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书疑惑的看向苏清,“王妃,怎么了?”
苏清没说话。
她就要暴毙了!
呼吸一紧的功夫,一个东西从林子里被抛了出来,直接落在苏清脚下。
啪嗒。
苏清心跳急促加快,俯身弯腰,将那东西捡起。
是一枚方形的玉,中间镂空。
苏清飞快的将贴身携带的一枚玉佩取出。
这是参赛之前,皇上给她的。
当时皇上说,为确保一切万无一失,任何前来传递消息的人的话,都不可轻易相信,除非这玉佩与那人给她的东西,能吻合。
吸了口气,苏清平缓下呼吸。
玉佩嵌入那方形玉的镂空部位。
完全吻合。
“什么时辰?”
苏清对着那片漆黑的林子,问道。
“天亮之前。”
林子里传出声音。
“事成之后,迅速转移,直奔虎头山,有人在那里等你。”
虎头山?
之前约定好的,不是在桦皮岭吗?
虎头山是去北燕的必经之路。
立刻察觉了皇上的意思,苏清坚定道:“我不去虎头山,第一仗我也不打北燕,原计划就好。”
然而,苏清语落,林子里一片寂静。
有秋风拂过树叶,发出哗哗沙沙的响动,却无人声再起。
走了?
我靠!
我不打北燕啊!
极怒之下,苏清一脚踢飞脚跟前的一块石头。
一脸茫然震惊的刑部尚书,此刻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
刚刚那人,应该是来传皇上口信儿的,王妃今儿天亮之前,佯做暴毙。
瞧着苏清的面色,刑部尚书抿了抿嘴,“王妃。”
苏清转头看他,眼底还有冰冷的怒火。
刑部尚书……
将军和王妃,果然是有区别的。
这一刻,苏清是将军。
指了指林子,刑部尚书道:“已经来不及了,您还是去虎头山吧,想来那边陛下已经安排好了”
苏清愤愤一甩衣袖,“简直胡闹!一把年纪了,瞎折腾什么!”
说完,苏清转头一屁股坐下。
刑部尚书……
大不敬啊!
坐下之后,苏清捡起地上一根树枝,将面前的碎石用脚踢到一旁,清理出较为干净的一小块地方。
“拿个火把过来。”
头也不抬,苏清吩咐道。
刑部尚书……
左看看,没人。
右看看,没人。
吩咐他呢?
得!
低头看了苏清一眼,刑部尚书一脸尊从的转头去不远处福星那里拿火把。
等他火把拿回来,坐在地上的苏清已经勾勾画画出西秦和北燕的边境图。
这图,刑部尚书今儿刚刚在御书房见过。
是羊皮卷的。
瞠目结舌看着地上的边境图,刑部尚书举着火把蹲下。
将军到底是将军,这种图,信手画来!
盯着面前的地图,苏清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刑部尚书也不敢多说话去打断苏清的思路,只举着火把沉默在一侧。
时光流转,眨眼功夫,已经是从半夜及至天明。
天空泛起曦光,刑部尚书揉了揉酸疼的胳膊,将火把扔到一旁熄灭。
“王妃,陛下的意思是,让您天亮之前就……”
低着头看了半夜地图的苏清,抬眼去看刑部尚书。
迎上苏清布满血丝的双眼,刑部尚书吓了一跳,“王妃。”
苏清拿着手里的树枝,在西秦和北燕交界一处,点了一下,“这里,叫落梅坡,落梅坡一共三道坡两道沟,让陛下派人在第二道沟处埋伏,只要弓弩手。”
说完,苏清长吁一口气,一脸疲惫的起身。
“你赶紧去吧,我也要去死了。”
丢下一句话,苏清抬脚朝外走。
刑部尚书眼角一抽。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
不过,王妃这意思,应该是答应了陛下更改的作战计划吧。
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真是……
他能问一问吗?
可对上苏清血红又肃然的双眼,刑部尚书又有点张不开嘴。
王妃现在肯定很不高兴,不高兴就容易暴躁,暴躁了就容易揍人。
想了想,刑部尚书决定算了,不问了。
反正,王妃肯定不会拿平阳军的性命和大夏朝的江山开玩笑的!
这边苏清才有动作,那边原本躺在吊床上睡的福星,立刻就翻身起来,脚尖一个跳跃,飞身落到苏清身侧。
“主子,干嘛去?”
揉揉惺忪的眼,福星道。
苏清就道:“那边慕容雪从林子里出来了,我去看热闹。”
福星小眼神一亮,“小的也去。”
苏清……
才要说话,云霞忽然冒了出来。
“我也去!”
紧紧挽了苏清的胳膊。
苏清……
眼角一抽,“你从哪来的?”
云霞指了一侧的草丛,“我刚刚在那里解决个人问题。”
苏清……
她想扶额。
第八百五十六章 撞见
就这样,苏清一脸惆怅的走在前面。
福星和云霞一脸耀武扬威(狗仗人势)的走在后面。
雄赳赳气昂昂,直奔南梁营帐。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要去打架。
四周起得早的人,一脸看八卦的表情,无声的围观过去。
快要到营帐门口的时候,苏清忽的回头,朝着不远处邢副将望了一眼。
只一眼,邢副将捏了捏拳,抬脚就大步流星走向不远处南梁将士休憩的地方。
眼底,犹豫和挣扎压了下去,及至快要走到那个和他多次聊天的士兵身侧的时候,就只剩下绝对的服从。
军人的服从。
“老哥,你怎么过来了?”
看到邢副将过来,那士兵眼底一亮,笑道。
邢副将叹了口气,指了指一侧的大树,“我们去那边说话。”
那士兵就笑着起身,朝着身后的同伴哈哈说笑两句,跟着邢副将就走。
他们前脚离开,另外一个士兵拔脚就朝南梁营帐那边奔去。
大树下,邢副将面上带着犹豫和挣扎,几次开口,却又欲言又止。
那士兵敏锐的察觉了邢副将的不对劲,“怎么了老哥,出什么事了?”
“如果你们王妃在比赛期间丧命,你们会如何?”
那士兵愣了一下,“我们王妃怎么了?”
邢副将吸了口气,目光一闪,看向旁处。
“我是说如果,如果你们王妃在这次比赛中死了,会影响你们吗?我的意思是说,你们会被牵连吗?”
士兵心跳一缩,立刻察觉到邢副将的来意。
“当然会!”士兵咬了咬牙,“我们是签了军令状出来的,但凡王妃和燕王有分毫闪失,或者,我们比赛成绩不尽人意,我们都是死刑。”
邢副将的肩头一颤。
“我能再看看你女儿的画像吗?”
嗓子里带了一些哽咽。
那士兵凝了邢副将一眼,没有掏画像,只是道:“大清早的,你为何突然找我来说这些,发生什么了?”
邢副将痛苦的转头,脑袋在对面的大树上撞了两下。
士兵抓住邢副将的胳膊,“老哥,到底发生什么了,你倒是说啊,是不是你知道了什么?你告诉我啊,老哥!看在月月的份上。”
月月两个字,仿佛是击垮邢副将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眼底有泪吧嗒落下。
邢副将大喘了几口气,额头抵在树干上,“我们将军,要杀了你们王妃。”
那士兵一脸匪夷所思向后踉跄一步。
“怎么可能?他们虽然有些摩擦和不愉快,可不至于就要闹出人命啊,这可是比赛,一旦闹出人命,你们将军就不怕……”
邢副将摇头。
“我们将军那个人,你估计也听说过,做事阴狠毒辣,不留一点余地,但凡惹怒她的人,她必定让对方付出十倍不止的代价。”
“可……”
士兵看着邢副将,眼珠转了转。
“你一定不想让你们将军被你们大夏朝的陛下处置吧。”
邢副将痛苦的闭上了眼。
“将军的决定,我能干涉什么?我也劝了,但是没用。”
那士兵一把抓住邢副将的胳膊,拉着他就朝营帐那边走。
“劝了没有,那就阻止啊,只要没有到最后一刻,就有机会,你不想你们将军被律法处置,我不想我们王妃死了连累我被处置,我们一起去阻止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