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寂不知道姜斗想要给自己的是什么东西,但想必是和粮草之事有关。眼下唯一能洗清定北候府冤屈的人就只有姜斗了。
沈寂十指紧紧扣在木栏上,掐的十指泛白。
皇上下旨要严审姜斗,可姜斗从入狱到被审讯前后不足一个晚上,就死在了诏狱里。
据说尸体被抬出去扔的时候身上已经找不到一块好地方,可廷尉却是将供词呈到皇上面前,那供词上面还印有姜头的手印。
此事一出,朝廷中哗然一片,唯一能证明定北候清白人都已经认罪了,这案子便算是结了,任谁也再救不了沈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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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忠心?
春婵挑帘从门外急冲冲的走进来,皱眉说道:“小姐不好了,大公子这次怕是要真的受牵连了。”
听了这话魏丛愉心里咯噔一下,放下手中的暖手炉,抬眼看着春婵同她问道:“可是姜斗反水了?”
春婵摇了摇头有些惋惜:“姜斗死了,听说人被拖去乱葬岗的时候体无完肤,一看就是被用了大刑的。”
用刑逼供是诏狱里惯用的手段,若是姜斗当真肯招也不会白白的受了那些罪,只是皇上亲自交待的事情,廷尉哪里有胆子做的这么干脆利落,这其中必有古怪。
魏丛愉知道沈寂最后的结局,可上辈子遇到这事时魏远泽可没有被牵累过。沈寂能等,魏远泽可等不得。
迟则生变的道理,她比谁都更能体会。
她站起身从内室的屏风上取了外袍穿好,边走边问道:“父亲可在府里?”
“老爷未在府中,这些时日老爷都在军中处理军务,不常回府中。”春婵这会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看见小姐穿着外袍也不知道是要去哪里,上前两步追问道:“小姐可想想法子,咱们总得见公子一面吧?”
魏丛愉思索片刻后对春婵吩咐道:“想办法让春棠闹起来,闹的越大越好,你亲自去趟三皇子府上让他想办法再见沈寂一面,让秋月跟着我去见兄长。”
“小姐。”
春婵心里记挂魏远泽,这会听见魏丛愉要带秋月去,不免有些失落。
魏丛愉抬手在她脸上揉了揉,轻柔道:“你的心思我知道,这会你若和我去见兄长只怕回来后什么都做不成,咱们得先想法子将人救出来才行。”
魏丛愉和秋月来到诏狱时,正巧遇到刚从诏狱出来的萧易。
魏丛愉微微一愣,不知道萧易为何出现在这里,在她看到萧易的那一刻,就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不知道是自己是不是走了霉运才会在这个地方遇到他。
萧易的心情似乎很好,见到她时眉眼弯了起来,温和道:“魏小姐是来看魏小将军的?”
他说话时尾音上扬,此刻听起来却好像怀疑魏丛愉并不是来看魏远泽的而是另有他人。
魏丛愉太过了解他,所以也最讨厌萧易这样阴阳怪气的腔调,忍不住皱了皱眉。她不想节外生枝,按捺着自己的厌烦勉强应着。
“二皇子说笑,我来此自然是为了看我兄长,”魏从愉抬头看了看天,晴空如碧只是有些深秋的凉意,叹息道:“天气渐凉兄长在诏狱里怕是不好过,二皇子何以会出现在此?”
萧易拢了拢衣袖,像是真的察觉到她口中的寒意一般,贴近两步嘲讽道:“魏小姐,你自己想做什么和在做什么,你心里清明,沈寂死定了,你若是不想让你兄长受牵连不妨来找我。”
萧易的脸上挂着势在必得的笑意,看的魏丛愉心底冒出一股恶寒来,她从前只以为萧易攻于心计,竟不想他还有这样的不堪的一面。
她骤然有些释怀,本能的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平静的说道:“二皇子怕是忘了,皇上最忌讳什么。”
面对魏丛愉不加掩饰的嫌恶,萧易的表情里似是有些受伤,冷笑着呵出口气来倒也没在纠缠,只是轻声道:“魏小姐的心思这样决绝,只希望来求我的那一日不会太快。”
魏家除了魏远泽的事情之外再没有可以被人拿捏的短处,对于萧易的话魏丛愉也未放在心上。
进了诏狱后,秋月从袖口里掏出一包银子塞到狱卒的手里,狱卒掂着手里的银子笑着将魏丛愉让进去。
魏远泽的情况比沈寂要好上许多,他只是被关在这里而已,并为受过刑罚,况且有魏建生左右打点除了不能行动如常,其他的到也还好。
哗啦一声,铁链伴着开锁的声音,魏丛愉躬身迈进去,轻声唤了句:“兄长。”
魏远泽见来人是她时,有些诧异,慌忙问道:“怎么是你?可是府里出了什么事?”
“兄长莫慌,家中无事。”魏丛愉拉着他的手与他一块坐在用枯草铺成的床板上。看到魏远泽削瘦的面孔时,心疼道:“兄长受苦了。”
魏丛愉盯着魏远泽看时,眼底隐有泪意反倒惹的他不知道该如何时好。
他这个妹妹素来坚强,从不轻易示弱,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最近行事太过莽撞吓着她了。
这么想着魏远泽就笑了起来,像往日在家中那般抬手在魏丛愉的头发上揉了揉,安慰道:“这点苦算什么,咱们从前跟着父亲在军营里,有的时候还未必有眼下这般好,到是你越长大怎么这眼泪窝子就越浅,这眼泪来的快倒是能和嫣儿比肩了。”
魏丛愉被他逗的“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也不再做那些杂七杂八的乱想。
见她情绪好转,魏远泽才继续问道:“你这个时候来找我只怕是外面的情况不大好吧?”
魏丛愉点点头,直言道:“姜斗死了。”
姜斗死了意味着什么魏远泽十分清楚,眼下的情况棘手他人在诏狱里有力气也使不上,父亲如今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行事,只怕也是如履薄冰。
“不对,”魏远泽猛然抬头看着魏丛愉,有些疑惑道:“阿愉,定北军是在粮草上出了问题皇上不问谢勇如何,反而执着于姜斗,必然是在谢勇那里发现了什么不妥之处,姜斗虽死,可他尚有母亲在京中。”
他此话一出,魏丛愉立刻明白过来,皇上未必觉得从姜斗身上一定会查出什么来,但若是此事与谢勇脱不开干系,那姜斗就一定会活不成。
一股寒意从她的心底窜到四肢百骸,让她忍不住打个激灵,皇上分明不信谢勇,可却又定不下来心来追究他的责任,所以眼下沈寂和谢余全然只看皇上究竟是想保住哪一方。
三万定北军赔上性命还不足已证明忠心么?
魏丛愉离开诏狱后就派人去寻姜斗的母亲,不过半日的功夫便找寻到姜斗的家中。
姜斗母亲住在一个近效的小村落里,里里面面加起来不过数十户人家,魏丛愉被人带着走到门前,那所谓的门不过是几道木板勉强支撑着拦在那处,见方的小院里倒是十分干净。
魏丛愉站在屋门前,抬手在门框上扣了几下,无人应声。正当她以为屋内无人时,才听到里面传出微弱的声音来。
“谁啊?”一道年迈沙哑的嗓音随着打开的房门传出来。
姜斗的母亲王氏已经年逾五十,因常年缠绵于病榻之上,腿脚都有些无力。将门打开后,她无意识的将手放在经膝盖上揉了揉蹒跚的从门槛里迈出来。
魏丛愉见状立刻伸手去扶,王氏抬眼看见她一身华服时局促不安的躲了躲,又生怕魏丛愉会生气慌忙的解释起来:“我这一身衣服脏,别染了贵人的衣物。”
魏丛愉见状也不勉强她,目色柔和,声音平缓道:“婆婆,我们是来替姜公子来接您的。”
王氏对于姜斗的事情还不曾得知,姜斗效力在定北候麾下自是不能常在家中,但每月都会按时将月银送来,王氏不识字,两人通不得书信,这月银就算是母子之间互报平安的信号。
此时她见面前这位富贵小姐同自己的儿子竟然认识,脸上带了讨好的笑意说道:“我儿姜斗效力军中,姑娘可知道定北候?我儿子就是在他的跟前效力十分得脸。”
魏丛愉眼眶发酸,看着王氏并不忍心将实情说出,点着头回应道:“我省得的,姜公子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在定北候面前很是得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