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寂对此到并不乐见,他原本以为萧易的目标是皇上,却不想竟是萧元景,思及至此,沈寂说道:“京中的事尚且不好说,萧易并没有理由在此时对萧元景动手,除非有着非要将萧元景赶出京城的原因。”
“你是说皇上?”
沈寂点点头,魏丛愉心下紧绷起来。是了,前一世皇上过世时的事就引了不少人非议,她事后也有察觉却并无证据。
正当魏丛愉胡思乱想之际,沈寂上前两步,唤道:“阿愉。”
“恩?”
魏丛愉抬头望过去时,就跌进那一湾清澈如泉的双眸里,沈寂双目灼灼,从怀里摸出个荷包来递到她面前,轻声道:“这个本来就是你的东西,是我私藏了今日才还给你,之前还差点被我丢弄,如今便还给你吧。”
魏丛愉看着他,伸手将荷包接过来,打开一看几朵茉莉花中竟夹着一小缕用红线系好的青丝。
“这是?”
“凤府别院。”
魏丛愉微怔住,随后便明白过来,这小缕青丝竟是自己的!
“可是那日......你竟还留着?”
魏丛愉看着沈寂,乱了心跳。
沈寂轻笑一声,目光落在那枚荷包上,淡淡道:“原本只是想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虽是断发但也要交由你来处置才好。”
“不曾想,我竟动了私心不想给你了,浑想着若哪一日真的能娶到你,便用这半缕青丝作结发之用,若是不能......”
沈寂顿了顿,捏了捏满是汗水的手:“若是不能,我也全当能做个痴想罢了。”
魏丛愉手里握着荷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自打重生后,就仿佛是绝了情爱一般,除了恨萧易,唯一的念想就是护着魏家。
可沈寂就突然跳出来,说喜欢她,她只当是好笑,想来沈寂是个走到哪里都有人追捧的公子哥,难得遇到她这样油盐不进的觉得新鲜罢了。可日子久了,是一时兴趣还是真的动了心思,魏丛愉是看的见的,所以也早在不知不觉间动了情......
“那如今怎么又还给我了?”
沈寂上前两步靠近她,伸手将那荷包里理好,又重新放在她的手中,沙哑着声音说道:“因为我想要等到我回来时,你亲手给我。”
“从你闯进猎场那一刻我就知道,阿愉你是喜欢我的,往后我会撑着定北候府和魏府,我知道你心中的惧怕,你且放心,沈寂愿用余生护你活的恣意顺遂。”
“如果,”沈寂低着声音,带了些退而求其次的意味说道:“如果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那便等我将所有的障碍都扫清时,再答应我。”
魏丛愉心跳极快,垂着眼眸,好久之后,才缓缓回应——
“好,我等你回来。”
第77章 钟鸣
萧易并没有在皇上面前提及魏丛愉的事情,所以魏丛愉再入大凉城时倒是没费多少周章,但她刚一回魏府,就被萧易安排守在魏府附近的人发现。
“你还知道回来!”
魏丛愉刚进厅堂就看见黑着张坐在那不知道等了多久的魏建生,同在的还有魏远泽。
“父亲,兄长,”魏丛愉抿着唇,知道自己不管说什么这次都是自己太过任性了,正想着如何解释时,就听到魏远泽轻咳了两声,正在给自己打暗号。
魏丛愉摆正身子跪在魏建生面前还是反省自己,她言语诚恳的说道:“父亲,这次是女儿错了,女儿再也不敢了,事从权宜......”
“一派胡言!”魏建生打断她的话,叹了口气,带了些许无奈说道:“阿愉,我是你父亲,如何不了解你的心思,事从权宜,你也知道事从权宜那样危险的境况下,你还敢以身犯险的去找他?你就不怕你自己出了什么危险么?”
“我怎么就生了你们这一个两个都这般愚痴的,你以为沈寂是突然带着三皇子逃走的?皇上已经昏迷不醒了!”
魏丛愉听到这话后愣了愣,她自然知道沈寂和萧元景离开并非突然,只是没有料到宫里的情况会这么快,犹豫片刻皇才如实的将事情说了出来。
萧易和长悦公主勾结在一处,萧易又利用大梁和北狄的关系将萧元景逼走,这才刚回了京中皇上的就发病昏迷不醒,这些巧合连在一处便不能称之为巧合了。
况且,刚一回宫,吴肆启就接替了魏远泽的统领之位,如今宫里还能发号施令的便只有萧易一人。
魏丛愉静静的想着,突然就意识到,若是真按前世那般发展,那只怕皇上熬不住多久了,若真如此,沈寂和萧元景是如何也不能再回来的。
“兄长,如今你不能在皇上跟前,但可还能安排些人手在宫中?”
魏远泽听了她这话后,心里颤动起来,不安的问道:“你的意思是宫里要出大事?”
魏丛愉突然沉默起来......
“阿愉?”
魏丛愉重重的叹息一声,半晌后才回应道:“是。”
“皇上驾崩,萧易继位!”
魏建生和魏远泽两人听到这话,只觉得胸腔内所有的血液都涌入心脏,不停的翻涌起来。
他从来未曾想过,萧易竟有这么大的胆子,皇上金口玉言自然不会册立萧易,放眼宫中就只剩下五皇子......
若是萧易当真敢胡来,那五皇子必定要遭殃。
思及至此,魏建生赫然起身对着魏远泽说道:“你快去杨将军府上知会他务必要去宫里探看一下五皇子和杨妃的情况,我这便进宫去面圣。”
“父亲,”魏远泽皱着眉头说道:“父亲眼下进宫也见不着皇上的面,不若我去宫里行走一趟。”
魏远泽好歹刚刚从宫里出来,若说有什么事再进宫也方便些,魏建生这么琢磨着到是允了他的话。
两人离开之际,魏建生才想起魏丛愉的事情来,魏丛愉心里顿觉不妙,认真的看着他,便听到他说:“你去祠堂里跪着去,好好的静一静心,昔日你妹妹就昏了头脑,我看你也是如此。”
魏建生虽未明言说透,但这话外之音魏丛愉也听的清明,父亲大抵是不同意的。
魏家父子分开行动,魏建生亲自去了杨府,而魏远泽直奔皇宫。
皇宫中。
萧易跪在龙榻边看着刚刚苏醒过来的皇上不发一语,皇上斜靠在软枕上,面色涨红,好容易平了喘才出声问道:“元景呢?”
萧易一直跪在榻边等着皇上醒过来,此时听到皇上开口便问萧元景,脸上关切的神色瞬间褪去,他盯着皇上,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他,好久之后才平静的说道:“儿臣不知,父皇才刚刚醒过来,还是请太医来看一看吧。”
说着,萧易便从地上起身往一旁退了退,让守在这里的太医来给皇上诊脉,可人到了近前却被皇上抬手止住。
“朕没事,朕的小五在哪?朕想见见他。”
萧易听了皇上这话,忍不住将眉头皱的更紧,他俯身上前轻声对皇上说道:“五弟这会怕是在听学,儿臣已经叫人去传了。”
“父皇可有什么要同儿臣说的么?”
皇上睨了他一眼,嗤笑起来:“萧易,你可知你是众多皇子中最像朕的一个?”
萧易听后,心中诧异,面上却不显,恭敬的答道:“儿臣不知。”
“让他们都退出去吧,朕有几句话要单独同你说说。”
众人闻言退出皇上的内寝,萧易不知皇上要说些什么,便保持着恭敬的姿态未有半分改变。
“猎场的事当真是元景做的?朕看着他长大自是了解他的心性,他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皇上的话让萧易骤然紧张起来,只得硬着头皮淡定道:“儿臣也不相信这事会是三弟所为。”
“这些事情明摆着是北狄内讧顺手将此事推到萧元景身上,朕苦无证据,他又和燕怛一块不见的,这么多巧合摆在一起,让朕相信只凭着北狄怎么可能朕的猎场上做的这般周密?萧易,你向来是个不择手段的人,你同朕说实话,这件事你到底有没有参与其中?”
皇上瞪着眼睛看向萧易,抬手扯在萧易的衣领上,半分病弱之气也不显。
不知过了多久,萧易才认真回道:“父皇,儿臣不敢!”
听了他的回答,皇上松了口气,揪在衣领上的手也跟着松了下去,慢慢的冷下声音说道:“朕谅你你也不敢,你退下去吧,让太医进来。”
“是,儿臣告退。”萧易起身向后退了两步,转向要离开时,脚下顿住虽未转身,却是轻声问道:“父皇,儿臣想知道,您为何如此厌恶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