。
给白老师花钱原来这么幸福啊。
第六章
寒假开始时,小楚妈妈已经把事情忙完了,整个人脱了形般憔悴。白庆忆还是没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让她再歇息几天,小楚可以暂住在他家。
X市今年下大雪,白庆忆怕冷,恨不得二十四小时宅在暖气房里,于是饭后带小楚出去玩的任务,就自然而然地落在了任策身上。第一天俩人不知到哪里疯去,回来的时候小楚一个劲儿地拍门。他本在沙发上看书看到昏昏欲睡,被她这么一拍惊醒过来,仿佛回到学生时代。冗长的白昼,冷气房里的阳光正好,数学老师说话拖沓,把书往他桌上狠拍的时候,骂得却很利落,像机关枪:“程念!给我起来听课!”
他揉着眼睛去开门,看见小楚怀中一只瘦骨嶙峋的小奶狗,两对眼睛都湿漉漉地看他。他问身后的任策:“给解释一下?”
“我带她去中央广场玩,这家伙睡在我车底。我看它快冻死了,想你不是最怕杀生吗,就给带回来了。现在晚了,明天我叫人送兽医院去。”
小楚央求道:“白老师,我们帮它洗个澡好不好?”
多狠的心肠才会说不行给我扔出去。白庆忆揉了揉小楚的头,让她把狗抱进浴室,一家三口手忙脚乱地折腾,总算把小狗按住洗干净。小楚闻着她香喷喷的小狗,心想她是主人可臭不得,乖乖地抱着衣物去隔壁奶奶家洗了澡。
这房子只有两间睡房,以前足够有余,现在多出一个大男人、一个小女孩、还有一只狗,分派起来就比较麻烦。幸好小楚本来要人陪,有了狗后就忘了白老师和任叔叔,抱着狗狗高兴地去了白庆忆的卧室,不知要不要夸她自觉。
任策侧头看白庆忆,他一手解着扣子,打算冲凉休息。任老大咳了咳,不太好意思地问:“今晚……我和你睡?”
白老师君子坦荡荡,“难不成你要和小楚睡?她才三岁半,不要禽兽!”
任策迅速移开停留在他袒露肌肤的目光,自我催眠道:“对,两个大男人,一起睡没什么。”
*
“小策,你躺在边上做什么?”
任策躺在床沿,闷声道:“你快睡吧白老师,不用管我。”
“那怎么行!”白庆忆探身过来一看,“你都要掉下去了!”
“这样我睡得舒——”
白庆忆突然抱上来,把他往床中间拉,“床边冷。”
他哪有用什么力气,任策三两下就挣开了。
他本来只是做个样子,想任策被拉着会自己蹭进来,没想到他会抵抗。白庆忆愣了愣,倒是觉得好玩,不依不饶地连一双长腿都缠了上去,一定要把他往床中间里拽。他誓死不从,两人打闹挣扎了好一会儿,任策忽然听到一声笑,才后知后觉白庆忆只是在玩闹。他心中升起一种难以名状的冲动,迷乱之中理智抽身而去,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把白庆忆压在了身下。
月光被挡在厚重的窗帘之外。室内目不能视,只能依稀分辨出轮廓。
粗重的呼吸交缠。炙热的体温隔着衣物互相灼伤。气氛变得愈来愈不安。
可白庆忆却笑出了声,“你看!你还是进来了!”
任策上身血液逆流,只听到“进来”两个字。
“舒服吗?”
可以更舒服的……
他低头找白庆忆的唇。
“别乱蹭,痒。”白庆忆伸手推,“你起来,我喘不过气。”
“起来,听到了吗?”
“小策!”
任策猛地回过神。
完了。
完了完了完了。
*
“你去哪?”
“我、我去看看小楚睡了没!”
*
白庆忆终于觉得不妥。
他虽然人不傻,但从未正经谈过恋爱,毫无情感经验。十九岁之后,更认为这辈子不会结婚了。任策一个大男人,和他相处没什么顾忌,嬉笑打闹逾了界,把人撩到了也没发觉。
方才肌肤相亲的地方忽然火烧。他自己算是清心寡欲,但任策……
白庆忆倏地红了脸。
*
任策躲在洗手间内,静谧之中听到自己心跳如鼓。
思绪乱糟糟一片,又仿佛听见白庆忆在他耳边低语,叫他进来。
右手失了控制,往下面伸去。
他低声骂了一句禽兽,赶紧把手收回。打开花洒,大冬天洗了个冷水澡。
回房间后第一件事,是给很久没联系的林玥和发了信息。发完借着手机的光,心虚地往后看。见白庆忆躺在床沿,竟忽然失落。
*
第二天任策先起,他睡眠一向很浅,也不乱动,整晚都老实地睡在床边。但白庆忆就不同了,他大概是夜晚受了冷,睡着睡着又挪到床中间。任策左手撑着头,静静地看他的睡颜,听他呼吸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小楚怯生生地推开了房门,小声问:“你们醒了没有?”
任策回过神来。小楚抱着流浪狗的纸箱站在门口,“任叔叔,狗狗饿了。”
任策没叫醒白庆忆,自己带着小孩和狗在巷口早点店解决了早餐。刚喝完豆浆白庆忆就打电话来,刚醒时的声线軟糯,“你去哪了?”
他没察觉自己说话的声音也柔了很多,“和小楚买早点,你吃什么?给你带。”
“我想吃港式奶黄包。”
白庆忆带着鼻音含笑说话,听在任策耳里就是在撒娇,恨不得立刻飞去香港买最正宗的奶黄包给他。
*
任策今天有事,本打算叫人把狗带去看兽医。白庆忆说小楚和这狗关系很好,离开它一秒都不放心,于是就商量说他和小女孩亲自出门。
今天天气依然冷,任策盯着白庆忆和小楚都穿严实了,开车送两人到兽医院。走前忽然轻描淡写地说,今晚可能不回来睡觉。白庆忆脸一热,想起昨晚的尴尬,低低地回声“知道了”。倒是小楚可怜兮兮,“你不要白老师了?”
任策心里正乱,小楚这一个问题他倒是答得很果断,“不可能。”
“那你为什么不回家睡觉?”
“小楚,”白庆忆给狗围好旧衣服,抱在怀里,“任叔叔晚上有事才不回来的。我们现在带狗狗去看医生吧,你包背好了吗?”
这间医院是本市名牌兽医院,他们三人都挺喜欢小奶狗,一整晚都不闹腾,可怜又可爱,自然要带它去最好的医院。小楚的意思更明显,她想收养这只狗,不过她妈妈不喜欢。白庆忆受不了小孩子泪汪汪的眼睛,应下养狗的请求,说小楚随时能过来看。
师生在排队的时候,兴致勃勃地讨论该给这狗取什么名字。还没出结果,一个清秀姑娘对着登记表喊白庆忆,说带狗进去做个检查。
白庆忆走近,留意到她名牌上的名字,江祈晚,很有诗意。她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左右,照顾小动物倒很有一套,称体重量体温检查瞳孔毛发抽血验病一气呵成,人也自来熟多话说,见白庆忆带着小楚,难免好奇,“你女儿?”
“不,我学生。”白庆忆自我介绍道,“我是幼儿园老师。”
“男幼儿园老师?!”江祈晚像发现了新大陆,“还长这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