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琉璃眨了眨眼，“你今天没长篇大论地反对，我有些不习惯。”
夏永凌垂下眼，一脸恭敬，“微臣知晓皇上不畏自身安危心系百姓，微臣只会钦佩，不会反对。”
叶琉璃松了口气，“这样也好，我就省了点精力。”
说完，便不再说话。
众人见皇上好似在思索着什么，便也没打扰，齐齐候在一旁。
围满人的猪舍，略有安静，除夜晚的声音，隐约还能听见猪叫声。
一阵晚风吹来，盛夏上前将披风轻轻披在叶琉璃身上，“皇上，奴婢已找人去寻那医牲畜的大夫，天色不早，要不然皇上回宝芝林等？”
“不用，外面的空气好，我正好呼吸下新鲜空气，想想事情，”随后看向众人，“你们若是累，就先回去休息吧。”
众人哪敢？他们哪知道这皇上和别的皇上不一样，是真的允许他们休息。
一个时辰之后，兽医被请了来。
除了兽医，还有县令等等当地官员，呼啦啦地来了一群。
叶琉璃也没阻止，谁让她身份太牛了？
简单的跪拜之后，叶琉璃就打发众人在旁等着，“你们几个是兽医吧？行医多久了？”
几名农夫打扮的中年人站在原地瑟瑟发抖，之前见一次县令就觉得不得了，现在竟然直接见了皇上！
稳住，稳住，如果没稳住保证不准要晕倒的。
“回回回皇上的话，草民不是大夫不行医”
胡国没有专门的兽医，也没有大规模饲养，所以病疫对牲畜的杀伤力没那么大，谁家养的牛羊猪鸭鸡生了病，找村子里有经验的人看看就行了。
“大不大夫没关系，会为猪医病吧？”叶琉璃一边问着，一边解开披风，交给一旁的盛夏。
“回皇上，草民会一点。”
“会一点就可以，来人，把死猪抬到实验室，”叶琉璃又问，“你们里面可有人会杀猪？死猪不用杀，只要能把猪尸按朕的要求分解开便好。”
其中有一人上前，“皇上，草民会。”
“随，朕来。”叶琉璃率先向的实验室走。
“皇上且慢。”夏永凌急着追了上来。
叶琉璃停下，目光沉定，“你这家伙，终于忍不住要劝我了？”
夏永凌忍不住抽了下唇角，“不，微臣想跟与皇上同去实验室。”
第1083章 难道不是捉弄他？
叶琉璃一愣，“我说夏永凌，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时候，猪舍建成第一天还很干净，你进去后都要呕吐，今天可是解剖死猪，如果你昏厥过去可没人救你？”
叶琉璃是一片好心，但听在夏永凌耳中却觉讽刺得很。
“皇上放心，皇上能挺住，微臣就能挺住。”夏永凌咬牙切齿虽然面前女子贵为皇帝，但他是瞧不起的，他更受不了被瞧不起的人鄙夷。
叶琉璃见夏永凌坚持，便也同意了，“行，走吧。”
周围人想劝，毕竟历史上没有哪个皇上杀猪或者卸猪的，叶琉璃算是第一个。
然而叶琉璃哪听人劝？扯嗓子一声吼，刚刚还企图劝的人就跪了一地乖乖闭了嘴，叶琉璃领着夏永凌以及兽医就入了实验室。
实验室里工具齐全的，叶琉璃让众人换上防护服、戴上手套和口罩。
众人暗暗称奇，平日里杀猪见多了，没见戴这些东西的。
“开始吧，”叶琉璃平静道，“先卸内脏，尤其是猪肠、猪肺。”
叶琉璃下了旨意，几名农夫立刻就用实验室的刀具卸猪起来，一边卸一边暗暗称奇不愧是宫里的工具家伙，比他们的杀猪刀好用多了。
叶琉璃一直观察着夏永凌的迹象，想着如果情况不对就立刻掐人中，实在不行就拖出去。
果然，没一会，即便带着口罩，也能看出夏永凌的脸色苍白一片，双目大睁，眼中血丝迸发，那样子好像是要吐。
叶琉璃问道，“杀过人吗？”
夏永凌一愣皇上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试探吗？要知道，官员身上有命案可不好。
叶琉璃看出夏永凌的顾忌，“杀人也没什么，你逃亡那么久，肯定能碰上什么追捕什么的，只要没人举报，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夏永凌垂下眼，“杀过。”
叶琉璃噗嗤一笑，“人你都杀过，还怕杀猪？实在不行，你就把这死猪当成人，人可比猪可怕多了。”
“”
“怎么了？”
“回皇上，微臣不是怕，而是觉得恶心。”夏永凌道。
“呵呵，吃过猪肉吗？”
“吃过。”
“吃猪肉的时候不觉得恶心？你就当现在给你弄猪肉，一会给你弄点红烧肉、回锅肉、红烧排骨、干炸里脊、酱猪手”
叶琉璃还没说完，只听咕噜噜一阵响，是夏永凌肚子在叫。
“哈哈哈哈哈！你这家伙嘴上说不要不要，肚子还是蛮诚实的嘛！哈哈哈哈！”
因为叶琉璃的哄笑，几名正在卸猪的农夫也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个夏大人看起来官威不小，但一山再比一山高，官威大有什么用？还不是被皇上戏弄着。
最后大家都笑了，夏永凌气得咬牙切齿，双拳紧紧捏着，只想将面前女子掐死。
如果不是跟随他多年的门客谋士一直劝着他，他早就下手了！
突然，叶琉璃神情一转，“夏大人怎么样，是不是不觉得恶心了？”
夏永凌一愣，这才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种恶心感竟荡然无存难道皇上不是戏弄他？
第1084章 第二个长歌
叶琉璃道，“这叫注意力转移法，我自己发明。”
“呃？”
“之前解剖课。”
“解剖？”
叶琉璃幽幽叹了口气，“好了，继续吧。”她没说的是，那还是上辈子的事了。
一个时辰之后，众人走出实验室。
刚出实验室，就见远处有几人快步赶过来，走在前面的不是别人，正是纳兰楚。
“属下见过主子，”纳兰楚神色焦急，“猪舍出事，主子为什么不派人通知属下？”
叶琉璃笑道，“还能因为什么？因为你是大肚婆呗，你就别逞能了，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那我得多上火？”见纳兰楚又要说话，立刻堵住，“好了好了，经过我们的一番解剖和讨论，得到的结论是，实验猪有可能是水土不服而死，本来这头猪的状况便最不好。”
“是，主子。”纳兰楚垂下头，小声道。
叶琉璃想了想，“明天去弄几只兔子。”
“主子要兔子做什么？”纳兰楚不解。
“不仅是水土不服，我怀疑这植物本身有毒性，所以要在兔子和健康的猪身上实验。”
纳兰楚惊呼，“主子高见，是属下疏忽了，在最开始属下怎么就没想到先实验药物的毒性呢？”
叶琉璃摇了摇头，“你也别自责，我们的实验才刚刚开始，况且就算这个植物有毒性，也不能说放弃就放弃，毕竟不谈剂量只谈效果都是耍流氓，新药物要经过无数次实验以及统计才能得到最终的结果，不要轻言放弃。”
“是，主子。”纳兰楚虽不说，但眼中却满满的崇拜。
其他宫人心中也是肃然起敬皇上很少端架子，时不时像个调皮的少女，但此时此刻，其威严气势却不亚于任何皇帝，也许这才是真正的皇上。
叶琉璃对夏永凌道，“其他几支寻找蛔蒿的队伍也不能放松，继续寻找，一旦找到类似的，便迅速将样品送到五黄镇进行试验。”
“是，皇上。”夏永凌道。
“启动焚化炉，所有病猪尸体全部焚化，”叶琉璃继续道，“你一定要亲自确认焚化。”
“是，皇上。”夏永凌再次。
将能想到的都交代了，叶琉璃便在宫人们的服侍下回了宝芝林。
拖着疲惫的身体，换了衣服、沐了浴，便瘫倒在了床上。
盛夏上前，“禀皇上，要不要奴婢帮您按摩一下？”
“不用。”
“皇上饿不饿，要不要奴婢吩咐准备宵夜？”
“不用，”叶琉璃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很担心我，没事的，我心里确实有点低落。本以为会马到成功、本以为会创造奇迹、本以为会犹如天助，哎现实给了我响亮一耳光。你也不用伺候了，叫个宫女来替班，我准备睡了。”
“奴婢留下守夜便好。”盛夏道。
“别了，玉珠和楚楚大肚子，我不想让她们劳累，申嬷嬷年纪大了，也不能太过操劳，我看你机灵，以后就白天跟着我，”叶琉璃的声音多了倦意，“所以你晚上注意休息，不得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