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她怕不是和男朋友闹矛盾了吧?”傅晋突然语出惊人。
他话音刚落,董亚华手下的拉链因夹了内衬而卡住,她心里浮躁:“她哪里来的男朋友?”
“你怎么当妈妈的,这都看不出来?”傅晋反过来批评她,“你看她经常躲着我们打电话,有时候盯着手机傻笑,没情况才怪。”
董亚华反唇相讥:“我天天看店,还要给你做饭洗衣服,累都累死了,还有空观察这些哦?”
傅晋不占理,他就不接这一茬,而是提议:“要不你问问她,是不是和男朋友闹矛盾了?”
董亚华没好气回道:“要问你自己问。”
“你们母女比较好说贴心话。”
“她想告诉我们,她自然会说。”
“……”
傅晋说不过妻子,他扣好最后一粒纽扣,恨恨道:“也不知道是谁,敢欺负我女儿,以后见着了,非给他点颜色看。”
董亚华心说那可不,估计真见着了人,别说给颜色了,开染坊都不止。
不过她嘴上嗤他:“你这老胳膊老腿能把人怎么着?”
“我还跟他斗勇?斗智不就完了。”傅晋笑。
董亚华不屑:“你有那脑子的话,也能像周更生一样做大生意了。”
傅晋立刻不悦:“提他做什么。”
“不提他,那提他老头吧。”董亚华说,“我听说周志平从ICU出来了,捡了一条命。”
傅晋倒不好奇她的消息来源,“哼”了一声:“祸害留千年。”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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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67
一场雨终于落下来,太阳高挂,金雨降临,砸在地上尘埃四起。空气里弥漫灰扑扑的味道,携裹着热浪滚滚,糊人一脸,仿佛置身封闭的罩子里,透不过气。
七月的雨,来势汹汹却短暂。气温也只是片刻消退,然后很快将渗透进地表深处蛰伏已久的热力释放出来。雨停过后,夏蝉变得焦躁,或者是亢奋,叫声更活跃,吵得人耳膜阵痛。
中午周骥暂停手里的工作,驱车去中心医院。
他穿宽大的烟灰色短恤,许是熬了夜,双眸布红,凭添落拓气质。
即使是憔悴的一张脸,在年轻护士看来也是绝对英俊的,他从服务台走过,她们眼睛不断往他身上瞟。
就在昨天,护士长还替这些女孩们问胡东琴:“你儿子有没有女朋友?”
胡东琴告诉对方:“有。”
护士长感到奇怪:“他爷爷伤得这种重,怎么没有见到女朋友来探望?”
胡东琴解释:“是她跟着救护车一起送老爷子来医院的,没来探望有一些别的原因。”
护士长知趣不详细打听,她回去泼小护士们的冷水:“都别想了,人家不是单身,你们好好工作才是第一位。”
大家可惜:“又失去了一个机会。”
周骥压根没注意到旁的目光,他径直去了病房。
他给周志平请了一个看护,到的时候,看护正在喂周志平喝粥,周骥走过去说:“我来吧。”
老爷子刚才还好好的,换作周骥喂,他便耍脾气不喝了:“没味。”
周志平胸腔受创的后遗症,说话费力,像是嗓子被一双巨手掐住了,间歇挤出气若游丝的音。
看护及时补充:“太清淡了,你爷爷想吃辣的。”
“等你好了,想吃什么都没有问题。现在不行,医生说要忌口,你忍一忍。”周骥哄了一句,又说,“不要我喂就算了,还是让黄阿姨来?”
周志平和他对峙两秒,气鼓鼓张开了嘴。
周骥无声笑了一下。
周骥服侍老爷子吃完粥,去找医生拿拍片结果,确认了不必再做手术的状况,又陪了周志平一会儿,起身说:“你无聊的话看看电视,我晚上再来。”
他没回公司,回了云镇。半途中口干舌燥,才想起今天还滴水未沾,于是车子开到了惠真超市前。
这次居然是董亚华先与他说话:“你爷爷怎么样了?”
周骥愣了愣,不过很快他说:“没事了,他恢复得还不错。”
董亚华点了下头,问:“现在能吃东西了吗?”
周骥又答:“可以吃流食。”
董亚华便说:“那你明天中午来这里拿粥吧,我熬得烂一点。正好我们家这些天也吃得养生。”
周骥讶然地望着她:“您知道了?”
“知道什么?”
董亚华视线搁在周骥身上,眼前的年轻人实在难令她违心说一句不满意。有礼貌,有事业,外在条件也出众,怎么看都是理想女婿。若别家的女儿交了这样一个男朋友,母亲必定笑得合不拢嘴,嘱咐女儿千万将他牢牢抓在手里。
偏生他姓了周志平的周。
只这一条“坏”,便抵了无数条好,甚至赊欠账单。
周骥已经反应过来,他不自觉挺得直,表情和话语同时郑重起来:“爷爷那里,我有把握说服他,不会再出事了。”
董亚华没有挑破,委婉说:“她爸爸还不知道。年轻人不要急躁,才毕业一年,慢慢来。”
她没有收周骥的水钱:“今天请你喝。”
周骥走出惠真超市,一半不实感,一半忧心忡忡,他到车里拿到手机给傅真打电话。
这日傅真没有画稿,屏幕跳进周骥号码时,她正在和陈灵锐发消息。几乎是看见来电的同时,傅真就按下了接听。
周骥说:“现在能出来吗?我有东西给你。”
她没有犹豫,说:“好。”
楼下傅晋在工作室里,傅真没有惊动他,悄悄往外走。
周骥的车停在巷子里,他家院子大门敞开,无声邀请她进去。
周骥站在门后等她,傅真一踏入,他伸出手关门。
她却以为他要抱她,往后躲了一下,差点一趔趄,周骥连忙攥住她胳膊,拧拧眉说:“我能吃了你?”
傅真自顾自问他:“给我什么东西?”
“我还有话跟你说。”他插了门栓。
家里小半个月没有住人,屋子便显脏,强光里灰尘无处遁形,不过显然两人无暇顾及环境。
他拿出一本相册给她,三亚冲浪的照片洗了出来。
周骥拍自己不行,仗着生了一张优越的脸,总是随心所欲,各种死亡角度。可他每每拍她,好似加持了摄影技能,镜头里的她和画报女郎一样动人。
傅真翻开看。
她带了两套连体比基尼去玩,显肤的宝蓝和薄荷绿,白沙碧海里吸引无数目光。他没有为此吃醋,傅真调侃:“你是个假男朋友吧?人家都不乐意女朋友这么穿的。”
他当时表现得很大度:“我的女朋友穿衣自由。”
晚上他给她涂身体乳时,却拐着弯说:“你觉不觉得自己有些晒黑了?当然跟我比还是很白的……”
她看照片,他看她。
傅真看了几页就合上相册,抬眼撞进他深情双眸里,她被施了定身术一般,瞬时动弹不得。
“让我好好看看你。”周骥也不让她动。
他们就这样沉默对视着,凝望半晌,傅真才找回行动控制权,她撇开了目光,问:“你爷爷状况好吗?”
周骥与她同时出声:“你想得怎么样了?”
傅真先回答他:“一筹莫展。你呢?”
“还能骂人。”他是指他爷爷的状况,接着才说,“我们不想了行不行?我昨晚想你想得没睡着觉,今早开会状态不好,没法正常工作。”
他这么快就反悔,傅真措手不及,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答。
“你也没睡着觉是不是?眼睛都肿了。”周骥说。
“我睡了。”傅真嘴硬不承认,“睡得很好。”
“你就骗我吧。”周骥拆穿道,“你告诉你妈妈了,她骂你没有?”
“你又去超市了?她没有骂你吧?”傅真语调里显而易见的紧张。
周骥这才轻松笑了起来,摇摇头:“不仅没有,她还让我明天到店里拿粥给我爷爷喝。”
傅真松口气,告诉他:“昨天我从你家里出去被她撞见了,我不说她也猜得出来。我妈妈说,我们分手是最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