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动京城的礼部尚书案,爆发的突然,结束的也迅速。
从案发到定审,全程不过几个时辰。
礼部尚书的儿子,杀人偿命,三日后问斩。
礼部尚书家,阖家流放辽远。
徐伯勤勾结礼部尚书,草菅人命,一同流放辽远。
刚刚嫁人的礼部尚书嫡女,就又和家人在一起了。
流放的路上,礼部尚书的嫡女寻了个机会,一板砖拍死了徐伯勤。
要不是徐伯勤威胁她,如果她不嫁给他,他就将她哥哥好男风还杀人的事说出去。
为了掩下哥哥的秘密,她应了徐伯勤。
却因为她嫁给徐伯勤,闹出现在的结局。
如果当时她没有应了徐伯勤,而是直接一板砖就拍死他……
拍死他,就不会在府里办婚事。
不办婚事,青海的百姓就不会来京都。
他们不来,徐伯勤就不会被刑部的人带走。
徐伯勤不去刑部,也就不会和陈六对峙公堂。
不对峙公堂,就闹不出父亲侵占青海矿产的事。
想到这些,礼部尚书的嫡女悔的肠子都青了。
她还恨镇国公。
如果从最一开始,镇国公就出手阻止,也许,后花园的尸体就不会被翻出来,也许,一切都是太平的!
就是因为镇国公独善其身,才闹出这些!
被流放路上的礼部尚书嫡女恨着的镇国公,坐在自家挂满白色帷幔的廊下,无力望天!
当时,他要是插手礼部尚书家的事,会不会就不是现在这个结果了!
深深一叹,镇国公招了暗卫。
“杀了礼部尚书。”
暗卫领命,转身执行。
才走,镇国公的心腹小厮走来。
“国公爷,宫里传出消息,新任礼部尚书定下来了。”
镇国公望着天,没动,只喃喃道:“定了谁的人?咱们的还是五皇子的?”
心腹小厮抿了抿嘴,“窦良回来了。”
镇国公望天的眼珠,就差点掉出来。
一脸震惊看向心腹小厮,“谁?”
心腹小厮惶惶低头,“窦良。”
镇国公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倒栽葱从背后栽下游廊去。
窦良!
那个阴魂不散的窦良。
他好不容易把人弄到青海那个边远的地方,怎么就又回来了!
窦良对他的针对,简直到了他连喘气都是错误的地步。
“确定?”镇国公声音颤抖。
小厮点头,“确定。”
忽然,镇国公觉得,他最该暗杀的人,不是那个被流放的礼部尚书,而是这个即将上任的礼部尚书,窦良。
恨不得捏死的人,他却不能真的下手。
谁都知道他和窦良之间的关系,这个时候,窦良要是出事,大家第一个想到他。
更要命的是,作为礼部尚书,窦良一身武艺,比苏清这个征战沙场的都精湛,他就是有心暗杀,怕也是铩羽而归。
到时候再被窦良给来个活捉,那才是送上门的大礼!
而此时,容恒正在书房揉着眉心,“王妃回来了吗?”
长青同情的看着他家殿下,摇头,“没有!”
自从那日宫门口一别,殿下再也没有见到王妃了!
当天,王妃明明是在宫门口等殿下的,结果等殿下从宫里出来,宫门口就只剩下被卸了马的车辇和马夫。
王妃和马不见了。
说是军营里出了事。
当时,殿下就冲到平阳军营,可连大门都没进去。
军营里,一派井然有序,不像是出了事的样子。
守门的却说:将军有令,不得放行任何非平阳军的人。
他们只好在大门口等。
结果从太阳等到星星月亮,再从星星月亮等到太阳,也没等到王妃。
倒是福星一脸憔悴跑出来带话,王妃让殿下回府等着。
这一等,就是五天!
他家殿下瘦的都要形销骨立了。
推了一推桌边的排骨汤,长青心疼道:“殿下,好歹吃点吧。”
容恒摇摇头,“没胃口,你说,军营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长青为难的摇头。
这个,奴才哪知道啊。
您去问陛下,陛下不都说,军事机密不可泄露吗!
“殿下,眨眼北燕使臣就到了,您这不吃不喝的,到时候怎么去完成王妃的任务啊!”长青变着法的哄劝容恒。
“您可是信誓旦旦和王妃保证,要替王妃完成陛下的吩咐,和北燕使臣诈出五座玉矿呢!”
容恒吸了口气,“我都不知道她现在到底……”
是生是死,四个字,容恒没敢说。
可一直沉甸甸的挂在心尖,压得他寝食难安。
长青劝道:“王妃就是被事情绊住了,不会有危险的,就凭王妃在军营的地位,她要真的有事,平阳军能这么安静?再说,平阳侯府也不能这么安静啊。”
道理容恒知道,可就是忍不住的牵肠挂肚。
前几天,还时不时朝他脸上吧唧一口的人。
前几天,还闹着和他一起洗澡一起生孩子的人。
这说消失,就彻底消失。
幸福来得太快,这分别之苦,来得也太快!
“她既是平安无事,总该抽个空来看看我。”闷闷的,容恒道。
那样子,活像是被丈夫抛弃在深闺的小媳妇。
长青幽幽看了他家哀怨的殿下一眼,动了动嘴皮,没说话。
能说什么!
第三百一十四章 醒来
他家殿下是深闺哀怨的小媳妇,但他不是善解人意的小丫鬟啊。
况且……
那天福星出来传话,眼睛通红通红跟个兔子似的,整个人憔悴的不行。
到底出什么事了!
哎!
一屁股坐地上,长青托着下巴望门外的天。
也不知道这几天福星能不能吃好饭!
转手摸摸一旁的鸭鸭,长青又是一叹。
大有一种丈夫走了,丢下老婆孩子不管的既视感!
鸭鸭……
平阳军的确是出事了。
准确的说,是杨子令回来了。
身中七八剑,命悬一线。
这几天,苏清没白天没黑夜的熬在军营里,就是为了给杨子令治病,全面监护他的恢复情况。
天杀的。
她只是个中医,不是个外科大夫,不擅长刀伤,更不懂得手术。
杨子令却是胸口偏右一点中剑。
明明都要死的人了,却除了她,不许别的大夫瞧。
当时看到血肉模糊还死犟到底的杨子令,苏清真是又心疼又想一板砖拍死他。
急的无法,只得灌了杨子令一壶蒙汗药,把秦苏请了来。
杨子令身上的伤,的确是不太适合军医瞧,因为军医们看,只能白看,也不会手术。
白看就算了。
秦苏一来,苏清就让福星将营帐清场了。
秦苏是一脸担心的进去的。
四个时辰之后。
一脸如被雷劈的惨无人样又活活见鬼的表情走出来了。
至于发生了什么,无人知道。
手术之后,昏迷了整整五天,杨子令终于虚弱的睁眼。
福星激动地喊苏清,“主子,主子,杨大哥醒了!”
杨子令微微皱眉。
老子个锤!
没被敌人刺死,快被福星震死了。
生无可恋看了福星一眼,杨子令翻着白眼道:“给我喝口水。”
苏清正在桌案旁处理军务,闻言手中毛笔一抖,一个翻身,直接从桌案上跃了出来,飞到杨子令床榻旁。
扯了椅子坐了,抬手在杨子令额头一摸,不烧。
松下一口气,苏清笑道:“都说祸害遗千年,果然不错。”
杨子令身上的伤重,不敢起身,福星喂了他两勺水。
杨子令横了苏清一眼,“真是让你失望了!我早就说过,像咱俩这样的,都是要长命百岁的。”
顿了一下,杨子令咧嘴笑。
“你惦记着我的家传宝玉,肯定是我不死你就舍不得死,我惦记着你,肯定是不见你死我不忍心死。”
苏清瞪了他一眼,“要不是那人眼瞎,没刺中要害,你特娘的早死了,还和老子胡咧咧。”
杨子令就笑,转头朝福星道:“去拿烧刀子!”
福星朝苏清征询的看过去。
苏清白了杨子令一下,“喝什么酒,小心伤口吧你!且多活两天。”
苏清没好气的斥责杨子令一句。
杨子令却是忽然满目含情看着苏清,“我受伤,你是不是要担心死了?看看这小模样,眼睛肿的都跟鹌鹑蛋似的了,哭了吧,啧啧,真是心疼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