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零儿手势猛地顿住。
紫铃铛堪堪停在了青黛脸前,像是有些疑惑主人的突然停止,慢慢的转了两圈后又上下点了点,光圈消失。
就在这功夫档,青黛一个转身向窗口飞去,眨眼消失在房内。
“诶——”何零儿跑到窗口,如烟设下的结界已破,被长久困在此处上百年的魂魄一个个的四散,笼罩在小区上空的黑雾散了大半,太阳直射进来,来不及躲避的魂魄像水蒸气一般的消失了。
灵力源源不断的充斥进来,净化了剩余的黑雾。
何零儿嘴巴鼓鼓。
“何零儿!”
“干嘛啦。”
何零儿心里正为这声音的突然出现打断了她而放跑了青黛生着气呢,一跺脚转回了身,男人还是穿着那身黑色的丝质睡袍,坐直了身体,因为被如烟控制了一段时间,脸色有些苍白。
何零儿慢慢的瞪圆了眼睛。
“秦……秦……秦旻则?!”
何零儿不可置信的尖叫出声。
秦旻则缓慢的站直了身体,久困于床,让他的动作看起来病殃殃的,睡袍下摆略有些褶皱,他有些不适的轻皱了下眉头。
秦旻则长的很好,何零儿大学的时候就知道,学校里几乎每一个人都认识他,上至退休在家白发苍苍走路都颠簸了的老教授,下至院长六岁门牙掉光说话漏风的小闺女,就连他去食堂吃饭,打饭大妈也会看他长的好的份上给他多打一份米饭。
何零儿一向来对美人毫无抗拒的能力,大学时候一见秦旻则深似海,从此美人皆路人,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后招摇过市。
就算他是医学系,她是兽医系的。
他是正儿八百的以理科全市状元的名次进的学校,她是在高考前夕还熬夜抓鬼最后运气爆棚地被调剂到了兽医专业。
S大医学系全国闻名,兽医系却是全国垫底。
以至于兽医系的学生个个埋首低调的走路,只有何零儿每天乐呵呵的。
秦旻则一步一喘气的终于走到了何零儿面前。
墙角的如烟死气沉沉的倒在那里。
“何零儿。”
“啊?”何零儿觉得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秦旻则脸色苍白都还仍然是个美人,自己却穿着一件连鬼都嘲笑的道袍。
早知道今天是给秦旻则驱鬼,她应该穿上紧身低胸高开腿的战袍来的。
输什么也不能输阵势啊。
果然,秦旻则上下打量了她几圈,打量的何零儿脚指头都羞耻的蜷缩起来。
“你这穿的什么东西?”
何零儿鼓着腮帮子,毫无气势的瞪了一眼他。
她破罐子破摔的像河豚一样的一脚踩上了他的脚,推开了他,往门口跑去,拽住了如烟,打开了门:“你家里人请我来的!你别不识好逮,要不是我,你就死定了!哼。赶紧打钱!”
说完,她飞也似的跑下了楼梯。
秦旻则表情有了一瞬间的慌张,想要去追,却被突然袭来的虚弱感晃的差点倒下。
“别跑,你别跑……”
————
何零儿一口气跑到了小区门口,如烟被太阳灼伤,身形已消失了大半,她在见到青黛后就已没了先前的笃定,连带着意志力也散了。
何零儿将她提到隐蔽的大树底下。
她半飘在空中,神情哀哀。
在何零儿看来,那个宋郎道貌岸然,嘴里给如烟画着饼,暗地里却和青黛不清不楚的玩着暧昧,青黛被宋郎迷的一夕间火烧水湘楼,烧死了全楼的人,自己也难逃一死,最终被如烟画结界困住,却几百年间都没有见过面。
何零儿的到来削弱了如烟的结界,青黛得以逃脱。
何零儿以手作笔,在空中画圈,一道门慢慢显现,大红嫁衣逐渐消失。
一声口哨。
一直跟着何零儿的紫铃铛围绕着她转了几个圈,它不喜束缚爱逍遥,却甘愿以何零儿的口哨声为令,认何零儿为主。
“去吧。”
紫铃铛轻轻碰了碰何零儿的脸蛋,随后朝着山上飞去。
作者有话要说:杭州的天气,再撑几天,马上要开太阳了!挺住!!!
第4章 今天他们复合了吗
秦旻则在床上坐着缓和了一阵,身上的虚弱感和眩晕感才算去的七七八八了。
他敛眉,刘海覆盖住眼睛,眼里情绪分辨不清。
他摸过床边的手机,解锁,秦旻则眼看着屏幕上白花花的一片,几秒后,原始的界面回归,短信电话像潮水般涌进,一度震的他手麻。
他打开备忘录。
将他前几天写的字删掉。
打字。
在她消失的第1093天后,她回来了。
秦旻则看着这几个字发呆,似乎有些没有真实感,于是他改了改。
在她消失的第1093天后,她好像回来了。
————
“金刚小芭比。”
带着少年气的声音在何零儿耳边响起,何零儿一脚撑地停下滑板车,望向路边树荫底下,少年看上去年纪不大,面冠如玉,一根白色布条束住头发高垂脑后,月牙白服饰上绣着大片金丝莲花。
是一个古装少年……鬼。
“你叫我?”
韩雀想靠近,却又惧于阳光的炙烈,缩在树荫底下,笑出了一口大白牙:“小爷我发现我能出来了。”
何零儿想他应该也是被如烟的结界困在玺悦湾了,“结界破啦,你快去投胎吧。”
韩雀苦恼的皱着眉头:“投胎?”
“对啊,人死了后不去投胎,会被抓进去的你知道吗?”
“可是,我不会啊。”声音里还透着着理直气壮的委屈。
何零儿扛起了滑板车走到树荫下,惊奇道:“你一个死鬼竟然连投胎都不会,你怎么这么蠢?”
韩雀气的吹胡子瞪眼:“小爷我这是第一次死,我怎么知道怎么去投胎,生前也没有先生教我死后如何投胎,你知道?!”
“说的是哦,”何零儿拉了把耳边的小卷毛:“那怎么办,要我开阴阳门送你下去吗?不过我的阴阳门送的都是有罪的恶鬼,你要被我送下去了,得遭受十八层地狱的拷打的。”
韩雀阳光的脸瑟缩了下,飞快的摇头:“我不要我不要,小爷我是来救人才被不幸烧死的,是顶天立地男子汉做好事,怎么能下十八层地狱?!”
何零儿耸肩,一脸爱莫能助,转身放下滑板车,“那我就没办法帮你啦。”
“诶——你别走,”韩雀寸步难行,“你得负责。”
“负责?”何零儿难以置信的微微张大了嘴,“你又没嫁给我,我又没摸过你,我要对你负什么责。”
韩雀被她□□裸的话惹的脸蛋暴红,暴跳如雷:“岂有此理!你这女子简直不知所谓,不可理喻。一点都没有羞耻感可言。”
何零儿撇撇嘴,“那你要我负责什么 ?”
“你没破结界之前,我的活动范围好歹有方圆十里那么大,结界一破,我一路只能苟且在树荫底下,小爷我生前就没受过这种屈辱,你不负责谁负责!”
何零儿被他这强盗逻辑惊呆了,但好女不和鬼斗,她一甩头,哼了一声,踩上滑板车就滑走了。
韩雀在背后气急败坏,鬼身一蹦一尺高,最后无奈的一屁股坐在树干旁生着闷气。
想他堂堂的靖国公府小公子,从小含着金钥匙出生,被全家捧在手心里长大,现在却要受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的气。
简直……简直……
岂有此理!!
————
“少爷,你可醒来了,你想吃点什么吗?先生太太都在赶来的路上。”陈妈喜极而泣,抹着眼泪问。
秦旻则捏着眉心,看着很疲惫,“不用了,给我杯柠檬水,你告诉我爸妈我明天再去看他们,我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他视线扫过茶几,“陈妈,那白色手机是谁的?”
“啊?哦,是刚刚那位何小姐的。她让我给她拍视频,不过她进了门之后就把门锁上了,我进不去,何小姐是不是已经走了?这手机该怎么办?”
秦旻则眼里终于有了些神色,“零儿的?拿给我。”
“诶,我想何小姐发现手机丢了后应该会再回来的。”
秦旻则轻轻的把玩着白色手机,她的号码在三年前消失的那一天起就已经关机了,他不觉有异,毕竟她时不时的会闹一下失踪,可再过短时间,她还没有出现时,他才惊觉出了一些不寻常的地方,再打过去时,已经是空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