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愉(38)

“这样的女儿不要也罢。”

听到魏建生这话,魏嫣挣脱开易芳华往前爬了两步将那支摔断的钗子捡起来,她满眼愤怒的抬起头:“死就死,你们都只怪我将兄长的话说出去,怎么没人埋怨兄长说出那样大逆不道的话引祸上身?”

“混帐!”

魏建生怒极抬手扇了魏嫣一巴掌,怒道:“将人给我关起来,没我有允准谁也不去看她,也不许放她出来。”

在下人们来拉魏嫣的时候,魏丛愉站在一旁平静道:“魏嫣,你是我妹妹,但这样的事情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若再有下次,我决对不会姑息你。”

易芳华见魏嫣被关起来心里十分担忧,试探的问道:“老爷真的要罚的这么重么?”

魏建生看了她一眼,易芳华便被他的眼神镇住不敢再多言。

魏远泽去北境的圣旨早在魏嫣回来前就到了府里,明日魏远泽便能从诏狱里出来。

次日一早,魏丛愉依旧穿着艳丽颜色的衣裳亲自去接魏远泽。再见到人时魏丛愉心疼起来,魏远泽在诏狱这十数日清减不少。

她叹着气上前两步:“兄长受苦了,阿愉来接你回去。”

魏远泽点点头同她一起回府,上马车后魏远泽先是忍不住出声:“阿愉,受我连累府中的日子也不大好过吧?”

魏丛愉轻笑起来:“兄长为何有此担忧,眼下大凉城是个什么局势兄长不会不知,这样的情况下皇上自然不会因你之事牵怒父亲。”

魏远泽打量着她,见她未有异样,并不像是为了安慰自己才如此说,心里安定下来。

魏丛愉的目光落在魏远泽的身上,心里浮现出她父兄守轩辕关的情景,忽然觉得去北境对于魏远泽来说也未必那般不好。

“兄长,......”

魏远泽转头看向她,目光温柔。

她本想劝魏远泽在边境切勿逞强急于立功,万事须得顾好自己才行。可转念想到他的那个性子,只怕是难。

“没什么,明日兄长就要启程了,再见不知何时。”魏丛愉眼里起了水雾,把头转到一边不去看他,用帕子压了压眼角。

魏远泽毕竟是个男子,遇事并不像魏丛愉这般悲观,反到笑眯眯的看着她,安慰着她:“阿愉,此事对于魏家来说未必不好,只是眼下或有困境,但想必这些事情父京坐镇京中都能化解,至于魏嫣.......”

提到魏嫣时,魏远泽沉默下来。

他身为兄长,虽与魏嫣不如魏从愉那般亲厚,但那也皆是因为他和魏丛愉是一母同胞,从小两人又都跟在父亲身边。魏嫣与他接触甚少,所以他对魏嫣也好,魏嫣于他也罢,总是不知道该如何亲近些。

如今年岁渐长,兄妹之间的感情早就不似从前那般靠些小物件就能拉近距离。年少时,魏远泽每年回京前都会亲自为魏嫣挑选生辰礼物,年幼的魏嫣得了礼物自是高兴,只是如今这些事情都如过眼云烟,早就被抛之脑后。

“魏嫣如今被父亲关在府里,兄长回去也未必见的到,眼不见,心不烦。”

魏远泽听她说完,笑了笑没再说话。

马车停到府门口,魏远泽下车后转头去接魏丛愉,两人正要进府,就见春婵急急忙忙的推着魏远泽不让进门。

春婵和秋月两人手里分别拿着艾叶和火盆:“小姐出发前就吩咐奴婢们准备这些,大公子先跨火盆去去晦气吧。”

魏丛愉站在一旁笑看着,魏远泽有些无奈的也跟着笑起来,按照两人说法照办。

前脚刚跨过火盆,春婵就跟在后头拿着艾叶在他身上来来回回的拍打一番,一切妥当后,这才进了府。

易芳华因为魏嫣告发一事在面对魏远泽时总有些不自在,今日又亲自下厨做了几道他素日里爱吃的菜,想要回缓的意味十分明显。

魏远泽对待易芳华倒是如从前一般,未见疏远,不免让她心里安稳些。

回京后,魏建生不许魏丛愉饮酒,今日倒是难得给她倒了杯酒,笑道:“你今日也陪你大哥喝一杯。”

魏丛愉端起酒杯冲着魏远泽眨了眨眼,笑着说道:“兄长不知,父亲私藏两坛好酒就是不拿出来罢了,惯拿这种酒来糊弄咱们。”

说着,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有些意犹未尽道:“许久不曾和兄长好好喝一场了,父亲今日就纵了我和兄长痛饮一回吧。”

他们都没有说话,今日过后,魏远泽就要去北境无诏不能回京。

片刻后,魏建生将杯中酒饮尽,说道:“好,今儿看在你兄长的面子上再纵容你一回。”

喝了酒,魏丛愉的话就多了起来,她向来自持,不过是今日倒是想醉上一回,可却不知为何,这酒饮的虽快脑子却十分清醒。

“兄长,”她借着酒劲,抬手拉住魏远泽的手,将他的手心向上翻开。她素白纤细的手指透着凉意,也不知从香囊里摸出个什么东西来拍在魏远泽的手心处,“兄长拿好,此去北境遇事不要逞强,务必珍重。”

魏远泽定晴一看,竟是道平安符。

他知道魏丛愉向来不信这些鬼神之说,如今却为了他去求道平安符来。

魏远泽鼻尖一酸,抬手遮住魏丛愉的眼睛,缓缓道:“夜卧沙场凭风雨,莫怕儿郎战不回。”

第36章 杀意

夜卧沙场凭风雨,莫怕儿郎战不回。

魏丛愉眼中湿润起来,用力的眨眨眼睛,抬手把魏远泽的手移开。

水雾盛星眸,她弯起眉眼笑着说道:“我知道兄长此生所愿。”

魏丛愉爱挑眉,弯着眉眼时左边的眉尾也会略高些,魏远泽抬手在她的眉尾上按了按,温声道:“不早了,去睡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同父亲说。”

方才在屋里时还好好的,这会刚吹了风又觉得有些醉酒,魏丛愉抬头看了看天,皓月当空,繁星似锦。

“不知不觉竟又是月圆了啊,”魏丛愉脚下不稳,踉跄起来,秋月忙将她扶稳:“小姐仔细脚下。”

浅醉安眠,这一夜睡的极稳,直到春婵来叫她时,她才揉着惺忪的眼睛含糊道:“什么时辰了?”

“辰时刚刚过半。”春婵打好水后,魏丛愉也穿戴完毕,梳洗过后也没吃东西就往前院去。

到前院时,魏远泽已经换了轻甲正在和魏建生说话。

魏丛愉抬脚跨进前厅出声道:“我送兄长出城。”

“好。”魏远泽轻笑起来。

魏丛愉和魏远泽刚走出大凉城就看到定北候沈寂等在那里,不由得的都有些诧异。

沈寂冲着魏远泽笑了笑,拱手道:“好在是赶上了,我方才一直未见到你们还担心没来的及.”

沈寂穿着素衣,面色枯黄、神郁气悴,许是在冷风里吹久了刚同魏远泽说完话,就别过头咳起来。

魏丛愉的目光落到他露在外面的手腕处,上面还有未痊愈的鞭伤及淤痕,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的伤?”

“无妨,”沈寂收了收袖口,解释道:“是我之前没有在意罢了,一点小伤而已。”

听了这话,魏丛愉和魏远泽二人了然的点了点头。

沈寂翻身下马走到魏远泽身边,魏远泽见他过来也跟着下马往前走了两步,却见沈寂抱拳半跪下来,魏远泽手疾眼快的将他拦住:“好男儿上跪天地,下跪父母,小候爷这是做什么?”

“魏将军与沈寂有大恩,若不是魏将军执意将父亲尸身夺回,我父亲又如何能够安然下葬。魏将军因援护沈家而入诏狱,如今被贬到北境也皆因沈家之事所起。魏小姐更是屡屡施以援手救我于水火之中,魏家之于沈家有大恩,沈寂铭感五内。”

“如今魏将军有难,我却只能出城送一送。”

魏远泽听了他的话,抬手在他胸前捶上一拳,力道并不重却让沈寂觉得格外亲厚。

他兄长从前也会如此。

魏远泽语气里带了几分惋惜:“没能救回定北候,没能早些前去支援是我心中憾事,定北候府百年忠骨值得魏某如此。”

沈寂眼中聚了光随后又黯淡下去。

不由的出声道:“沈家世代忠于大梁,不曾有半分行差踏错,忠魂埋他乡,君王却不知。”

“定北候!慎言。”

魏远泽的声音不高,说话时情绪平缓,眼前的少年人提及亲人时压抑着怒火,他看在眼中不免有几分担忧。虽是少年心性本该如此,但此刻于他而言并无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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