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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要逼死我啊啊啊啊!”
“丁不直,我跟你不共戴天!”
*
丁步直睁开眼,慢慢从被窝里坐起了身。
床头台灯照亮了电子闹钟。2:15。
丁步直定定坐了许久,掀开被子,赤脚下床。
羊毛地毯几乎没过脚面,柔软舒适,却无法缓解脚趾的冰凉。
丁步直走到落地窗边,推开门,走上露天凉台。
凌晨时分,整个城市都在沉睡,马路的流光刺穿低垂的天幕,向天地的尽头涌动,一排排漆黑的建筑物伫立在天穹之下,宏伟而孤寂。
夜风拂过丁步直的黑真丝睡衣,后背湿漉漉的汗气被风带走,飘散在空中,透出铁锈般的腥气。
丁步直的脸被夜色蒙上了一层看不清的色泽,琉璃色的瞳孔倒映着天地的空旷,深不可测。
他就这样直直站着,站在天地至高之处,看着天地万物在脚下变幻莫测。
风倏然大了,衣袂狂舞,烈烈作响。
突然,丁步直神色一动。
“阿嚏!”
吐沫星子被夜风吹散了。丁步直摸了摸鼻子,裹紧睡衣,走回了房间。
“阿嚏、阿嚏!”
*
小剧场
丁步直:阿嚏阿嚏阿嚏,谁说我的坏话?!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不会真的以为墨兔叽会写什么小甜饼吧,咩哈哈哈哈哈
等一下!开玩笑的!真的是小甜饼!真的真的!看我真挚纯洁的眼神(正经脸)
第4章
果然不出所料,乐从心通宵了。
从2:15到7:30,乐从心以惊人的毅力和非人的魄力,看完了余下的24份策划案,在网上七拼八凑,总算弄出了一篇万字出头的学习心得。
早晨八点,乐从心洗完脸,在洗漱池里发现了一缕头发——不是几根,而是一缕!
乐从心凑到镜子前,发现她的头发缝在反光,仿佛迪迦奥特曼向宇宙发射求救信号。
什么叫做不共戴天?这就是!
乐从心怒气条瞬间蓄满80%,套上衣服,携风带煞出门,风驰电掣赶路,居然提前20分钟抵达了公司。
更神奇的是,和她八字不合的指纹打卡机,今天居然一次就成功了。
【谢谢,打卡成功。】
悦耳的电子女声响起,乐从心的怒气值下滑了5%。
李主任已经到了,提着小喷壶对着窗台上的盆栽呲呲呲喷水,吕光明也到了,举着一瓶喷雾剂对着他的头顶呲呲呲喷洒不明液体。
二人看到乐从心都有些惊诧,乐从心有气无力打了招呼,坐在桌边开始吃早餐。
窗边的李泰平呲呲呲,前面的吕光明呲呲呲,空气里飘荡着中草药的香气。
乐从心吸着豆浆,看着吕光明喷完了喷雾,又翻出一个小木锤对着头顶DuangDuangDuang敲了起来,很有得道高僧的范儿。
乐从心观察了半晌,问:“小吕,你这是干嘛的?”
“生发液,治疗90后的常见病,脱发。”吕光明说。
“有用吗?”
“还行。”吕光明滑椅蹭到乐从心身边,拔开头发,“两个月长出了一层小绒毛。”
乐从心凑上前看了看,不由大喜,忙低头:“你看看我的,我今天早上发现掉了一大撮头发,感觉头皮都在发光。”
“等等,”吕光明从抽屉里掏出梳子,小心拔开乐从心的头发,突然大叫一声,“乐姐,你这都秃了啊!”
“什么!”乐从心这一惊可非同小可,差点从椅子上翻过去,“哪里哪里?”
“这,你摸摸!”
吕光明抓着乐从心的手指放在了她太阳穴向上五厘米的头皮上。
乐从心指肚摸到了滑溜溜的头皮,大约有硬币大小,竟然连一根头发都摸不到。
艹艹艹!
一桶凉水从天而降,浇得乐从心那叫一个透心凉。
“小乐你这是鬼剃头啊!”李泰平凑过来看了一眼,得出结论。
“一晚上就这样了?”乐从心大叫。
“所以才叫鬼剃头啊,小乐你压力太大了。”李泰平一脸同情,招呼刚进门的罗迎梅,“罗姐,小乐鬼剃头了。”
“啊?我看看。”罗迎梅提着菜兜子冲过来,拔开乐从心的头发瞅了一眼,“哎呀妈呀,还真是!”
“乐姐还有救吗?”吕光明问。
乐从心:“我不会明天就变成秃子吧?”
“放心,我有办法。”罗迎梅从菜兜子里掏出一块生姜塞到乐从心手里,“切开,每天三次在秃的地方蹭,蹭热就行,没几天就能长出来。”
乐从心:“能行吗?”
“行,我姑娘中考的时候鬼剃头,就是用生姜蹭好的。”李泰平说,“老一辈都知道。”
“谢谢。”乐从心郑重收下生姜,好像捧着一块灵丹妙药。
罗姐叹气:“你说说你们现在这些孩子,才多大年纪啊,不是脱发就是鬼剃头,一天到晚都在瞎操心些什么啊?”
“罗姐,你是不知道,我们压力大啊。”吕光明沉重道。
“你有啥压力,又没家又没孩子的。”李泰平问。
乐从心支起小镜子,费力扒着头发:“本人尚未暴富。”
吕光明用小锤子敲头:“本帅尚未脱单。”
乐从心:“祖国尚未统一。”
吕光明:“世界尚未和平。”
二人:“压力大啊。”
两位老同志不由喷笑。
“屁压力!”罗迎梅说。
“我看你俩是嘴太贫!”李泰平说。
罗迎梅:“要我说,压力最大的应该是丁总。”
吕光明:“就他那发量,一个头顶我两个,有啥压力?”
“你们不知道?”李泰平压低声音,“丁总原来可是唐氏集团的副总裁,唐总的左右手,叱咤一方的人物!后来因为私生活问题才被下调,来了咱们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私生活问题?”吕光明两眼放光,“不会是男女问题吧?”
“这还用问吗?”罗迎梅说,“就冲他那张脸,肯定八九不离十。”
吕光明:“哦~”
“切,”乐从心哼了一声,“什么男女问题,应该是男男问题才对。”
吕光明:“乐姐你有内部消息?”
乐从心:“我是亲眼所见!”
三人对视一眼,哒哒哒聚了过来,眼巴巴瞅着乐从心。
“你们难道不奇怪吗,玉面阎罗为什么突然给我布置了一堆任务?”乐从心问。
三人摇头。
“因为我撞见了他的秘密!”
三人:“哦……”
“周六我去相亲——”
吕光明:“乐姐,你又去相亲了?”
李泰平:“第几次了?”
罗迎梅:“105次。”
“别打岔!”乐从心打断三人,“相亲途中,我去卫生间,你们猜我碰到了谁?”
吕光明:“难道是——”
罗迎梅:“碰到——”
李泰平:“丁总?!”
乐从心疯狂点头。
“等一下,乐姐你是女的,怎么能在卫生间碰到丁总?”吕光明指出BUG。
“咳,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当时丁总被一个男人——”乐从心吸气,脑袋向前伸,三人脑袋也不约而同凑了过去,“他被一个男人掐住腰,压在墙上——”
“乐从心!”
冰块声音砸在了四个人的头顶。
“啊啊啊!”
四人轰一下散开,屁滚尿流跑回了各自的工位。
丁步直站在办公室中央,静静看着几人。
他今天穿着咖色西装,系着墨绿色的领带,绿莹莹的光反射在他冰莹莹的瞳孔里,漂亮得吓人。
吕光明脑袋塞在了水杯里,李泰平佯装喷盆栽,罗迎梅哗啦啦翻起了报表。乐从心悄无声息趴在桌上,噼里啪啦敲着键盘。
“十分钟后开会,”丁步直转身走进办公室,“乐从心,进来。”
乐从心艰难站起身。
办公室三人同时在胸前画了个十字:“上帝与你同在。”
乐从心:“……”
我谢谢你们啊。
*
乐从心不是第一次来丁步直的办公室,但是每次来,都感觉浑身不自在。
丁步直脱下西装外套,挂在衣架上,坐下,打开电脑,滑动鼠标。
“坐。”
“不、不用了,我站着就行。”乐从心小媳妇站姿。
丁步直连眼神都没给乐从心一个,只是沉默看着电脑屏幕。
办公室里很静,乐从心只能听到丁步直点鼠标的声音——果然是总监办公室,隔音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