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绿石堆积最多的地方,上方有一个圆形的物体,里面隐约可以见到一个蜷缩在一起的婴儿。
绿石,并不简单。
它是妖怪消散后的妖灵碎片所化,随着时间的沉淀慢慢融入泥石中。既有着一定妖力,又带着一定的邪气。
只因它们的主体生前留恋世间,不愿死去,怨恨着那个将它们杀死的人。
而灵胎是极为纯净的东西,一但被这种东西所接触,可以说是已经被天道所厌弃了。
可惜了。
这个灵胎已经发育完全,偏偏到了能够融合灵魂的阶段被污染。
这可能是戈刑给自己留的后路,但是这条后路终是被因果坏去了。
踏进萤石铺满的小路,一道道水波纹似的亮光扩散出去,就像是踩到了会发光的水面上。
阴黑的山洞配上此时的光景,给人一种鬼魅的感觉。
牧屿不知道药烛留在这里还要等什么,她一开始听到这里有灵胎的时候也高兴了一下,但是一进来看到这里满地的妖石,她就知道,这件事算是黄了。
药烛慢慢的往前踱步着,她总觉得怪怪的,好像差点什么?
那股淡淡的香到底来自哪里呢?
妖石可是不会散发出这种味道的。
一步一步地走着,慢慢地走着,她好像走了很久,她为什么要来回走着呢?
转过身去,街上还是那般的车水马龙,人挤人,车堵车。
四周嘈杂的有些不真实。
手机忽然滴滴地响了起来,唤回了她不知道跑到哪里的走神。
莫名有些陌生地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标准的沉稳嗓音,“总经理,九点已经过半了,九点四十的会议您还参加吗?”
药烛下意识看向手上精致昂贵的手表,已经九点半了啊,时间快来不及了。
快步往前走着,周遭的人有说有笑。
她快速走着,然后慢慢地止住了脚步。
轻轻耸动着鼻尖,眼睛邪肆地眯起,五指紧紧握住手中久违的智能机器。
真是……胆大包天呐……
第10章 裂心花
牧屿迷茫地看向一直往前走着的药烛,这里还有什么特殊的吗?
为什么还不走?
药烛在干什么?
抬步走到她的身边,牧屿恭敬地问道,“大人,还有什么事需要办吗?”
药烛愣愣的不理她,牧屿一开始是不敢看她的眼睛的,但是瞧着她始终不打算理自己,就鼓起勇气瞧了过去。
她笑了。
眼神却空洞的像是死人。
机械般的扭过头看她,嘴角勾起的近乎夸张,“你……还有脸来?”
言罢,眼中的金纹顷刻间蔓延。
一股妖风夺命般向她席卷而来,直冲她的要害。
牧屿一刹那反应过来,以极致的柔韧往后跃出好远。
脑中不禁恢复一丝清明,不是她!
这时,她才后知后觉的嗅了嗅空中那蔓延的淡淡气味。
竟然靠着灵胎的灵气已经修炼到了这般田地了?
切,原本还打算饶它一命,既然自己没长眼,就不怪她滥杀无辜!
须臾间,牧屿的身形就发生了剧变,半狐形态能让她拥有更快的速度去躲开攻来的药烛,去除掉裂心花。
毕竟,它可是能引出人们心底隐藏最深的东西来控制人的。
一旦被驱使,就会在不知不觉间掉入魅心花的腐蚀坑,成为它的口中之食。
正跃到半空中,幻想出来的药烛就瞬移到了她的跟前,眼睛还是充斥着金纹,无形中带给她一丝血脉上的威压。
是啊,能从上古活到现在,几乎可以与神媲美的大妖,怎可能不让人臣服?
避开药烛的锋芒,牧屿极速在这逼仄的山洞了奔逃。
眼看着就要到达灵胎的后方,身后一直穷追不舍的药烛却戛然而止。
四周的幻境在骤然间撕扯崩裂,她的身体猛然间爆发出急剧的妖力,这是怎么回事?
刚刚她不是已经化过半妖了吗?
凝重地看着自己伸出的手臂,兽形慢慢消散。
药烛的身影闯进了她的眼帘,表情淡淡。
显然,是药烛扯开了幻境。
小川倒像是像没有受到丝毫影响的样子,歪着头看他俩。
她们已经在这里呆了好久了。
地上的萤石还在发着淡淡的光,如果它是挂在石壁上的,那一定会像极了星空。
空中的香味貌似加重了一下,可是在还没有到达三人跟前,就被牧屿的妖气涤荡一空。
第一次中招是因为她大意,第二次再掉坑里,那她就是傻子了。
往前缓步走着,就要靠近灵胎的时候。
一个凄惨落遢的身影慢慢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有水滴滴答答的从他的衣角落下。
他诡异着走过来,脑袋不间断的扭着,嘴里发出垂死般的“嗬嗬”声,“你们……为什么……这么……讨厌……”
“它……是我的……是我的!”
众人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也没更深的想过他的身份,而他却慢慢道出了整个事情的开端与结尾。
“一开始是……戈刑……然后是那只藤妖……最后还来了……一个……修仙的……”
“该死的戈刑……他把……那只垂死的藤妖……封印在这里就想牵制我?”
“嘿嘿……我不但让他疯掉了……我还每时每刻的吸食着那只藤妖的妖力……让它至死都以为是戈刑害的它,嘿嘿……”
“看到这……遍地的妖石了吗……它们也都以为是戈刑害的他们……嘿嘿……”
虽然不知道让那些死掉的妖物记错仇人有什么用,但显然他很高兴。
那人笑了起来,开心极了,借着萤石细细看来,竟是被药烛杀死的那只妖怪的模样,想来,它应该就是那只藤妖了。
只是现在,被人仿了皮囊罢了。
“嘿嘿……戈刑现在应该……已经死了吧……我可是放了好几次水……让那些命大的活着……出去杀他呢……嘻嘻……”
牧屿冷着脸,举起弓成爪的右手。
就因为它,自己今天丢了好大的人,人小川都没有被迷惑,她居然差点被迷得跑到了人家的嘴里?!
牧屿还没来得及跑出去,一个瘦小的影子就已经飞奔了出去。
虽然他恨自己的父亲,但那恨是源于自己的父亲要去赴死,他却无力阻止,也无力帮衬的恨。
如今,不过是占了些许机缘就敢口出狂言的妖物,竟然也敢口出狂言至此?!
他至死都不会放过它!
眼看着那个冲上来的瘦小身影就要近前,妖花勾了勾狰狞的唇角。
戈刑的血脉,不好找啊。
它身上的禁印,终于可以解开了!
——五步。
乖孩子,快来,我带你去找爹爹啊。
——四步。
嘿嘿。
——三步。
快来快来。
——两步。
嘻嘻。
——一步!
药烛笑了,比妖花笑得更开心。
在小川投入妖花怀抱的一瞬间,狭小的空间迸发出无尽的黑气,将四周熏染的一片腐臭,若不是这里除了三人外便都是死物,怕是现在应该已经是呲溜哇啦一大片了吧。
又腥又臭又腐蚀,本就是是裂心花的本命绝学了,毕竟,所有的花可都是希望自己香香的美美的。
迫不及待地吞其如喉,毒花眼里的惊喜与得意还没来得及散去,它就愕然的发现,是假的!
说时迟那时快,牧屿奸诈的出现在了毒花的背后,来了招狐爪摘狗头。
随之而来的,还有强力的妖力对冲。
虽然毒花因为寄宿在灵胎中从不缺乏灵气供奉,但是它毕竟年岁不久,即使道行再高深,也缺了实战经验的加持。
毒花刹那间就败下阵来,都来不及再次做出反击。
空气中夹杂的各种气味实在难闻,药烛寻了一处山壁薄的地方,直接砸穿了一人高的口子通气。
啊,宛若重生。
外面的天气还好,风云过后迎来了大片的红霞,嗯,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明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有光照进来,灵胎后面的东西也就不用犹抱琵琶半遮面了。
不过说是长在灵胎后面,不如说是长在灵胎的背面。
密密麻麻,盘根错杂。
花开艳丽,青衣紫瓣。
绿色的硫酸池子同它的本体一样,腐蚀掉了半个妖石小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