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太上皇在时,虽然大家心知肚明那个流言的可信性,但只要太上皇来自己宫中,哪怕是聊上几句、陪着下一盘棋,都算是慰籍,但如今……
众人沉默了。
叶琉璃也不催促,端起茶慢悠悠地喝着,她有的是耐心等待。
大概一盏茶的时间,终于人群中有一名太妃道,“皇上,臣妾有个顾虑。”
“母妃您说。”叶琉璃放下茶碗,问道。
“臣妾是想到蓬莱陪伴太上皇,但……只怕臣妾娘家不会同意。”
其他太妃也幽幽叹了口气。
她们在皇宫,可是有使命的。
叶琉璃眼神闪了闪,莞尔一笑,“如果是太上皇的口谕呢?”
太妃惊了一下,“太上皇的意思是?让太上皇召我们过去?”随后苦笑,“皇上……您对太上皇怕还是不太了解,太上皇非但不愿召我们去,甚至会认为我们过去打扰了他的清净。”
“是啊,是啊。”周围人复议。叶琉璃噗嗤一笑,“这个,你们就不用考虑,如果你们愿意去就告诉我,剩下的自有我安排。即便是到了蓬莱,你们也不会和太上皇一起,给你们安排了别的道观,风景宜人,设施完善。”声音顿了下,叶
琉璃收敛了脸上的嬉笑,换成严肃,“去了蓬莱,你们完全可以放开束缚,过自己想过的日子。银子,我提供出什么事,我帮你们担着,你们已经浪费了太多青春和时光,剩下的岁月,难道还要蹉跎?”
众人瞬间便明白皇上的初衷。
什么修仙不修仙的,皇上是在帮她们逃脱这个永无希望的后宫。叶琉璃轻笑道,“确实,消息来得太突然,各位母后母妃此时定然矛盾又迷茫,此事不着急,你们可以慢慢考虑。当然,愿意去的,我会想办法让你们去,到了蓬莱,你们便有新生活,过你们想过的日子。
如果不愿意去,便继续留下,依旧锦衣玉食,只要我能做到,都会满足你们。”
气氛更是僵硬凝滞。
就在叶琉璃准备说,让大家回去思考的时候,太后却发话了,“珍儿,你的用意何在?”
太妃们也齐齐看了过来。
叶琉璃噗嗤一笑,“我一想,你们也得怀疑我的动机,这个不怪你们。至于用意嘛,就是觉得你们挺可怜的,我也是女人,知晓女人需要什么憧憬什么,当然你们可以不信。”
理智告诉太后应该留下享受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但心底却有个声音,告诉她自己厌恶这死气沉沉的一切,压抑没有希望。
女人怕苦吗?
不,女人从来都不怕吃苦,最怕的便是没有希望。
别说古代如此,即便是现代的婚姻,女人提出离婚更多的并非因为家庭的贫困,而是在丈夫身上看不到丝毫希望。
一盏明灯,一个画出的大饼,就能让女人傻傻的付出,然而有时男人连这个大饼都不肯给女人。话已至此,多说无益,叶琉璃就借着害喜需要治疗的借口跑了出去,让后妃们自己思酌。
第890章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是夜。
叶琉璃悄悄溜进了正殿的书房,东方洌正在批阅永无止境的奏折。
趴在门旁,叶琉璃道,“心肝儿,天色不早了,我们休息吧?”
东方洌叹了口气,“稍等,还有几本就好。”
叶琉璃走了进来,靠在东方洌身上,“心肝儿,最近你开心吗?”
东方洌疾驰的笔一顿,抬头看向她,“你不开心?”“开心呀,我很开心,”叶琉璃哈哈笑出来,“我给你说,这些日子貂蝉和纳兰楚感情突飞猛进,我想尽办法的给他们安排独处时间,你知道纳兰楚房间的窗子被我找人封上了吧?前些日子我让貂蝉把窗子打
开了。”
东方洌一怔,“打开?怎么打开?”
“还能怎么打开,用工具把钉子撬下来,然后拆木板呗。”
东方洌吃惊,“这些工作,不是内务府的工匠做?”
“是他们的,但让貂哥做岂不是更有诚意?诶?心肝儿你那是什么表情?”
“呵呵。”
“恩?”
东方洌放下笔,没心思再批阅什么奏折,伸手将靠在自己身上的小人拽到怀中,“硕珍我们商量下,你别再这么折腾貂蝉了吗?或者说换个人?哪怕折腾杨玉环也行。”
“你的意思是把杨玉环和纳兰楚凑一对?你怎么不早说呢,现在撮合这么久了突然换人不妥吧?”叶琉璃无比认真。
“……”东方洌叹了口气,“不是撮合,但貂蝉的工作实在太多了,既要完成我下发的私人任务,又要完成官方的任务,更经常带伤行动,他也不是铁打的。”
叶琉璃翻了个白眼,“你还好意思说?不能可一只羊上薅羊毛好吗?你就不能换换人使唤?”
“除了貂蝉,你再给我推荐个既信得过,又有能力的人。”
“……”叶琉璃思来想去,好像只有貂蝉适合,“要我说,你也有责任,太过完美主义。你自己的任务交给貂蝉就算了,朝廷那边的工作……呵呵,有能人就用能人,没能人就找非能人敷衍着呗。别的皇帝怎么搞,
咱们也怎么搞,木秀于林,太完美的人不长命,咱们也要落俗不是?”
东方洌愣愣地盯着叶琉璃好一会,突然轻笑出声,“没错,你说得没错,想来是我要求太高,既为难了自己,也为难了貂蝉等人。”
叶琉璃哪舍得东方洌自责,“乖啦别自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你这样是应该的。如果刚上台就老油条,以后可怎么办?咱们要细水长流。”
东方洌突然从这话里听出别的意思,“等等,细水长流?你的意思莫不是再也不去早朝了?”
“呃……”叶琉璃突然发现聪明的男人一点都不可爱,“矮油,人家都说女人一孕傻三年,你也不能指望一个没过孕傻期的女子处理国家大事吧?三年之后再说三年之后的。”东方洌嘴角抽了抽,“什么时候用你处理国家大事了?奏折是我批的,有什么决策都给你写得明明白白,圣旨是我事先拟好,早朝时让康公公宣读一下便好,你早朝不就是走上去,在龙椅上坐一会,再回来
吗?”
“对呀,你都说了我只是走上去坐一会,所以我这个人是可有可无的。”
“但你是皇帝。”
“如果某天孕傻中的人突然心血来潮做点什么决定,例如说同时攻打周围众国呢?皇帝一言九鼎,说出去的话再收回来也挺难看吧?”
已经直白白威胁了。
东方洌无奈,“你这么能言善辩,哪里能看出孕傻?”
“我这孕傻随机发作,”叶琉璃发现自己被抱了起来,“诶?你要带我做什么去?”
“回去休息。”
“你不批奏折了?”
“不了。”
“为什么?”
“木秀于林。”
……
是夜。
万籁俱静。
房内一片漆黑。
雕花大床上紧闭双眼的某人突然睁开眼,一双秀眉微皱,眼神坚定中却带了一丝犹豫。
她起身快速穿好一身暗色衣服,而后走到窗旁,伸手推开窗,一阵寒风迎面,吹乱了她面颊旁的碎发,但眼神却越来越坚定。
她静静等了好一会,待远处巡逻的侍卫离开,确保勘探的路线无人后,这才翻身的跃出了窗子。
将房门关好,便快步顺着事先制定好的路线而行。
自从太上皇离开,皇宫的中心俨然已成了永华宫,院墙高耸不说,往来巡逻的兵士也特别多。
纳兰楚饶了几圈,来到西墙角,随后提前内力纵身一跃,便跳了上去,然而却没马上跳下,而是趴在墙上,整个纤细的身体与墙面融为一体。
等了片刻,由远及近,一队巡逻兵士走过。
纳兰楚屏住气息,将自己存在感降到最低,待所有巡逻士兵离开,这才轻声跃了下来。
下了院墙,纳兰楚也不敢轻举妄动,从院墙快速跑到下一个墙角,钻到松树林,又绕了个花园,在临近广场的大树下向上一跃,整个人站在树枝上,紧抱树干再次与环境融为一体。
少顷,又是一队巡逻士兵。
就这样走走停停、边走边避,终于躲过了一队一队巡逻兵,朱红色的宫墙近在眼前。
纳兰楚看着宫墙,忍不住苦笑一下一个多月,她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探清了道路,她知道皇上对她好,她不应该背着皇上出宫,但她不知夏哥哥的情况怎样,她认为夏哥哥是无辜的!夏家也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