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行微笑,“我不用考虑,廉总,要不要今天就回W国去,我给你报销机票!”
廉总脸色骤变,气得白头发都快立起来了,他的唇边抖动了几下,对着洛海城恶狠狠的说,“海城,你这个朋友,也太过不识抬举。”
洛海城深叹了口气,说道,“廉总,你这次合作若是真与吉海有关系,那就不好意思了。”
廉总咬了咬牙,恨得牙根痒痒,对着身后人,说了一句,“走。”
楚行哼了一鼻子,“慢走不送。”
谈了三个月的大合作,就这么在最后关头,谈崩了。
空场的人没几秒就散了,他们太了解楚行的行事风格,这主子就喜欢这么做事,甭管你是天王老子还是地王老子,空场,他就是老子。事儿黄了,谁在跟前杵着,谁倒霉。
洛海城像只霜打的茄子,蔫了。
楚行看了一眼洛海城,说了一句,“咋地,廉老头给你好处了?”
洛海城顺手抄起桌上的一本书,啪的一下就朝楚行头上扔过去。楚行顺手一接,轻轻放回桌上,呵呵一笑,“廉老狗的行事作风,我很清楚,他肯花大时间,大价钱,跟我楚洲周旋,说明他志在必得,为今天这点子事,不至于,他跟吉海的事,别的他娘的我管不了,就是别想在我楚洲身上玩猫腻,等他回去理顺清楚我的脾气路数,自然还会来,那时,是他求着我楚洲,吉海的事,一台机器都别想从我楚洲拿走。”
洛海城哼哼一笑,“你特么是不是以为临洲地界,临川全省就特么你一家有设备。”
楚行微笑,“不是,但只我楚洲一家质量最好,他特么敢拿去用。”
洛海城没声了,楚行说得对,说得也是底气十足,楚洲出来的东西,都是楚行熬了几年心血一点一点杠出来的,论设备质量,要比同行业高出好几个标准,连欧洲市场都自叹不如,海外也来了不少人跟楚洲签合同,但是楚行就特么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与外国人合作,总是透着那么一股子邪性和傲娇。
与海工集团廉总的合作,就这么被楚行搅黄了。
昨晚半夜,楚行回到溪树庭院,后接到了陆承平的微信,知道了海工集团的底细,后半夜一晚上没睡,与陆承平商量了许多事,两人到了三点,拍板定案,绝特么不能让吉海WB贼在背后得了势,陆承平跟了楚行十多年,他俩那种当兵时的腰杆子劲儿,一直挺到现在。
按照楚行的话说,钱是钱,不是脸面,楚洲走到今天,也特么不全是因为钱。
有朝一日,钱不好用,大厦忽倾,他去给人家看门当保安,也特么能赚到吃喝一张床。
只不过现在苏溪回来了,楚行又有了软肋,陆承平一晚上没睡,处理好楚行交待的事,八点就到了溪树庭院,跟楚行一块去的空场。
集团一堆事,楚行不爱处理,送走一脸冰的洛海城,自己躲在休息室吃苏溪给他做的第二块三明治,西服衣上的那块土豆泥渍也没处理。
奶,温凉,一饮而尽,楚行身子舒坦,他觉得苏溪这次回来,对他还如从前,只不过,再追一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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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楚行出师不利,替苏溪还了一身债,苏溪对楚行有了戒心。
说是戒心,可是苏溪也不是铁打的,楚行对她的好,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楚行那晚上跟洛海城和姜进打球,俩人嘲笑他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洛海城出招,偶遇。
在那之后有一天,威廉对苏溪说,晚上有个大饭局,能认识很多大老板,对餐厅经营有帮助,让苏溪跟着去,苏溪对这种饭局捧酒的事一向退避三舍,十分抗拒,但是威廉说这次非去不可,因为苏溪经营餐厅,怎么都得赚个脸熟,苏溪答应了。
赚钱这件事,对苏溪来说,是一等一的头等大事,她老家原是山区的,父亲苏大顺常年赌博,母亲秦桂花在她十岁那年跟苏大顺离了婚,带着苏溪到城里飘摇打工为生,苏溪从小乖巧懂事,从不给母亲惹麻烦,母亲对她也是爱护有加,从来不敢疏忽。
俩人相依为命,为了钱奔波劳碌,被房东赶得东奔西跑是常事,母亲对日渐长大成人的苏溪说,虽然我们没钱,但是也不能失了骨气,所以苏溪从小骨子里就清高。
上大学,苏溪拼了命得了奖学金,自己四处打工攒学费,不知什么时候,父亲苏大顺也辗转到了城里,找上了她,她一开始不想与苏大顺过多牵扯,十年淡薄亲情,说到底,她心疼妈妈秦桂花。
但是有一天追债的突然找上她,要她给苏大顺还欠条。苏溪冷言拒绝,第三天,苏大顺举着断了两个手指的左手,对着苏溪说,你小时候我也是一把屎一把尿伺候过你的,你大了,能挣钱了,给老子花点钱,都不行,你特么良心被狗吃了。
苏溪心里委屈,又不敢回家跟母亲说,后来苏大顺又找上秦桂花,秦桂花一怒之下,拿着菜刀把苏大顺赶了出去。
再后来,追债的又来家找苏溪,秦桂花一阵上火生气,出门不小心被车撞了,成了植物人。
那年苏溪刚好毕业,找到一个公司就职,工作经验少,工资也低,不少公子哥存心包她,她万念俱灰,跑到疗养院秦桂花的床前大哭。
后来祁婉给她介绍夜总会的活,说不用怎么的,也能挣不少,苏溪不去,林璐瑶家里条件还殷实,认识威廉,便叫苏溪去威廉店里打工,挣小费,说是富人区,服务好,晚上小费也不少。
再后来,威廉赏识苏溪,手把手教了,邀请苏溪入股,苏溪一咬牙,把自己仅有的一万块积蓄投到了店里,成了威廉餐厅的管理人。
餐厅运营好,苏溪挣得钱比外边的工薪阶层高一点,但是餐厅就是那个规模,利润分配严格按照比例来,威廉知道苏溪家有困难,但是外国人对生意和感情这事,分的很清。
苏溪尽心竭力,也遇见了不少对她一见倾心的公子哥,但是富人的圈子,苏溪懂。
她一边照看植物人的秦桂花,一边还得与苏大顺周旋,有几次要跟苏大顺断绝关系,苏大顺跑到餐厅来大闹,苏溪没有办法,只好勉强给苏大顺钱,让他别来餐厅胡闹。
有段时间,苏大顺赌的凶,花钱如流水,还酗酒,苏溪日夜操劳,也堵不上苏大顺这个窟窿,秦桂花一直没有苏醒迹象,苏溪崩溃了。
她那段时时间夜夜失眠,还有富家公子猛追,一天半夜两点,苏溪拿了水果刀,便往自己手腕上划了口子,血汩汩的流了一地,她猛然看见了秦桂花给自己织的毛衣,瞬间泪如雨下,拿手绢捂了伤口就上了医院。
急诊室,缝针大夫是个岁数大的女护士,她对苏溪说,你还年轻,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自那之后,苏溪勉强生活下去,总是害怕夜里追债四哥的身影。
后来她遇见了楚行,再也没见过追债四哥。
第7章 饭局
楚行刚认识苏溪那会儿,替苏溪还了债,后来苏溪要还楚行的钱,凉了楚行的心。洛海城给楚行出主意,说是要偶遇。
后来没几天,威廉对苏溪说,参加个饭局。
苏溪心里反感,嘴上却答应了,自己也做了一阵子餐厅管理,生意这事,由不得你喜欢不喜欢,想耍性子,攒了厚厚的金砖再说,像她这种身无分文,又背后有债的,不看人脸子已经不错了,出个席,笑一笑,推推餐厅,不该矫情的事儿。
那晚,苏溪没有盛装打扮,随意穿了件白衬衫,牛仔裤,头发高高束起,简单的一个马尾,苏溪不染发,头发黑亮,蓬松,耳鬓只有几缕碎发,既随意又俏皮,她身材高挑,气质有些冷淡,常年帮母亲干活,身上该胖的地方不瘦,该瘦的地方不胖,每每撂在人群堆里,总是突出又淡雅的一个。
酒局在临洲富人区的六聚顺,VIP大包间,宽敞的像是总统套房。
一共十好几人,稀稀拉拉的,三三两两成堆,还有几个过来跟苏溪搭讪,苏溪一直跟在威廉身边小心应付,没有太热情。
后来有人高喊,“呦,楚总来了。”
苏溪浑身一颤,抬头望去,楚行那一双火热的眼直接望了过来,苏溪吓得连忙低头,躲在威廉身后。
一桌十几个人,苏溪和威廉坐在最外,苏溪紧张的什么都不怎么吃,旁边有几个没眼力劲的,使劲儿撩拨,“苏妹妹,来来,喝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