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了指箱子，“我从美国给你带了礼物。”
韩朗月冷着眉眼，也不曾扭头，只答：“不用了。”
“还有你女朋友的。”白心媛淡淡的补充了一句。
他这才看了过来。
那双和白心媛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带着怀疑之色上下打量了一番她，韩朗月语调透着几分古怪，“你给我女朋友买了礼物？”
白心媛微微点头，幅度很小，连头发丝都不会晃动。
她说：“我不知道怎么联系她，你给她吧。”
韩朗月皱眉，“是什么？”
白心媛想了想，答：“一瓶酒。”
“....”
“你给我女朋友带了一瓶酒？”
白心媛点头，缓缓道：“上次看她很喜欢那家的红酒，我就买了一瓶。”
韩朗月的眉头皱的更紧了，面色复杂，声色低沉：“....她酒量很差，喝不了。”
白心媛似乎想起来什么，抿嘴淡淡一笑，“..的确如此，不过没关系，你帮我给她就可以了。”
韩朗月当然诧异，不过他实在没那个兴趣跟白心媛聊聊究竟是为什么...
即使他问，她也不一定会答..向来如此，韩朗月从小到大已经习惯了..
“放着吧，开学了我会给她的。”
白心媛刚要点头，韩家的门铃却响了..
韩朗月眉头一皱，他忘了..程嘉梨还在车里等自己...
“你还没好吗？”程嘉梨撇着嘴进门，一眼就看见了白心媛..
她依旧穿着端庄的裙子，即使在家，脚上仍踩着高跟鞋...
“阿姨？您回来了？”
白心媛淡淡一笑，对程嘉梨微微点了点头，“进来吧。”
韩朗月抿嘴，他妈妈从来没有主动招呼过什么人进来...
“她不进来了，我们要去机场。”
程嘉梨抿了抿嘴。
韩朗月这个态度，可真不怎么样..
估计白心媛也不会问问儿子大过年的要去哪，韩朗月呢，当然更不会主动告诉她什么..
母子俩生疏的跟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阿姨，我不知道您这么早就回来了..”程嘉梨面向韩朗月低声道：“那个，你要不然把机票改签吧，在家和你妈妈吃了年夜饭再过来。”
“我为什么...”韩朗月说着朝白心媛瞥了一眼，压了压自己的声音对程嘉梨说：“我为什么要陪她吃饭？反正她每年吃完就走，我在不在没区别..”
程嘉梨斜了他一眼，小声道：“你闭嘴，哪有你这样的...”
韩朗月翻了个白眼，懒得说话了。
他伸手拉住程嘉梨的手，准备随时出门...
白心媛没说什么，见他俩低语，自己便转身进了偏厅。
＊
“走不走啊你？几点了都。”韩朗月低声催促。
程嘉梨觉得白心媛难得回来，本来他俩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次，这么好的机会不该错过...母子俩总不能一辈子就这样吧...
她一咬牙，对韩朗月说：“我不带你回去了，你去改机票，陪你妈妈把年夜饭吃了再来。”
韩朗月挑眉，“你再说一遍？”
“再说几遍都这样。”
“程嘉梨！”
“干什么！”
韩朗月压着脾气道：“她不需要我陪她吃饭，懂了吗？”
“谁说的？”
“这还用人说吗？”
程嘉梨：“不可能。”
韩朗月冷笑一声：“你以为她是特意回来跟我吃饭的？”
“不然呢？”
他抿紧嘴角，“.....反正她不是回来见我的，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赶紧走。”
程嘉梨见他忽然欲言又止，抬头往偏厅望了一眼..
白心媛已经倚在了她上次坐的沙发上，杨阿姨正端了一杯热茶放在她手边..而她手上又是一本厚厚的旧书...
“..你...”程嘉梨抿了抿嘴，低声道：“是不是知道什么？”
第144章
程嘉梨说的对，韩朗月的确知道一点白心媛的秘密..
其实也算不上什么秘密。
那个人，是谁，韩朗月根本不知道...
他好奇了多年..
最开始的时候也只是以为白心媛吃了年夜饭就回了美国或是哪里的房子..他都不在意，可偏偏那一年白心媛比往常走的更着急一点，韩朗月便偷偷开着车跟了过去。
白心媛没有去机场，而是上了高速，开回去了江市旁边的一个城市。
车子进了一个特别旧的小区，停在楼下，白心媛穿着黑色的大衣，上楼去了。
韩朗月在楼下等了整整一夜，以为能看见她和多年来的“某个男人”一起下来..
也是，毕竟父母离婚的这么早，在韩朗月看来，他们之间根本毫无感情可言...要不是有了别人，她又怎会对家庭不闻不问...
可是那天清早，白心媛仍是一个人下了楼。
她戴着墨镜，脸上没有妆，薄唇泛着微微的白色...
韩朗月一言不发的跟着她的车开进了一个墓园。
白心媛走后，他特意下车去看了她停留很久的一个墓地..
那上面有一张很小的黑白照。
是个男人。
年轻，阳光，一双眼干净清澈，嘴角带着太阳般的笑容。
可他已经死了，就躺着这一方小小的墓地里。
墓碑前干干净净，什么祭品也没有。
白心媛空手而来，在墓碑前坐了整整一个小时，然后就离开了。
再后来，韩朗月再也没有跟踪过白心媛，照片里的男人是谁他也没有问过...
他觉得是谁都无所谓了。
是谁都无法改变现在的状况..毕竟那个男人已经死了。
＊
＊
“你是说..你妈妈每年都去那个地方？”
他俩已经出门，正坐在车里低声说话。
韩朗月把那次看见的告诉了程嘉梨..但是他的目的不是为了让她提出问题的，而是告诉她白心媛并不是为了自己才在每年过年的时候回到国内的。
“....不知道，我就去过一次。”
程嘉梨抿了抿嘴。
觉得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结合她知道的那么一点点信息来看，也许白心媛心里真的有一个人..
或许当时因为那个人死了，又或许因为别的什么，她最终嫁给了韩朗月的爸爸..
可是，这是上一辈的事了..并不代表白心媛就不喜欢这个儿子...
孩子就是孩子。
无论如何，父母总是会为着孩子的...
“你还是改签机票吧。”程嘉梨喃喃道。
韩朗月皱眉，“还没懂？都跟你说了，她不是回来看我的，所以我在不在没关系..”
程嘉梨轻轻的摇头，“不会的，就算是你妈妈有一个什么人，你永远都是她的孩子...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程嘉梨冲他眨眨眼，神秘兮兮道：“你不是她亲生的。”
“滚蛋。”
“哈哈。”程嘉梨笑了笑，“好好好，不开玩笑，你跟你妈妈长得一模一样，怎么会不是亲生的呢...这样吧，要不你今年再去一次？”
韩朗月抿嘴，“去哪？”
“那个墓地。”
“我有病啊？”韩朗月皱眉，“大过年的我去什么墓地？那个人是谁根本无所谓。”
程嘉梨转身，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真的无所谓吗？”
韩朗月斜了她一眼，“你想说什么？”
程嘉梨耸耸肩，“如果你一直心里别扭着，怎么可能心平气和的和你妈妈坐下来吃一顿饭呢？一顿饭的确不重要，可重要的是她是你妈妈，这一点，你永远无法否认对吧？而且当时他们离婚的时候，你的抚养权不是在你妈妈手上吗？”
韩朗月冷笑，“我早过18了，现在谈抚养权这种事没意义。”
“是啊..”程嘉梨眨眨眼，“难道你不好奇你妈妈是怎么得到你的抚养权的吗？”
＊
按照程嘉梨所了解的来看，韩朗月的爸爸后来也没有再娶，也就说直到她所能知道的最后时间线来说，韩朗月就是韩家唯一的孩子。
岑溪的妈妈也说过，白心媛不是江市人，家里也不过是普通人家，当时能嫁进韩家已经很奇怪了，就算是秘密离婚，白心媛也绝对没有这个实力能从韩朗月爸爸的手上抢到抚养权。
这一点，难道不奇怪吗？
如果她一点也不在乎这个儿子，又何必费这个力气呢？
＊
韩朗月盯着程嘉梨看了看。
片刻之后，他抿了抿嘴，“好，那我现在就进去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