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伸出小小的手憨憨地指了指地面,树妖还兀自在那里显摆着,丝毫没有看到老大的示意。
小草人呆住不动了,不知道为什么,让人感觉它一定是在酝酿着杀意。
莫名其妙地抬起不大点的小腿,缓缓的踩下在地下。
明明脚下没有实质,却硬生生让它踩出了脚下有物的感觉。
一旁的树妖忽然轰的一声跪倒在地,就像凭空被人踩塌了一样。
小草人淡漠着脸,踏着虚空一步一步走到树妖的肩上。
树妖忽而明白了刚刚自己犯下的错误,乖乖等小草人站立上去后稳稳当当得爬起来。
不敢吱声。
药烛实在是忍不住了,嗤笑出声。
这个逼,装的好。
坐在高堂上神采奕奕的老者已经是神思靡靡了,即使是有精气能帮他维持一段时间,也终究是难逃一死。
临死,他也不忘感激地看着药烛。
因为他知道,药烛一定会平安的把赵彦志送过来陪他的。
气,断了。
小草人也终于开口说话了。
“尔等……小妖,谁准你们来……坏我大事?”
声音磕磕绊绊,气语见也少有了霸气。
但作为在场唯一的小boss,它的话还是引起了一定重视的。
比如说来自药烛的重视,药烛不屑道,“你就是赵公子口中的大人?”
小草人莫名不说话了。
无人回答她的问题,空气逐渐冷静下来,只剩下赵彦志在那里哼唧着往出抬自己手中的筹码。
“……大人……您答应过我的……机缘……咔……”
话还没有说完,树妖就卷断了他的脖子,把他像垃圾一样丢在了一旁。
又顿了一会儿,小草人像是才反应过来,慢悠悠道,“是啊……我答应过……可是你没命继承。”
像是瘫痪在床的重症病人转瞬间就恢复了中央控制系统。
小草人讲话也利索了,胳膊腿也倒腾得更快了。
它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高傲地看着药烛道,“是,我就是他口中的所说大人。”
“所以,欠债还钱什么的也是你们空手套白狼用的幌子了?”虽是疑问,药烛却笃定道。
“是,那只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一件事罢了。”
“那你也并不是为了这家人的事而来,而是为了……戈川?”
药烛可不觉得有人会为她而来,先不说以前为她而来的人都死了,就是现在,敢惹身旁有牧屿做刀的药烛的也没有几个。
唯一可能,便是戈川了。
毕竟他爹是一个颇受争议的人物,想让他死的妖不少,想要他活的人也不多。
躺着那里的小川不省人事着,双目圆睁,没有呼吸,全身痉挛,像极了猝死。
打了个响指示意牧屿过去看看,药烛继续略显认真的和这只不知道是什么的妖怪谈判。
“是的,我来杀掉他。”小草人坦诚道。
药烛微微挑眉,妖怪都这么直白的吗?
杀人都不给点理由?
这回,换药烛不理它,场面又冷了下来。
牧屿可不管这些,悠闲地走到小川身边,看都没看一眼他的症状,直接在他面上一挥就轻易抽走了那片萦绕在身的邪气。
你看看,能耐这么大,还要为了满足老大的表演欲而慢吞吞的跟那个树墩子互砍,那样低级的小妖,压根就不配让她出手好吗?
小川长吸一口气,诈尸一般从地上坐起来。
心有余悸地抚摸着心口,刚刚那一下,他都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
忽然明白了父亲不愿意教他更多术法的苦心,毕竟你的层次上去了,你的敌人也差不到哪里去。
自然而然的懵了一会儿,下意识得将目光停留在最热闹的地方。
眼前对峙的局面清晰得倒映在了小川的眼睛里。
现如今,看似风平浪静,实则风雨欲来。
下一刻就能剑拔弩张,兵戈相见。
看着牧屿慢腾腾得回归到药烛身后的位置,小川也赶忙爬起来跟上。
多一个人总要多些气势不是?
“他是我的人。”药烛人狠话不多,不想多做纠缠。
潜意思就是,杀小川,先过她这关。
小草人沉默了,药烛虽然没有出手,但小草人知道她有资本。
刚才牧屿对阵树妖,可以说是闲庭信步,甚至有点意兴阑珊。
她知道,她是一只妖,一只不比它差甚至可能更加强大的大妖!
那么,仅仅是对阵牧屿,它就已经落了下风,这要是对阵明显是这一行人的头头药烛时,又该如何?
“我可以交换。”小草人沉声道。
“不换。”药烛摆出送客的手势,牧屿走上前来摆开阵势,就要动手。
其实药烛还是蛮好奇的,她想知道这群人挂在嘴边不停说的机缘到底是什么?
可是,小川才刚刚加入他们的小团体,这要是说了要用他的性命换取机缘,指不定要多伤人呢。
尤其是他这个敏感的年纪,况且他还幼年丧父,飘若浮萍的小孩。
他唯一所能依靠的,可能就是这个靠自己死缠烂打才拜上的这个“假师傅”了。
第7章 成为神
火花迸溅,对峙两方的交锋刹那间开始,牧屿的手下丝毫没有留情,自以为有一拼之力的小草人节节败退。
没办法,它自己的真身过不来,这个树墩子也确实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它知道药烛心里打得的是什么主意,看似毫不在意的拒绝,实则是想把它打趴下后逼它不得不说出机缘来给自己续命。
这样一来,既拉拢了人心,又得到了大运,真可谓一举两得,两全其美啊!
“呵呵。”小草人冷笑两声,身下的树妖已经开始溃散。
它来,本就没想过要回去。
只是,想让它毫无所得的离开?
这个梦做得也未免太美好了吧!
树妖来不及多说话,就连是向小草人求救都做不到。
牧屿的速度太快了,她轻蔑得以十指为刃,每出手,必重伤。
它能够硬生生抗住她的两次进攻,已经是使出豁出性命了。
眼看最终了结性命的那一击已迎面而来,树妖没有任何退路。
忍不住后怕得退了几步,猛得一股大力从它背后传来,推得它直直找死而去!
来不及闪避,它的元灵瞬间崩散在牧屿的面前。
虽然对它来说时间稍显漫长,但是对于牧屿来说,占时间的很。
她丝毫不为敌方的死亡而感到开心,反而愠怒地看向将树妖推至自己面前,只为争取朝她后方冲去的机会的小草人。
一个活着都费劲的小妖怪,竟然敢在她面前耍把戏?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小草人看着近在咫尺的小川,嘴角慢慢勾起阴毒的笑容。
戈刑的儿子,呵呵,终于落到它手里了,今天,就算它死在这里了,也要拉他儿子陪葬!
一大团烟雾在空中炸开,让人不无吐槽,这妖怪杀人的技能也忒少了,除了放毒气就没有别的招数了吗?
可事实证明,放毒气这一招还真不是一般的好用。
小川来不及反应,瞳孔刹那间放大到了极致,里面满满都是对濒临死亡的恐惧。
而药烛只是微微眯起眼睛,眼里同样有着愠怒,却也存着对牧屿的考验。
心想着,连这点毒气都对付不了,那还留着她做什么?
牧屿是个颇懂人情世故的,眼睛珠子转都不用转,就知道药烛心里想的是什么。
一个踮脚霎时间闪现到药烛面前,背对着他们朝着眼前的毒气中猛得一抓。
毒气像是活体一样被她抓到,却也像极了腐蚀性极强的气体,开始“呲呲呲”地侵蚀牧屿的手臂 。
牧屿的手臂就像是伸进了刚刚起火烧油的铁锅,衣服袖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被腐蚀。
而能用来当刀砍人的那双手臂却越腐蚀越白皙。
毒气开始攀着她的胳膊往上爬,牧屿嗤笑道,“不知死活!”
另一只手都不用动,五只成爪虚虚一抓,毒气便开始浓缩,越缩越小越缩越小,最后变成了一个指甲盖大小。
绿莹莹的,煞是无辜。
默了半晌,堪堪反应过来的小川喃喃道,“跑了?”
“嗯。”药烛点点头,轻触着手里的东西,心道,有点意思。
是夜。
树林里有什么东西在极速穿梭,凡是她飞驰而过的地方,均不留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