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将手中握住的几颗棋子丢回去,倒是奇了:“齐王来东宫找孤,齐王妃怎么没来?”他看向坐在对面的太子妃,“你们不是好的跟一个人似的,怎么她没随齐王一起来。”
唐细道:“弟妹想必在母后那里。”
一边说一边起身,亲自拿了大氅给太子披上。太子临走前看了看那盘棋,交代说:“等我回来。”
唐细一直跟着将太子送到殿门口,然后才折身回来。
齐王其实是鲜少来东宫的,平时就算来,也是陪着齐王妃一起来。今儿齐王妃没来,他倒是一个人来了,唐细不免也好奇。
前殿,太子在他的书房中见到了齐王。齐王一身绯红色的锦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整个人显得特别精神。瞧见太子来了,齐王朝太子迎了过来,也没行礼,只开门见山说:“二哥,我找你有事。”
太子让他坐下说话,又命人奉了茶来。
“什么事?”
齐王就道:“皇嫂近来心情不太好,你可知道为何?”他断了一下等坐在对面的太子的反应,没继续说下去。
太子闻声只轻拧了下眉,没说话,只目不转睛看着对面的人。
齐王这才继续道:“你可别误会,若不是婉沁让我来找二哥你谈一谈,我才不掺和你们夫妻间的事儿呢。”
“婉沁让你来找我?”
齐王解释:“是母后。母后让婉沁带话给我,说要我找你说说。二哥,不是我说你,当初人是你竭力要娶的吧?既然娶回来了,为何不能好好对人家呢?你这样可是不负责任。”
太子觉得好笑:“三弟如何看得出来我对她不好的?”
他对她不好吗?她要什么
他都给,只要是能满足她的,他都尽力去满足了。近来他自然也瞧出了她有些不对劲,可也尝试与她谈过心,她把心事闷在心里不说,他也没办法。
他在主动等她和自己说,跟自己敞开心扉。可没等到她来,倒是等到了齐王来指责他。
面对齐王的指责,太子倒不气,只是觉得好笑罢了。
齐王自觉自己是丈夫中的楷模,不由传授太子经验道:“媳妇,都是要哄着的。男人嘛,在外面的时候心可以硬一些,但对自己媳妇,就该百依百顺。当然,二哥身份尊贵,或许放不下这个架子来。但其实除去你太子的身份外,人家别的哪里也不比你差啊。”
太子倒是笑了:“若没记错的话,你从前对你嫂子可没这么好的印象。”
齐王道:“婉沁喜欢她,我就喜欢她。”
提到婉沁,太子就问齐王:“你和婉沁怎么样?”
齐王炫耀道:“自然是很好的,这个就不劳烦二哥你操心了。”说罢起身,“总之我已经来过了,该说的话也都跟你说了。日后若是母后和婉沁问起来,二哥可别说我没说过。”
太子道:“自然。”
齐王不愿在东宫多逗留,办完了王妃交给他的差事后,就走了。齐王走后,太子也回了内殿。
见太子很快就回来了,唐细忙迎过去问:“可是有什么事?”
太子道:“连齐王都看出了你的不对劲,你还要说自己没什么不对劲的吗?”
唐细十分诧异:“齐王?”但突然想到昨儿秋意跟她说的话来,她把昨儿坤宁宫内皇后问她的话都说了。
或许齐王来,是母后的意思?
唐细心里又感动又为难,感动皇后这个婆母心里有她、关心她,为难的是,她梗在心口的那件事儿,到底要怎么和太子说的好?
第071章
既然不知道怎么说, 唐细只能顺着他的话说:“齐王过来,就是与殿下说了臣妾的事?”
太子道:“是母后关心你, 以为孤与你吵架了, 所以派了齐王来问孤是怎么回事。”话说一半, 太子严肃望着身边的人,眉目清冷,“细儿,夫妻之间,该是把话说清楚才行。在这宫里,孤是你最亲最近之人,你有心事不与孤说, 还能和谁说?”
从前太子都是称她为太子妃的,喊她小名,倒是头一回。就算从前在榆桐的时候, 他也只是喊自己一声“娘子”。
唐细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只笑了笑,小声回嘴说:“我与母后说。”
太子眯了下眼, 似是压着一股怒火:“所以在你心里, 母后是比孤重要的?”
唐细不过是顶嘴,半真半假就说了这样一句。她本来是想调节下压抑的气氛的,没想到,这男人倒是生气了?
她立马划拉下嘴,比划出一个假笑来:“臣妾知道错了,殿下不要怪我。”
太子终于意识到问题出现在哪儿了, 从前若是他生气,或者故意摆出生气的样子来的时候,她会与他闹,并不怕他一样,彼此间似与寻常夫妻无二样。而现在,但凡他稍稍露出些严肃来,她会立马屈服投降。
对他多了些尊重恭敬,倒少了许多夫妻间应有的欢乐、甜蜜。
太子拉过她的手来,揉在掌心,表情不再严肃了,但却十分认真:“细儿,孤希望你还和从前一样。你不必怕我,也不必畏惧我的身份,你我就如寻常夫妻一样。”
唐细轻轻点头:“嗯。”
太子却没有就此善罢甘休,追着人问:“真的是听进去了?还是说,不过是在敷衍孤而已。”
唐细转了转眼珠,一时没答话。其实她又何尝不想与他过寻常夫妻的日子,只是……他到底不是寻常人啊。若现在不顾一切交了自己的真心过去,那日后他变心了怎么办?
不过就是觉得她不如从前那般会跟他胡闹了嘛,那她就再胡闹起来就是。只是,这颗心得暂时封存起来。
她拉着男人的手望着男人的脸,一点点靠得他更紧,然后靠进他怀里去。
“殿下对我好,我知道的。既然殿下喜欢我从前那样,那我还会和从前一样。”她轻蹙着眉心,诉说着,“近来我的确有满腹的心事,我嫁来东宫都要有一年时间了,可肚子还没有消息,心里总是很担心。我知道,皇祖母和母后也着急,只是她们不想给我压力,没说罢了。”
“但她们越是这样,我心里就越是不好受。哪怕她们骂一骂我,我心里也会舒坦些的。”
太子倒信了她这个说法,于是把人搂得更紧了些,认真与她说:“子嗣一事,你不必着急。你年纪也不大,每回太医来问平安脉,也是什么问题都没有。只需好好养着就行,一切顺其自然。”怕她还是会闷着不乐,太子又提了齐王妃和赵王妃,“齐王赵王两府不也是没有子嗣?齐王妃还比你大些,你急什么。”
唐细却说:“可魏王妃嫂嫂却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齐王妃是比我略大一些,但殿下比齐王大呀。而且,殿下还是储君,子嗣就更为重要了。殿下如今还……”如今还只能宠幸她一个人,若是他没中这个奇毒,他可以宠幸别的女人,若有别的女人生了孩子,她压力也不会这么大。
虽然她一点也不想别的女人给他生孩子!
“如今怎么?”她话说了一半没继续说,太子重复了一句。
唐细不敢又话说了一半不说,也不敢提他中奇毒只能睡一个女人的事儿。所以,倒又扯了别的来说。
“殿下如今还这般宽慰臣妾,臣妾就更是心不安了。”
太子道:“今儿既提了这事儿,把话说开了,日后你便不许再为了这事儿烦愁。若再有下回,孤绝不轻饶。”说罢,手捏了捏她柔软的脸,以示惩罚。
唐细不肯让他捏自己脸,扭着身子避了避。可太子这回却是真有些气,不给她让,只追着问:“孤说的话,你可记住了?”
迫于他的威胁,唐细只能投降讨饶:“臣妾记住了。”
“记住什么了?”他还不打算作罢。
唐细便说:“臣妾听殿下的话,但凡有事儿一定告诉殿下,不管是快乐的不快乐的,都和殿下分享。臣妾每天都会开开心心的,不会再闷闷不乐。”
“既然记住了,就得做得到。不要把孤的话当作耳旁风,东耳朵进西耳朵出。再有下回,可就不是这么轻易能饶了你的。”
说罢,这才松了手。
唐细脸倒是不疼,太子也没用多大劲儿。可太子扯着她面皮,她怕把自己脸扯大了。等太子松了手后,她忙用自己手使劲揉脸。
抱怨道:“臣妾脸本来就不算瘦,殿下还这样罚臣妾,脸都扯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