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思起来他不由觉得浑身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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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倩依高兴的带着三千两银票,雇了一辆马车,一路顺风顺水的出了晋城。
她正想着要拿这三千两银票做什么的时候,马车突然就不走了,她有些不高兴的撩开车帘,冲着驾车车夫吼:“你怎么停下来了?”
陈倩依这话才说完,就发现马车已经不在官道上了,而是停在一个破旧的土地庙前,这破庙瞧着竟还有几分眼熟。
由不得陈倩依多想,便瞧见车夫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露出的脸赫然就是那日在薛府门前她塞银子的乞丐。
这乞丐三十多岁,依稀瞧得出星眉朗目是个俊俏的,至于到底叫什么,陈倩依不清楚,只知道他在晋城算得一号人物,人称他丐老大。
“怎么?程姑娘这是付不起后续的银子要跑路吗?”
陈倩依闻言紧了紧手里的包袱,强自镇静“丐老大,你还有脸找我要钱,若不是你将那虎子撕了票,我能成现在这样吗,能当不上薛府的主母,能不给你银子吗?”
“我当初只答应绑票,可没有答应保证人活着,更何况那个虎子咬了我,丢进水里淹死也是活该。就算这件事不提,可你当初答应的,只要我能给你搞来半月残那种蛊毒,你就会给我五千两银子。”
“五千两?你说什么呢?当初我明明答应的是一千两。”
“不错,四天前是一千两,可现在它长了,你今个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丐老大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一手握着手柄,一手摊开,随意拿捏着匕首来回的敲击着掌心。
陈倩依根本就没有五千两,就算是有三千两在包袱里,那可都是她后半辈子的依靠,她左右瞧了一眼,撒开丫子的就往来时的方向跑,只要人一多,她就算是逃掉了。
可惜,就在她刚跑出几步,她的眼前与身后就同时蹿出好几个乞丐,将她团团围住,最后她手里的包袱被一个乞丐抢了过去。
“老大,有三千两。”
“哦,那岂不是说还差两千两,我丐老大自二十岁起,就发誓不做亏本的卖卖。那就用你自己抵债,正好我的兄弟们也好久没有开个荤腥了。”
众乞丐顿时大笑起来,全然不顾此刻已经吓破胆子的陈倩依,其中一人还笑道:“老大,咱们可是有着一百多号人,这,会不会将人给弄死了啊!”
“死就死了。”丐老大轻飘飘的出口,抽出匕首犹如闲庭信步的剔了剔指甲里的黑泥。
这时另一个脏兮兮的乞丐,献媚的建议道:“老大,不如等到她快死的时候,找个大夫给她瞧上一瞧,等养好了,再.......”
若是陈倩依没有被人群围住,定然能认出这个出主意的人,就是那日在小院里,她怒怼的那个年长些的乞丐。
“准了。”丐老大随口应下,人就进了破庙。
入夜,薛府内,薛长风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苏婉音,捏着手里的黑瓷瓶,走过去坐在床头。
这一刻,于她,于他,都是一念生,一念死。
作者有话要说:预收文《穿越之良夫再造》
安雪云妇产科主任当的好好的,一朝穿越,成了连狗都能踩上几脚的八王妃。
她别的没什么好,偏生想得开。
虽然两个人相看两生厌,谁也瞧不上谁,但日子也算过的绘声绘色,有滋有味。
贴身侍女捏着帕子哭的梨花带雨,“小姐,王爷的肚子越来越大,大夫说只怕活不长了,若是王爷当真一死了之,您岂不是就成了寡妇!”
安雪云双眼放亮,“哭什么,这是喜事!再说了他那种病就那样,最好他过不了两天一蹬腿,我落个清净不说,还捡这么大的一家业,咱们造一辈子也够了。”
门嘎吱一响,安雪云背后发凉。
“王爷,你....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你说第一个字的时候。”萧珑焱滑着轮椅进屋,“本王死不足惜,可依着殉葬的祖制,王妃倒是可惜了,年纪轻轻来不及造作就要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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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兮再次谢谢各位的鼎力厚爱。
第二十九章
“老爷, 老爷, 夫人她醒了, 听院里的丫鬟说, 都能吃进东西了, 御医也都去瞧过了,说是已经大好,在休息两日就没事了。”
管家推门进来, 整个人带了些兴奋。
“嗯,下去吧。”
薛长风眼睛亮了一下, 随后又沉下来,将管家打发了出去。
等到管家走后,他从笔架上取下一只毛笔, 沾了点红墨,起身走到墙上挂的一幅画前。
画上画的是一根梅花枝,枝干虬髯苍劲,从画的一角蔓延到另一角,枯木般的枝尖上零星的挂着三朵梅花, 似有一缕冷香跃然而出。
薛长风注视了几眼,提笔又在上面添了一朵梅花, 这才走回桌案, 而后将毛笔搁置回笔架上,自言自语。
“已经过去了四日,没有时间可以拖了。”
又过了一刻钟,薛长风拉开书房的门, 终是抬脚朝着苏婉音的院子走去。
“阿碧(翠儿)见过老爷。”
薛长风一眼就瞧见了床榻上,歪靠着的苏婉音,虽然精神头还不是很足,不过她的脸色终于不再是几日前那般惨白吓人的样子。
他心中暗道了声“真好”,薄抿的唇角快速勾起一个浅浅弧度,只是很快就淹没了。
速度快的就好像他刚刚不曾笑过似的。
又踏进两步,薛长风目光变得清冷,他扫了一眼房里的阿碧与翠儿,冷声道:“你们出去将门关上,我与夫人有话要说。”
阿碧同翠儿互望了一眼,竟谁都没有动,最后还是苏婉音冲他们使了一个眼色,两人才走了出去,将房门给掩上了。
薛长风停在她的面前,身着一袭墨色长袍,身姿还同以往一般挺拔。苏婉音见他没有先开口的意思,便率先说道。
“这里没其他人,你想说什么,便说罢。”
薛长风目光掠过她的眉眼,喉咙滚了好几下,只觉得喉咙干结。
迟疑了一下,他一狠心,抬起一只手臂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札递向她。
苏婉音接过来拆开,内里是两张写满了字的纸,纸头赫然就是“和离书”三个字。
“上面我已经签了字,你写上一份,派人交与我,明天你就带着你的东西离开我薛府,回你们苏家。”
他每说一个字,都看着苏婉音,将她眼里的变化收进眼底,当最后一个字吐口,他陡然转身,垂手往门口走。
宽袖内的十指紧紧攥成了拳头,他似要将自个的十根手指生生捏断,方能压住他想要回过头,跑过去拥住她的冲动。
眼看着,再有两步,他就要走到门口。
身后的苏婉音突然叫住他,“你,等一下。”
他顿住脚,深吸了两口气,心里纵容的想,也好就再多看她几眼吧。
想着,薛长风便转过身去,谁知竟瞧见苏婉音掀开了被褥,赤脚走过来,他眉头微微一蹙,怎么还这么不知道照顾好自己。
明明很担心,嘴上却是对着苏婉音用着命令的口吻说道:“回床上躺着,你这病才好,要是再折腾病了,你那护短的嫂嫂又要说我薛家的不是了。”
苏婉音被他的话一刺,脚下一滞,她没有躺回床上,也没有再往前一步,一双秋水般的眸子与他的眼遥遥相望,“薛长风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你可曾有一丁点将我放进心里过?”
“从未。”
他说的轻松。
她听的沉痛。
苏婉音任由晶莹的泪花滚落,扯出苍白无力的一丝苦笑,“从未”这两个字,终于将她眼底最后一丝侥幸击碎,“薛长风不用等明日,我现在就将这和离书签了。”
薛长风点头,“那便最好不过。”
苏婉音没有再吭声,将手里的两封和离书摊在离她最近的桌子上,她没有去取纸笔,竟是直接将指头咬破,就着指腹上鲜红的血,依序在两张和离书上写下了她的名字。
写完,她取了一张收入袖口,再也不看另一张和离书,更不去看薛长风,决然的背过身。
一朝心死,万念俱灰。
“薛长风拿了你想要的东西,快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