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后,皇上不知实情只以为是谢勇或者和谢余在中间做了什么小动作,但关键还是在定北候身上,直到看到姜斗的手信,可粮草运出去确莫明的不见了,此事对不上皇上才明白过来,沈家被陷害了,可骑虎难下,他只能护着一头。
自然,此事之后皇上便留心萧易的一举一动,所以才会防备至此。
可数万定北军,包括他父兄在内,反倒成了他们父子斗争下的牺牲品。
沈寂勒紧手中的缰绳,战马受惊扬起前蹄嘶鸣着转了几圈,好一会才停了下来。他咬着牙,直觉得呼吸不畅,胸腔内像是被抽空了般,心脏疼的让他忍不住颤抖起来。
他死死的握紧缰绳,恍惚间有人握住他的手。慢慢地,他的视线才重新清晰起来,魏丛愉关切的面孔映在眼前。
他听到她叫着他的名字,急促又清晰。
他抬起头,对上她漂亮的眼眸,静亮的眸子里倒映出丑陋不堪的自己。
“阿愉。”
他好疼,疼的恨不能毁灭眼前的所有——
第84章 结局
“我知道,我都知道。”
魏丛愉扯过沈寂的缰绳,将他拉近自己,不停的和他说着话。
不知过了多久,沈寂慢慢地冷静下来,从胸腔中长长的吐了口浊气出来,有些艰难的平静心绪看向谢余,沙哑道:“如你所愿,我会留谢衍一条命,你便在这十万定北军面前谢罪吧。”
“父亲,不可以。”谢衍咬着牙,双眼通红的看着谢余往前爬了几步。
谢余没有动弹,他向来是个善于算计的人,什么是最有利的选择他心里清楚的紧,谢衍是他的嫡子,他不能让谢家绝后。
他看着谢衍难得的露出慈爱的眼神,他如所有父亲一般,对于爱子总是严苛多于疼爱,对于自己的嫡子自是不例外,他上前几步向谢衍走过来,有人提剑去档却被沈寂制止。
谢余半蹲在谢衍面前,轻轻的抹去他脸上的血污,温声说道:“衍儿,为父有今日的结果并不冤屈,成王败寇不过是时运不济罢了,若是日后发现家中还有尚存的亲人必务要照顾一二,不要回大凉城了,远离朝堂。”
“父亲!”谢衍高声喊道:“父亲,儿子不怕死,父亲万不可中了沈寂的圈套!”
谢余却没有再说话,他慢慢起身,含泪看着谢衍,还未等谢衍再开口就抽出自己的佩剑抹了脖子。
“父亲——”
谢衍急火攻心,大叫一声后口吐鲜血昏厥过去。
沈寂让人将谢衍送回城中找个大夫给他医治,待人伤好后随他去哪,不得干涉。
谢余此生,大概唯独临死前这一件事做的最为仁义,那便是没有白白牺牲这五万将士的性命。主将一死,他们便没了主意,手里握着武器不知该进该退。
“大梁的男儿们,你们都是最勇猛的将士,但你们手中的武器不应该同自己人厮杀!如今谢余已死,降者不杀,收编入军!”
片刻后,有人开始陆陆续续的放下武器,跨出一步站在一旁,慢慢的所有人都放下了武器。
沈寂克制着情绪,吐出两个字:“回城。”
刚入城,萧元景就被侍卫拥着走到沈寂面前,笑着说道:“不废一兵一卒,此事也就只有定北候才能做到。”
沈寂只冲着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萧元景一愣,目光投向魏丛愉,片刻后才道:“定北候辛苦了,快去歇息吧。”
“好。”沈寂拱了拱手后便自行离开。
魏丛愉不放心,一路上默默的跟着沈寂走了许久。
沈寂转身抱住她,刚开口说话却是先哽咽起来。
“你做的很好,”魏丛愉轻轻的拍着沈寂的背,安抚似的顺着,温柔的低声道:“ 待我们回到大凉城的时候一切就都结束了。”
沈寂抱着她,不再说话,但魏丛愉却能感觉到沈寂温热的眼泪落在自己的劲窝上,而她能做的就是这样静静的拥着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寂才哑着嗓子道了句:“好。”
日夜折磨着沈寂无数次的场景终得实现,可沈寂却并不痛快,他做了定北候该做的决定,而非是沈寂想要的结果。
三日后,沈寂收敛好所有情绪,带着十五万大军直奔大凉城。
一路上途经所有的城池都主动投降打开城门,如今尽数兵力都聚集在大凉城,这些城池若是抵抗也不过是螳臂挡车罢了。
生死面前,没有人愿意做无畏的牺牲,更何况如今萧易和谢余的那些勾当被传的沸沸扬扬,大势已去,谁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做萧元景的绊脚石。
——
“皇上,大军压境,沈寂带着人马上就要打进城来了,皇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萧易坐在龙椅上,看着身旁的掌事太监,面色疲惫道:“打进来了?朕的数万大军都抵挡不住么?”
“皇上.......”
萧易不为所动,仿佛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一天,只是有些不甘心:“魏建生呢?”
“皇上,这个时候还管他做什么,魏建生在沈寂攻城时便带着府里的侍卫和咱们的人打起来了......”
“皇上,城门被攻破了,定北军打进来了!”
掌事太监一听这话,面色惨白不由得说道:“皇上,咱们快些动身吧。”
萧易颓然,身子往后一退,低头看着自己桌前的茶杯,思索了一会后,说道:“动身又能去哪,罢了,你去备酒吧。”
太监面色一僵,诧异道:“皇上......”
萧易淡声道:“去吧。”
说完后,他阖着眼睛挥了挥手。
大凉城破,魏丛愉带着一队人马直奔魏府与她父亲汇合,而沈寂带着人直奔皇宫。
攻入皇宫时,宫里的奴婢宫人四处逃窜,沈寂提着枪冷声道:“大凉城里不杀无辜,你们且去宫外,自有人安排你们的去处。”
宫人无辜,得了沈寂的话逃出宫外。
清剿过的皇宫格外安静,地上的鲜血和横七竖八的尸体看的萧元景几欲干呕起来,扶着墙角勉强问道:“萧易在哪?”
沈寂伸手扶着萧元景,回道:“在大殿中。”
闻言,萧元景直起身子同沈寂对视后,跨步先行。
大殿内,萧易端坐在龙椅上睥睨着进来的萧元景和沈寂,丝毫没有半分畏惧。
他微微的扬着头,冲着萧元景笑了笑温声说道:“三弟可是来取朕的性命的?”
萧元景闻言,张了张嘴,那句呼之欲出的二哥止在喉间,面色一冷,沉声道:“萧易,你杀父弑君,戕害忠良,竟也敢妄自称帝?”
他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念在咱们手足一场的份上,不会真的要了你的性命,只会将你贬为庶人幽禁在皇陵,你的余生将日日对着父皇和五弟忏悔!”
“哈哈哈哈哈哈.......”
萧易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放声大笑起来:“忏悔?萧元景收起你那副柔弱的心肠吧,杀父弑君?哼,他可有一日将朕视为亲子?朕给过他机会,就在最后一刻他宁愿叫小五也不愿意同朕多说半句。”
萧易说着缓缓的站起身来,朝着他们走下来,头顶上的冕冠碰撞出轻微的响声,他盯着萧元景嘲讽道:“你凭什么?若没有沈寂你能打到大凉城?能攻进朕的皇宫?”
萧元景面色黯淡,看着萧易没有出声。
“呵,戕害忠良?”萧易说着又笑了起来:“沈岳忠自诩忠良,若真的忠良又何必得先帝猜忌?又岂是朕使个小小计谋就能算计进去的?”
“如今的萧元景不过是在走先帝的旧路罢了,沈岳忠不得好死,沈寂也未必能寿终正寝!”
萧元景指着萧易怒喝道:“荒唐!萧易,我念你与我手足一场才忍你至此,你休要胡言挑拨!”
“怎么?恼羞成怒?还是被我说中你心中所想?”
萧易满不在乎的样子,让萧元景怒火中烧,他抬头看向沈寂,后者神色无异,萧元景才松了口气,不再与萧易纠缠下去:“束手就擒吧,来人,将萧易押下去。”
萧易皱了皱眉,后退两步走到兵器架前抽出自己的佩剑,指着萧元景道:“想幽禁朕?你做梦!”
众人见萧易手中有剑都不敢太过放松,紧了神色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萧元景后退两步,慢慢道:“你不要再做无畏的挣扎了,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