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里的客人反应过来后,纷纷拍掌叫好。
剑兰也深深吁了一口气,可当她低头确认手中的锦帕是否完好时,她却惊得张大了嘴巴。
静嘉郡主交给她的,包裹着珍珠耳环的锦帕已经消失不见,现在她手里抓着的,是一个青色的普通锦囊。
而那个好心救了她的人,她还没瞧清楚他的容貌,已在她发呆的刹那,离开了翡翠楼。
剑兰犹疑再三,最后决定按照原计划行事。她让自己镇定下来,把锦囊放在怀中,才走到掌柜面前,要求打包一份水晶糕回府。
剑兰局促不安的神情和藏锦囊的小动作,皆被楼上的唐小星看得一清二楚。
此刻,唐小星确定,祁阳教又委派了任务给七煞,只是不知道他们在密谋什么。
带着疑问,唐小星在回府的途中心事重重,直到在拐弯处撞到了贸然冒出来的男子,唐小星才回过神来!
“谁他妈走路不长眼睛,敢撞老子,也不看看老子是谁,简直在找……”
“死”字尚未出口,男子抬起头,看到唐小星的容貌,立刻禁了声!
“唐公子,噢,不,唐姑娘,好巧!”,男子扯开嘴角,努力挤出最真诚的微笑。
“小姐,你没事吧?”
走在后面的杨柳看到唐小星撞到了人,那人还出言不逊,便马上跑过来询问唐小星有没有受伤。
唐小星摸了摸发红的鼻子,刚要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就见杨柳把绿绮琴塞进自己怀中,大步上前,一把揪住男子的衣领开始狂骂。
“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眼睛长天上了吗?盛安城那么多路你不走,偏偏要走这一条!我家小姐乃千金之躯,若让你这粗鄙东西撞伤了,你赔得起吗?”
“你……”
“你什么你,我虽没见过什么世面,可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若我是你的主子,都要面壁思过三个月,以求世人原谅!”
不仅仅是男子被杨柳骂得胡子竖起,站在一旁的唐小星也听得目瞪口呆。
论强词夺理,杨柳绝对是个中翘楚!
“杨柳!”,眼看苏麟下一刻就要动手,唐小星立刻开口制止杨柳继续放肆。
唐小星抱琴上前,躬身给苏麟道歉。
“我家婢女护主心切,才会口出狂言,我深感抱歉,希望苏公子大人有大量,不与她一般见识!”
看到唐小星给自己道歉,苏麟的怒火消了不少。他不屑地瞪了一眼杨柳,才淡淡开口道:“唐姑娘发话,看在主子的面上,我岂能不听!”
唐小星:……
今日真是水星逆行,诸事不宜!再说,盛安城到底是有多小,她只是去取个琴,也能遇到那么多熟面孔。
其实她忘了,就在不久前,她好好呆在房内睡觉,也能惹来煞神。
“谢谢!杨柳,我们走吧!”,唐小星再次向苏麟躬身道谢,拉过杨柳想要离开。
走了几步,唐小星又再折返。她把苏麟叫住,压低嗓音对他耳语了一句。
说完,唐小星和杨柳就离开了。
听到唐小星的话,苏麟半天摸不着头脑。
唐小星的原话是:你家主子最近命犯桃花,怕是有血光之灾!
第42章 坠崖
苏麟归府时,将唐小星的原话向萧景铄复述了一遍。
萧景铄听后,思忖半晌,然后他开口问道:“你看到她时,她神色如何?”
对苏麟而言,这是一个非常难以回答的问题。
倘若如实回答唐姑娘当时心不在焉,主子必然究其原因,可他对当中的原因一无所知。
倘若回答唐姑娘一如既往,主子定然气郁于胸,最后殃及池鱼,受苦受难的还是他。
“主子,你也知道,唐姑娘私下与属下嫌隙颇多,唐姑娘一看到属下,就,就绷紧了脸!”
苏麟说话的声音越说越小,板黑的脸爬上了红晕,尴尬与心虚两者兼有。
闻言,萧景铄烦闷的思绪略有缓解,他端着峻脸,“以后遇着她,别给我丢人,知道吗!”
“属下谨记!”,苏麟低着头,撇了撇嘴,觉得自己十分冤枉,可他不敢出口辩驳。
第二日巳时,萧后派人急召萧景铄进宫。至碧霄宫,萧景铄双目扫了一圈,发现今天的碧霄宫好不热闹,不仅萧帝、萧后、太子都在场,伯远侯及盛安京兆尹林琅也在殿中。
难道说,真的被唐小星一语成谶?
萧景铄一进殿,殿中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瞧向他,目光中,混杂着疑惑、厌恶还有憎恨。
萧景铄无视众人炽热的视线,径直走向大殿中央,恭敬地屈膝下跪,一一向萧帝和萧后以及太子行礼。
“父皇,母后,都怪他连累了静嘉!”
太子萧景安双眼通红,情绪十分激动,萧帝尚未发话,他倏地上前勒紧萧景铄的衣领,又狠狠扇了他一巴掌。萧景安心下一凛,没有反抗,他露出迷惑不解的眼神,瞧向众人。
萧帝神情肃穆,葛然重重咳嗽一声,“安儿,休得无礼!”
萧后瞄见萧帝眉毛上挑,急忙出来打圆场,“安儿,母后知你忧心静嘉,但事情还没弄明白,你可别错怪烁儿!”
“父皇,母后,表妹怎么了?”,萧景铄望了一眼萧帝萧后,见二人目光怪异地打量自己,他便瞟向侧边站立的伯远侯,希望他为自己解惑。
“回禀九皇子,小女静嘉失踪了,贴身侍婢倒在血泊中,臣在房内找到了这封信。”
“父皇、母后,还有二哥,都看过这封信?”
萧景铄快速接过信,环视了一周,剑眉紧紧拧着。
“哼!”,太子萧景安兀的放开萧景铄,“看你做的好事!”
“九弟,你我相识一场,听闻太子大婚,兄弟相思成疾,特意邀以佳人相伴,今日酉时思过崖,不见不散!曲骁敬上!”
看完信,萧景铄转向萧帝萧后,躬身说道:“父皇,母后,曲骁原为漠北賊寇,昔日焰帮帮主,帮众穷凶极恶,作恶多端,漠北百姓深受其苦。一年前,焰帮被儿臣领兵围剿消灭,不料却让曲骁侥幸逃脱,留下此祸患,还连累静嘉表妹。至于信中所言,儿臣敢对苍天发誓,此番胡言乱语实为无中生有,请父皇明鉴!”
接着,他上前给伯远侯赔罪,“曲骁意在报复我断他一臂之仇,牵连表妹,我难逃其咎。救出表妹后,我必定亲自到府负荆请罪。”
萧帝略一沉吟,“此事老九虽然有错,但朕也有责任!当年围剿“焰帮”,是朕的旨意。安儿和静嘉大婚将至,此事还应速战速决。安儿,烁儿,对于如何营救静嘉,你们可有对策?”
闻见萧帝不痛不痒的话,萧景安难免有些失落,心里对萧景铄的厌恨更深。
“回禀父皇,静嘉虽未过门,但孩儿今生今世只认定她一人,现在她有难,孩儿岂能袖手旁观!孩儿打算,亲领一支禁卫军应约!”
“如此甚……”,萧帝的话还未落尽,就被一声尖锐的落地声打断。
原来,一听到萧景安要亲自前去思过崖,萧后就慌了,她想要出言阻止,又恐萧帝和伯远侯不悦,只能趁无人注意时,快速拔出头上的凤凰金钗扔在地上。
身旁的容嬷嬷连忙捡起金钗,欲重新替萧后插上,却被萧后一手抓过金钗。
萧后忧心忡忡,面露难色,“皇上,并非臣妾多事,只是这金钗落地,似是不吉之兆。安儿为一国储君,此番前去赴约,臣妾担心,臣妾担心……”,萧后说到最后,支支吾吾,众人面面相觑。
萧帝瞪了萧后一眼,摇了摇头,“妇人之见!”
萧景安此时也反应过来了,可他心想,单凭曲骁一个断臂废人,绝无对抗一支禁卫军的能力,因此,此行他信心满满。另外,趁此机会,他要在父皇和伯远侯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于是,他大步向前,躬身说道:“孩儿平日里也有练习剑术,父皇,母后不必为孩儿担心。”
萧景安神采飞扬,一脸自信。
萧帝并没有立刻应允,而是把目光投向萧景铄,“老九,你如何打算?”
萧景铄抬头,双目暗淡无光,“母后的忧虑并非无理,何况此事因我而起,儿臣打算独自前往应约。曲骁此人多疑,儿臣若是多带侍卫,唯恐他对静嘉表妹不利!”
“那贼寇既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掳走静嘉郡主,又指名让你赴约,可见他蓄谋已久,思过崖必然也是埋伏丛丛,你一人独往,怕是不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