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卫湛就不爽了,伸手往她脑袋上一压,将她压至自己面前,才咬着牙道:“你要求还挺多,我告诉你,通通都没有!”
徐讷讷漂亮的眼睛眨了眨,他感觉她扑闪的眼睫毛都要戳到他脸上了,赶紧往后退了一下,退完又觉得自己反应似乎太大,梗着一口气又向前凑。谁知徐讷讷也往前凑了凑,两个人同时向前的结果就是鼻子撞在一处,卫湛不觉得有什么,徐讷讷却觉得自己鼻子都要歪了。
“嘶——”她倒抽冷气,伸手捂住自己鼻子,“你怎么故意撞人?”
卫湛:“这是我故意撞的?若不是你要凑上来,我怎么会撞你?手拿开,我看看。”
徐讷讷不动,略弯着腰,手紧紧捂着鼻子,怕自己被撞的流鼻血或者鼻涕水,反正这副模样绝对不能给卫湛看到。
“手拿开,听见没有?”卫湛不耐烦了,伸手就要掰她的手。
徐讷讷抵死不从,直起身子转身就往门边走,准备去弄点凉水敷一敷。只是还没走到门边,卫湛就跟了上来,不依不饶地要看:“姓徐的还记不记得你的身份?我是你主子,有你这么不听主子话的吗?我说手拿开,让我看看。”
“我不。”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徐讷讷已经硬气了许多,此时腰板挺得直直的,倒真有几分宁死不从的气势。
奈何卫湛比她要硬气得多,见她不听话,直接抓着肩膀转过身,然后将人推到门板上,一手抵着肩,一手轻易就掰开了她捂着鼻子的手,低头仔细看。
如今是黄昏时分,斜阳在另一侧窗口洒下些阳光,卫湛就站在背光处,显得他的面部轮廓有些模糊,浑身都是金光,徐讷讷颇不自在地眼神乱飞。
卫湛看了好一会儿才说话:“没什么事,没歪,就是红了点,啧,你怎么这么娇气呢?”他话里带了三分嘲讽,四分笑意,另外三分却是被他掩在心底,一点点的心疼与怜惜。
徐讷讷瞪他一眼,终于放下了手,只是鼻尖隐隐作痛,她还是准备出门用凉水洗洗。
她正要转身,卫湛却整个身体都往前压,双臂撑在她头两侧,将她禁锢在门板和他身体之间。
“你别以为这事就这么过了啊。”他道,“我刚刚叫你手拿开你都不听话,你是不是忘了,你以前是我的幕僚,出来是我的小太监,到了周国就是我的宠姬,我是你的主子。主子说的话你都不听,真是个胆大包天的。”
徐讷讷憋屈着没有说话,她知道就算说话也说不过卫湛,每回都是被卫湛拐着弯骂。
见她乖乖垂着头,眼睫毛一闪一闪的,低眉顺眼的模样格外令人心喜,卫湛心里舒服了点,伸手揉乱她头发,边揉边道:“算了,这事就这么过了,你要是再敢不听话,我就踩你的鞋了,让你哪里都不能去,一出门就是个小瘸子。”
徐讷讷深吸一口气,很是不满地提出抗议:“世子,我的鞋已经被您踩坏了两双了,您不能这样。”
“不能哪样?”卫湛低头继续欺负人,“你身上哪样东西不是我的?踩坏了我还给你买新的,你这只小白眼狼。你刚才要去哪儿?”
徐讷讷答:“我去用凉水敷一敷。”
“娇气。”卫湛点评,伸出一根食指在她鼻头轻轻点了点,那红意还未消退,他有些不确定起来,“还疼?我的鼻子都没事,怎么你的就这么弱?”
徐讷讷摇了摇头,痛感消得差不多了,就是隐隐觉得发酸。
“好了好了,我给你揉一揉,啧,女人真是麻烦。”卫湛一边抱怨,手上力气却是不同于他嘴里嫌弃的轻柔。
晚间要沐浴时,徐讷讷才反应过来,如今已不是先前要掩盖身份的时候,也不是在路上风餐露宿的时候,她压根不必和卫湛同一间房!
而此时卫湛还在楼下和卫甲说话,她视线转了一圈,立马出门找小二,用自己私藏的银子多开了一间房,还让小二帮忙提了两桶热水上楼。
卫湛在楼下和卫甲说话也说得心不在焉,卫甲唤了两声,他才反应过来:“什么?”
卫甲道:“属下已经打听过了,陈国的使臣已经到了,来的是陈国三公子和一位公主,看样子似乎要议亲。”
卫湛不屑:“议亲?跟谁议亲?周讷不知所踪,他们倒也好意思。”
卫甲又报告了一些其他的事就没话说了,眼看夜幕低垂,世子还没上楼,有些摸不清自家世子的意思,便问道:“公子,您不上楼歇息吗?”
卫湛摆摆手道:“我再坐会,你下去吧。”现在应是那女人沐浴的时辰,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上楼和她抢房间,姑且等她沐浴完。哼,还有比他更体贴的主子吗?那女人还不听话,真是气死他了。
他又坐了一会儿,看见小二从楼上提了水下来,他琢磨着应是徐讷讷洗完了,便三步做两步,轻快地跃上了楼。一开门,屋内一室清冷,先前放在桌上的包袱也不知所踪。
他登时冷了脸,进门转了一圈,发现自己的东西还在,就不见了徐讷讷的那个包袱以及徐讷讷本人。略一想他就低咒一声,这女人还敢背着他换房间,当真是胆大包天。
卫湛也不急,转身下了楼,找到先前那提水的小二细细盘问一番,又转身上了楼,找到小二说的那房间,本想一脚踹开的,犹豫了下,还是改做用手敲了敲门。
屋里传出清亮的声音,似是带着一点水汽:“谁呀?”
卫湛挑眉:“我,过来开门,不开门你就死定了。”
片刻后,门从里开了一条缝,徐讷讷露出一只眼睛,跟他隔着门对峙:“世子有什么事吗?我要歇息了。”
卫湛似笑非笑:“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胆子越发大了,敢花着我的钱另开客房?”
徐讷讷底气不足地反驳:“那是我自己的钱。”再怎么说,当初周讷还是留了点银子的。
“让开。”
徐讷讷下意识退后了一步,下一瞬,卫湛就推着门进来了,还顺手关上了门。
这屋子里点了个火炉,暖融融的,徐讷讷方才就在火炉边擦头发,这会还是一头湿发。沐浴过的面容显得尤其白皙,更添一种出水芙蓉的清丽。她先前那面具在伏牛山中丢了,这几日都是以本来面目示人。
卫湛瞥了一眼就赶紧移了视线,径直走到火炉边坐下,然后招了招手:“过来。”
徐讷讷皱着眉走近,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过来,我给你擦头发。”卫湛腿长,往旁边一勾就勾了个凳子过来,摆在自己身前,示意徐讷讷坐下。
徐讷讷愣在原地,心里一阵惊悚,这态度……是不是过于亲近了些?
她站在原地不动,提醒他说:“世子,我是女子,您不是向来厌恶女子近身的吗?”
卫湛冷笑:“我背你走了两日山路,现在你才说这话是不是晚了些?过来,别让我再重复第四遍。”
徐讷讷不敢忤逆,默默在他跟前坐下,随后她就知道自己想得太美了。卫湛哪是在给她擦头发,根本就是在索命,她的头皮都要给他搓下一层来。
眼看头发掉的越来越多,她赶紧抓住他的手不让他动,这绝对是报复,惨无人道的报复!
偏卫湛还要问:“我擦的还行吧?都快干了,要你自己用那点力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擦干。”
徐讷讷吸气呼气,板着脸抢过帕子,控诉他道:“我的头发都掉了。”
卫湛也不满:“我纡尊降贵亲自给你擦头发,你还敢嫌弃?你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徐讷讷垂着眼皮,安静地擦头发末梢,闻言眼皮抬都没抬,一看就知道还是嫌弃。这一下,卫湛不免讪讪,心里还反思是不是自己真的用太大力气了。
反思完,他又理直气壮起来:“先不说这个,你又开一间房做什么?乱花钱。”
“男女授受不亲。”
“你是个女的吗?”
徐讷讷:“……”卫湛你大爷!你死了!
她抬起眼皮,凉凉地扫了卫湛一眼,卫湛后知后觉,眼前这个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眼角眉梢都是风情,这般拭发的模样,他看着时不自觉就屏住了呼吸。
意识到自己下意识屏住呼吸,他赶紧咳了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异状:“咳咳,我的意思是,我们先前不都这样过来的吗?我有对你做什么吗?你有什么可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