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区(18)

室内的气氛被老东嚷嚷着痛意的喊声打破。

苏怀音蹲身,看着眼前坐在地上的老东,他低头不停触摸着伤处,双目的眼神有些呆滞,嘴里不停地说着疼。

“他怎么了?你对他有动过手脚吗?”苏怀音抬头看向倚在桌边的林子,边站起身。

“不关林哥的事,他应该是被什么吓到了。”少年看向苏怀音,“我知道你不是坏人。”

“苏小姐,你离他们远一点,我们现在是等待救援。”常越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完,抬眼看向林子两人,“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被吓到的,我们需要在这里等待救援,所以需要向你们借住这个地方。”

“大概没这个机会了。”林子突然伸手将桌上的烟盒塞回兜里,拿起一进门就搁置在桌边的刀,“有人过来了。”说完,他俯视着坐在地上,呢喃着的老东,“很奇怪。”

“怎么了?”

“常理来说,这里不会有人过来。之前跟踪我们的那批人,在进入旧电厂区域内就已经不见了,你说奇怪不奇怪?”林子手里的刀尖下垂,与常越并肩而站,“不是坐在地上的人有问题,就是你们之间有人。”

“不可能是我的人。”常越听到林子的话,语气坚决的否决,然而,目光还是从另外两名属下的身上扫过,“你想正面解决?你知道对方多少人吗?”

林子摇了摇头:“所以呢。不杀了他们,我们应该做什么?”

屋外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原本微弱的烛火因灯芯燃尽而熄灭,只剩下从隙缝挤进来的光线,来维持视线。

就在烛火熄灭之时,原本坐在地上的老东,突然站起身,在室内不停地踱步。

“星星之火无法燎原,一切终将走向毁灭……”他说得很快,吐字却无比清晰,站在离他最近的苏怀音听到了这个话,让她无法忽视,就在她张嘴的瞬间,看到老东迅速地朝桌角撞去,头破血流。

原本要开门的林子,转过身,匆忙跑过来,不得不从抽屉掏出灯芯,点燃,桌角的血迹滴落在躺在地上不停抽搐着的老东身上,额头的血窟窿,鲜血不断地往外喷,那双瞪圆着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天花板,嘴唇微张。

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

常越似乎明白了一些,走进,蹲身,看了眼老东,抬眼看向林子:“你们东区的行政长任职期间,公开露面的次数多吗?”

“没注意过,就见过他几次。”林子已经抬手,拉着尸体老东的肩膀,往门口拖,“为什么这么问?你们两个,赶紧过来搭把手。”

林子对着常越的两名下属说道。

苏怀音并不知道常越的猜测,此时上前拦住了林子:“你要对他做什么?”

“当然是扔掉这个烫手山芋。”见苏怀音托着老东的脚往反方向拉,“你这是做什么?你不是见过吗?那群人对血的气味尤其敏感。”

“不行。你怎么知道外面的是异种。”

“代理区长,是吧?”林子放下了手里的动作,站起身,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了一遍苏怀音,“你是女的,我不想对你动手,跟你争辩也没什么用。在这贫民区,你得听我的。当然,如果你不想活命,赶紧给我滚蛋!”

常越上前拉住了苏怀音,示意让下属去帮林子。

苏怀音试图挣脱抓着她胳膊的手,却因力量不足而被常越拉住:“你干嘛?别忘了我是你的上级。人都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对他!放手!”

“对不住。”常越直视着苏怀音的眼睛。

苏怀音知道自己的失态,可是她忍不住,明明过了几天,却仿佛一个世界一样难熬,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什么了?眼泪从眼眶遏制不住地流了下来,空着的手,往脸上胡乱地擦着,或许是常越的一句对不起,让她突然冷静下来,心底的防线彻底崩盘。

“松手吧。”苏怀音站在原地,“对不起。”

常越松了手,看着胡乱擦眼泪的苏怀音,一时间也不敢在说话,只是看着忽明忽暗的室内,也不过是一瞬间的迷茫。

门被林子打开,常越看着自己的属下将老东扔出了门外,身体刚刚抛出,林子将房门飞快的锁上,也就在那一刻,他看到了门外潜伏着的人,跟黑巷碰到的异种一模一样。

“是异种。”常越神色凝重地看向林子,“你怎么知道是他们?”

“这个以后在解释吧。”

常越的两名下属,也见到了这个场景,一瞬间跌坐在地上,吓得嘴唇泛白。

“头儿,怎么办?刚刚的数量,很惊人!”

***

苏怀音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昏过去。

狭小而昏暗的空间,头顶处的壁灯,光线忽明忽暗,身下的冰冷感不断地沁入皮肤,刺激着她的大脑,她想坐起身,却四肢无力支撑而落在了床上。

她闭上眼睛,深吸了几口气,缓缓地坐起身。

直到下地后的几分钟后,她才适应了过来,操作台,试剂柜,以及她身旁这个手术台,无一不在告诉她,这里是个小型的实验操作室,将身上的口袋抹了遍,所有东西都不见了。

回忆也从老东尸体被抛出而中断。

常越,不在;宪兵,不在;林子跟他的少年,也没有。

浑身无力,这不像是单纯的昏迷。

操作台上放置着的推氏针筒,针筒内还残留微量的试剂,而操作台旁的柜子,柜门大开,几个小瓶子散落在地上,液体干涸后的痕迹明显,她蹲身,第一个瓶子上的标签字被晕染而看不清,第二个,第三个,直到第四个——X药剂。

她检查了一遍自己身上的部分,没有一处的针眼。

苏怀音站起身,想看看柜子是否还有所谓的X试剂时,剧烈的疼痛感仿佛要撕裂她整个大脑,浑身的血液在往脑袋冲,颅内的压强猛然增强,眼睛的视线逐渐开始变得模糊。

苏怀音咬牙,扶着操作台,往柜子挪了几步,因其视线的模糊,让她脑袋猛地撞到了柜门,眼冒金星,整个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然而口腔内的血腥味拉回了她的理智,苏怀音伸手扒着半开着的柜门,重影让她看不清药瓶的标签,在大脑还未反应下达指令时,手已经抓起眼前的药瓶,拧开,一口喝下的瞬间,身体不受控制地砸在地上。

赌一把吗?是死是活。

不少液体从嘴角流出,苏怀音不知道自己吞下了多少,天花板的灯光突然大亮,也就在这么一瞬间,陷入了无边的黑暗,即便她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继而听到皮鞋跟落在地面的响声,无然而她无法动弹身体,只能任由着这声音离她越来越近。

“哟,果然是研究院出身的,各个都不是很省心,都能找到它。”漫不经心的语气,“你又会有什么变化呢?”

这是个男人。苏怀音除了听觉,其他的任何感觉全无。

“啊,忘了跟你说了,你哥哥的方案真不错。你,应该不会让我失望吧。”

而此刻的苏怀音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深渊。

***

另一头,常越也不太好受。

苏怀音失踪了,没有留下任何的线索。

她根本辨别不了苏怀音是被谁掳走,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被掳走的,或者说,常越醒过来的时候,其他人都昏迷着,而他根本没办法去判断是否有人在假装昏迷来掩饰。

一想到之前,季彦成强硬地拉苏怀音上位,而局长呢,下达保护苏怀音的死命令,他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情况。

可是现在好了,苏怀音不见了,而苏怀音如今是死是活,他都不知道。他是绝对回不了中心区复命了,唯一的办法就是,他必须一切代价找到苏怀音。在最初的愤怒而悔恨之后,常越很快地冷静下来。

林子的话很对,他们必须先撤离这里。

“跟往常的巡逻相比,今天给我的感觉很不一样,具体的哪里一样,我却说不出来。”林子强硬地要求他们撤离。

另一头,基仔撤离的途中,因为车身的一次冲撞,损坏了通讯连接器材。如今他欣喜若狂地看着好不容易修理好的机器,然而下一刻,屏幕上的圆点少了一个,他侧头对着身旁的同事,带着哭腔:“怎么办?无法搜索到代理区长的信号。”

常越收到基仔的通讯。

“查一查,苏怀音的通讯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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