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的胡闹(3)

在对待两性关系上,往往男方更主动。

郭尉的问候电话多起来,聊天内容不再局限于“吃了么”、“忙不忙”这些不痛不痒的话题,偶尔讲讲工作和生活,也会不经意的撩拨几句。

这天,苏颖在深夜接到他的来电,黑暗里,他声音疲惫中透着些许疏懒,通过长长的电流传到她耳中。

苏颖说:“多晚了。”

电话那边隐隐响起流水声,他在倒水喝:“有个饭局,刚结束,睡了?”

苏颖没睁眼,应一声。

郭尉挑了几个话题聊,五分钟过去,没有要挂断的意思。

这晚无月,厚重的乌云缓慢翻滚着,只留天边一丝朦胧光线。

郭尉换好短袖衫和居家长裤,客厅没开灯,他赤着脚走到落地窗前:“今天遇见个朋友,和你是同行。”

“卖服装?”

“他做连锁。”

“嗯。”苏颖等着他说话。

然而,电话那端久久没声音,他呼吸轻浅缓慢,半晌才说:“想没想过来这边发展?”

话题就这样扯到一个关键性问题上。

苏颖脑子一时没转过弯,微顿片刻:“你喝醉了吧。”

“没有。”郭尉取一支烟,点着了,夹在指间:“我觉得还不错,只是见面机会太少了。”他顿一下:“我这边态度比较明确,觉得彼此各方面还算合适,愿意做下一步筹划,不知你感觉如何?”虽是问话,却没等她作答,又道:“只是这边生意太复杂,如果可以的话,也许要委屈你做个让步……当然,店铺的事不用担心,我会办好。”

语气上,他诚意十足。

苏颖不由坐起身来,举着手机没说话。

她明白他的意思:自己还算有几分姿色,入了他的眼。两人经济条件和家庭现状摆在那儿,大家都是成年人,行与不行给个准话,切勿拖拖拉拉,耽误彼此时间。

“苏颖,在听?”

“在。”

这事儿提的太突然,苏颖没准备,只好和他打太极:“什么意思?”

郭尉笑声很轻,嗓音也低柔:“要不我重复一遍?”

“太困了,有点儿迷糊。”

他也没纠缠:“睡吧,睡醒考虑一下。”

郭尉最后一个字刚说完,苏颖立即掐断通话,心中暗骂这人抽风,丢开手机,躺下来睡觉。

她算是心宽之人,却被他突如其来的提议搞得心绪不宁。

房中很静,床头闹钟一下一下有节奏地走着。

顾念已经睡熟,偶尔呓语。老房子隔音差,依稀可以听见旁边房间的电视声,顾津和李道应该还没睡。

苏颖酝酿半天,仍是毫无睡意,她索性披了件衣服去院子里,坐在小凳上点了支烟。

村庄的夜晚异常宁静平和,廊灯昏黄,只在地上勾勒出树的轮廓,偶尔有风,叶子摇晃着掉下几片。

苏颖抬起头,墙根的石榴树来那年种下的,如今已开花结果,她还是掰着手指数了数,时间太快,过去六年了。

这个数字在脑中盘旋,她撑着下巴,暂时想不起别的。

半支烟工夫,隔壁院子响起水流声,李道出来洗漱,嚷着叫顾津递毛巾。

一墙之隔,说话声音尤其清晰。

苏颖下意识关掉廊灯,整个人瞬间陷入黑暗之中。

那边的两人轻声细语,偶尔伴着笑闹声,跃过墙头的灯光都显得那么柔和而静谧。不知发生什么,男人压着嗓子威胁,随后是水盆撞击地面的声音,还有水流声。

顾津小声尖叫,脚步相叠,变得杂乱窸窣,最后只听一声讨好求饶,房门砰的一声响,世界安静了。

苏颖往那方向看了眼,把灯打开,站在墙边吸完最后一口烟,扔到脚底碾灭。

她裹紧身上的外套,想了会儿,给郭尉打去一个电话。

那边很快接起却声音暗哑,他显然已睡着。

苏颖犯了个傻,直截了当地说:“我觉得,你应该了解一下我的过去。”

郭尉没说话。

苏颖声音挺平静:“我之前的男人底子不太干净,和兄弟抢过金店,我随他亡命天涯打算永远不回来,”她挠挠额头:“也许是做了坏事遭报应,他途中被仇人追杀,把命搭上了,我那时已经怀孕,为了他,决定把孩子生下来,就是顾念。”

她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说完停下来,两边静到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郭尉清了清嗓子,半天才道:“听着挺复杂。”

苏颖问:“往前的经历更复杂些,要听么?”

第3章

坦白之前,苏颖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她挺理解他的,应该没几个男人会接受背景太复杂的相亲对象。

苏颖有些后悔,在这年代,已经不流行诚实,说真话的代价可能会错失一些好机会。她琢磨着,如果再遇见这种情况应该学聪明些,适当隐瞒,或是杜撰一个相对平凡的过去。

倒不至于立即断绝来往,或许是为了照顾彼此面子,郭尉电话仍是打来,闲话家常,却对那晚的提议只字不提了。

纵使苏颖也有那么点意思,但她明白,不再回应就已经是拒绝,耗着没意思。所以她以各种借口搪塞他,聊不上几句就收线,到后来两通电话只接一通。

好像终于有了借口,慢慢的他也不再拨打,两人便逐渐断了联系。

苏颖生活仍然被各种事情塞满。

顾津宝宝没满周岁,他们自己的小家庭需要照顾,她带着孩子再去蹭吃蹭喝不合适。顾念的衣食住行落在苏颖身上,镇上服装店也暂时靠她支撑,上个月顾念升入小学一年级,学校在隔壁镇,每天接送两趟,开车来回要花半个小时。

她在无休止的忙碌中度过每一天,夜晚到来,身体碰着床就昏睡过去,没有精力想其他。

有天赵旭炎来店里找苏颖,问她和郭尉到底什么情况。

当时正有顾客试衣服,苏颖几句话敷衍了事。

赵旭炎挺无语,转身想走,苏颖赶紧把车钥匙扔过去,笑嘻嘻说:“不忙吧,帮我接下顾念。”

“不去。”

“拜托拜托。”

赵旭炎盯着她看了会儿:“你呀……”他唉声叹气:“就不能走点儿心?”

“走啊,怎么没走。”苏颖推着赵旭炎后背往外赶,厚着脸皮笑:“身边还有没有质量高的,赶紧着给我介绍,这次一定好好把握。”

赵旭炎懒得搭理她,拎着车钥匙出门了。

他半路给郭尉去了个电话,响几声没人接。

此时,郭尉远在南非某城市。

他带着公司几位骨干,正参加当地举办的国际建材与建筑工程技术展览会。这次展览规模很大,参展商来自40多个不同国家,五金产品、建材原料及半成品、室内装饰、房屋检测等都在展览行列。

父亲去世后,广和建材交到郭尉手中时只做复合地板,后来公司拓展业务,又加入彩釉玻璃的生产行列。

去之前,他收到一份建筑业长期预测数据,由于当地经济进入快速发展阶段,政府将大力开拓基础设施建设,这里将会成为建筑市场中增长速度最快的地区。

需求意味着商机,团队连夜开会商讨,以最快速度制定设计新型样品。郭尉跟着熬夜通宵,就这次展览做了充分准备,他相信,这是拓展当地市场的绝好机会。

心思都放在眼前工作上,期间郭尉只想起苏颖一次。

还是出国的前一天,他从公司出来已是深夜。

保姆请假,晨晨被送去奶奶家。他让司机老陈先走,自己开着车找地方解决晚饭。

马路上格外冷清,途经某夜店,里面走出几对左拥右抱的男女,二十左右年纪,穿着前卫,满嘴脏话,张牙舞爪地比划着中指,嚣张无比。

郭尉忽然想起苏颖讲的那些经历,不知她如花般年纪时,是否也这般嚣张肆意。

后面有车鸣笛催促,郭尉回过神踩油门,摇了摇头,一笑而过。

只是没想到,后来还有机会与苏颖见面,而且头脑发热,做了个冲动又冒险的决定。

从南非回来的第二天,他去仇女士家吃晚饭,顺便接儿子。

这时候赵旭炎打来电话,说苏颖来这里拿货,回去路上与别车相撞,现在人在医院,不知伤势如何,他们无法马上赶来,想请他先去看一下情况。

出于朋友道义,郭尉没法拒绝,立即拿上车钥匙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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