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嘟起嘴巴:“diu~~~~~~”往他脸上喷口水。
他伸手捂住我的嘴,嫌恶的看着我:“你恶不恶心!”
说完,翻身下床,招呼小二打来洗脸水。
我这才知道,自己身处“客栈”。
见他洗脸,我忽然想起自己之前除了一身的臭汗,遂抬起胳膊凑上鼻子嗅了嗅。
咦?挺清爽的,衣服也换了,里边雪白的锦缎,外套水绿纱衣,这风格......
我看向司阳。
他勾起唇角邪魅的笑了笑:“是我的衣服。香香姑娘自然要一直香香的才好啊,你放心,昨天昏过去的时候我已经给你擦了身子,也换了衣服,虽然有点大,但你穿着还别有一番风味。”
我简直欲哭无泪。
第2章 十二门
他走到我身边,弯着腰与我面对面:“放心,医者眼里无男女,你没吃亏。”
我猛地坐起身来,额头狠狠撞在他鼻子上:“司阳你大爷的!”为了不让自己想起来恶心,我也只能将他当大夫看了。
司阳捂住鼻子。
我看见鲜红的血从他指缝里流出,心情总算好了些。
他仰着头,蹬了脚上的鞋子,将两只脚心抵在脚踏边雕花的凸起处,瓮声瓮气道:“你简直不可理喻!”
我闲闲的看他一眼,不置可否。
半晌后,他拿开手,血已止住,他绞了帕子擦干净鼻血,重新走到我身边,满脸疑惑的问:“你到底哪里来的这份自信对我吆五喝六的?你看看你这幅高高在上的脸,我真想拍你一巴掌。”
我梗着脖子将脸凑近他:“老娘与生俱来的本事,不服气你抽我啊!”
司阳高高扬起手掌,最后还是轻轻落了下来:“我就奇了怪了,怎么就这么舍不得动你呢?”说着,还故意捧着我的脸揉了揉。
我警惕的看向他。
“怎么了?”
“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认识我,是不是给我下药让我失去了记忆?”
司阳一脸的惊诧:“胡说什么呢?谁认识你了?都说我是去山里采药撞见你跟人干架,最后晕死在那儿,我好心把你带到山洞里的,还浪费我一颗绝世还魂丹,少在那儿颠倒是非。”
我想了想这一路来他的行为,确实没什么值得怀疑的,除了对我不同寻常的宽容。
我在客栈里躺了两天,身上已经恢复了力气,只是腿伤未愈。
这两天司阳对我挺好,按时按点的给我换药,照顾我的起居。
我没了记忆,身上也没钱,醒过来第一个见到的人也只有他,便这么理所当然的傍上他了。
直到我伤口结痂那日,司阳总算提出要离开了。
刚开始我有些茫然,半晌后,我坦然的点点头:“这些日子谢谢你了,将来有机会我会报答你的。”
司阳习惯的勾唇邪笑:“你若愿意以身相许便来找我,若不然就别来了。”
我问:“我要去哪里找你?”
他说:“你出去随便找个人问司阳,他们都知道。”
我有些怀疑的看着他。
他又补充了一句:“要实在找不到就问十二门,三岁孩童都知道的。”
我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两天后,掌柜的来通知我住客栈的银钱已经用完了,我便扔了那身沾满血污的衣服,背着那把刻了“叶”字的剑,穿着司阳给我的这套十分宽大的衣服两手空空离开了客栈,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
接下来,为了挣钱养活自己,我去替有钱人家的小姐做贴身护卫、去镖局押镖、帮官府捉逃犯......
就这么过了大半年,我也攒了些银钱,厚厚一打,揣在怀里有些硌肉。
我靠在树干下自言自语:“要是能存在银行卡里就好了,直接微信支付多方便呀。”
睁开眼睛,我茫然的看着眼前尘土飞扬的官道,摇摇头:“怎么又想到这些奇怪的东西?”
这大半年,我脑海里时常会想到一些奇怪的画面,譬如巨高的楼房、譬如能显示人像的黑色屏幕(脑子里说,这东西叫电视机)、譬如有四个轮子的大铁箱子(在我心里,那东西叫车。)、还譬如能跟远方的朋友亲人通话见面的小匣子,一种叫做“手机”的神奇东西!
我始终觉得这些东西真实存在,但却在生活中找不到丝毫痕迹。
我还想起从前刻苦练习功法和学习医术的情景。
因为有一次看见江湖中人相互打斗的场景,忽然想起曾经也有个人,指点我一招一式。至于学习医术的情景,是因为有一次我夜宿客栈,闻到一股异常的熏香,也不知怎么的,就忽然想起来曾经炼制过这一类的药物,然后就越想越多了。
记忆里,总有那么一个人,一点一滴的教会我武功,教会我医术毒术,但我就是看不清他的脸,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年纪已经不小了,因为他的声音有些苍老。
他对我很好,关心我的吃喝拉撒,当我不认真的时候,他也会举着棍棒追着我打......我十分怀疑,这个人是我爹,但我无从找起,因为我顶着这张脸,从南走到北,又从东走到西,没一个人识得。
我抓了抓小腿肚上的伤疤。
这几日我正用记忆力的法子,找了草药来消除这条如蜈蚣般难看的伤疤,故而有些发痒。
我想起了司阳,我失忆后第一个认识的人。
这大半年,我时常从别人口中听到他的名字。
原来他说自己的名字很响亮是真的。
只是,名声不太好,甚至可以说是“臭名昭著”。
司阳,十二门的副门主。
十二门,江湖第一大帮派,门主石无双,嗜血残暴,世人称之为:活阎王!
这位活阎王,网罗了一众心狠手辣无情无欲的人为他卖命。
他们诛杀朝廷命官,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他们抢夺别人辛苦赚来的钱财,末了还放火烧宅;他们抢劫良家少女,逼良为娼为他们做许多不义之事......
至于司阳,世人口中,他就是石无双的刽子手,石无双让他削谁他就削谁。
最可怕的是,司阳一手毒功出神入化,能将人折磨得生不如死!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司阳的行事作风,实在跟这样的魔鬼没半点相近的地方。
说他是一只骚包的孔雀还差不多。
我觉得,自己这样游荡江湖飘忽不定始终不是办法,应该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才好,这样至少能让家人找到自己,省的自己找到东边,他却在西边,等自己找到西边,他又在南边......
想着,我将剑往腋下一夹,牵过身边的红鬃烈马,翻身而上,往世人眼中的阎王殿--十二门总部而去。
既然要找目标,自然要找个最醒目的,就算十二门臭名昭著,但它名声够响。
再说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具体怎么样谁知道呢?
三天后,风尘仆仆的我敲响了十二门的大门。
开门的是个娉婷袅娜的少女,眉眼间风情万种的样子。
我一拱手:“请问司阳在不在?”
那少女诧异的看了我一眼:“你确定要找司阳?”
我认真的点点头:“让他出来见我。”
少女抿着小嘴儿笑了笑:“好,姑娘先进来坐坐,我这就去叫人。”
半晌后,一个鲜黄的身影出现在我视线里。
哦,原来他是个行走的万花筒!
司阳甫一见我,有些怔愣。
我唤他一声:“司阳。”
他一拍脑门,勾着唇笑眯眯走过来:“哎哟!香香姑娘,你怎么来了?是来对我以身相许的吗?”
我拿出长剑,剑柄抵在他胸口:“不想死就别再动!”
他抬起双手,做出示弱的动作:“我不是跟你说过吗若不是以身相许就别来找我,你既然来了,难不成不是这个意思?”
我将剑柄抵在他胸口,用了两分力气。
他哇哇大叫起来:“谋杀亲夫啊?你把剑拿开。”
我眯了眯眼睛:“我要进十二门。”
他也眯眯眼睛:“行啊,嫁给我就进来了。”
我横他一眼:“少贫,我说真的。”
他忽然发力,身子一扭,躲开剑柄朝我肩膀抓来。
我收回长剑,手腕一抖,利剑出鞘,堪堪挡在肩窝处,将他手掌隔开。
司阳不可思议的收手,看了眼被剑锋刮过有些凉飕飕的虎口:“没看出来啊,半年时间就变成绝顶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