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子琳琅满目,她沿着鞋柜慢吞吞绕,心思也在七弯八绕。

佳宝和林道行的婚期已经定下,就在国庆结束后的下一个周日。

如今九月底,离国庆也没剩几天了,她还没买新鞋新衣。

导购问:“小姐有没有看中哪双?”

施索点了一双高跟鞋。

导购立刻向她做介绍,拿下一只鞋,问她要不要试试,脚是什么尺码。

施索说:“三十六码半。”

导购说:“啊,那您看看要不要先试试三十七?我们这里没有半码的。”

施索无所谓:“试试吧。”

坐下试鞋,大了半码也不是不行,她平常不是穿三十六码半就是三十七。

感受了一下宽余,施索道:“有三十六的吗?”

“有的,您稍等。”

过了会,导购取来三十六码的。

施索一试,挤脚了。她左脚三十六,右脚三十七,在地上走了几步,她垂眸看着试鞋镜。

鞋子大一点能穿,鞋子小了挤脚,施索不太适应。

导购问:“您哪个尺码比较合适?”

当然是三十七,施索问她:“你觉得哪只脚好看点?”

导购笑着说:“左脚显小点。”

小脚当然比大脚好看,不知道鞋子穿一穿能不能撑大。

高跟鞋不算贵,打完折八百出头,施索要了三十六码的,没让导购装起来。

她脱掉球鞋,让导购把球鞋装进袋子里,她把新买的高跟鞋换上。

出来继续逛,接下来要找衣服。

施索进自己常光顾的品牌店找了一圈,试了两款,都不是很满意,她换一家继续找,走着走着,小脚趾有点痛了。

边上有家餐厅门口布置了餐桌,她走过去,在一桌坐下,脱掉鞋子,弯腰捏了捏小脚趾。

边上有人走近问:“脚怎么了?”

施索抬头瞟了眼,又低下头继续捏脚:“新鞋挤脚。”

“换个尺码?”

“穿过了,不能换。”

舍严蹲下来,拿起一只高跟鞋看了看,三十六码,她很少买偏小半码的。

他没问她怎么直接把新鞋穿出来了,舍严坐到施索对面说:“你先穿球鞋。要不要吃点东西?”

施索逛饿了,这回没再摇头,她直接叫来站在门口点餐台的服务员。

餐厅十点半结束营业,现在里面仍有好几桌客人,外面只有施索和舍严两人。

这里主打牛蛙煲和小龙虾,施索这六天嘴巴淡得没味,忍不住就点了蒜香味的牛蛙煲和小龙虾,都不会太辣。

舍严没意见,他拿着高跟鞋替她扩大。

服务员送来两杯大麦茶,施索手臂放桌上,手指戳着水杯,看舍严动作。

舍严低着头,瞥了她一眼,又垂眸继续,说道:“我脚现在穿不进。”

施索手指停了停,然后“嗯”了声。

以前有一次她买回一双特别心仪的鞋子,没有合适的尺码了,三十六码凑活能穿。正好那天她约了舍严一起打游戏,她脚疼,把鞋子脱了让舍严替她穿一会儿。

舍严大约没反应过来,她当时笑眯眯地哄他,让他帮她把鞋穿大,他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只要她买得起,她就买来送他。

舍严默不作声把她的鞋穿上,当然也穿不进,勉勉强强塞进去了一半,穿到傍晚,她再试鞋,大小总算合适了。

食物送到,施索拿起筷子,对舍严说:“别弄了,先吃。”

“等等。”舍严道。

施索不管他,自顾自地吃起来。吃了一会儿牛蛙,她戴上一次性手套,开始吃小龙虾。

没多久鼻涕又下来了,她吸吸鼻子,张着两只油红油红的手,看向桌上的抽纸。

另一只大手抽了一张纸巾,伸过来,贴在她鼻子下。施索看着对面,对面舍严回视她目光,手指隔着纸巾,碰了碰她鼻头,然后轻轻捏在她鼻翼两侧。

“跟你约法三章——”纸巾随着话噗噗飘了两下。

舍严不动,看着施索。

“——等我想到再说。”施索说着,闭上双眼,用力一擤。

舍严一笑,皱起纸巾,又替她擦了擦。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

第34章 只是落叶常飞(1)

衣服最终没买成, 吃完宵夜,施索穿着球鞋,舍严拎着高跟鞋购物袋, 两人一齐离开商场去取车。

并肩走的时候, 施索双手插兜, 舍严望着不远处说:“药店。”

施索差点忘记这事, 两人拐了个弯,先去药店。

药店里只剩一个店员, 舍严走到柜台前买吸入剂,施索随意一扫, 看见边上一台体重秤, 她没事做,干脆过去往上面一站。

她从小进药店都要上一回秤,习惯成自然,舍严也知道她的癖好,买完吸入剂,他回头找人,走了过去。

手上还拿着包包, 重量不准确,施索顺手把包包递给舍严, 指针摆动了一会才稳住,她看着数字,摸了摸自己肚子。

舍严问:“重了?”

“啊,”施索心疼, “重了两斤。”

“刚吃过宵夜。”

“宵夜也没两斤啊。”

施索下地,然后重新站上去。

舍严问:“要做伴娘?”

“不做。”

舍严以为以她和冯佳宝的关系,她一定会做伴娘。

施索解释:“我已经做了六回伴娘了,伴娘做太多了会嫁不出去。”

“不会。”舍严说。

施索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她在看指针,慢半拍听清舍严说的“不会”两个字,她不知道这个“不会”,是指伴娘做多了不会嫁不出去,还是说她不会嫁不出去。

后者还可剖开,分出两层含义,第一层是普通安抚,第二层是……

施索拉上大脑闸门,做人还是不要太复杂了。

她故作自然地转移话题:“以前我奶奶每次带我进药店,都会让我称体重,知道是为什么吗?”

舍严配合着问:“为什么?”

“因为‘保重’,每次进药店都称一下|体重,寓意比较好。”施索道,“所以你也来称一下。”

说着,她就要让开,舍严却已经一脚踩了上去,自然而然地牵住了她的手。

体重秤宽大,舍严虽然高,但并不壮,施索骨架也偏小,两人站一起刚刚好,但毕竟是两个成年人,他动作又突然,彼此脚下都有点不稳,他另一只拿着包的手,顺手扶在了施索腰后。

重量骤增,体重秤指针疯狂摆动,心脏也一直是,和她面对面,舍严看着她双眼。

施索后脖子不可控地发烫,她背后就是柜台,柜台后头还站着店员。

被人一手牵,一手搂腰,再来个节拍,可以跳舞了。施索懊恼自己缺乏恋爱经验,也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这样被人碰过腰。明明秋装挺厚,还是能感觉到他手嵌在她腰上的力道。

当年那个不靠谱的、她一直不承认是初恋的初恋,也没让她这样紧张过。

她剩一只手自由,抬起推了下舍严胸口,一顿——

看来紧张的不止是她。

“好了。”施索强自镇定地小声说。

“嗯,”舍严下地,一只手仍牵着她,“走吧。”

店门自动打开,又自动阖上。

演唱会之前,这一片车子扎堆,现在这里只剩零星几部车。

走到停车的地方,舍严才松手走到驾驶座门边,他没马上拉开车门进去。

施索这六天习惯了坐后面,下意识地又走到了后排,伸手拉了下车门,没拉开,她望向对面,顿了两秒,折返副驾,车子这才嘀嗒一声解锁了。

施索坐进车里,打开了一点车窗,然后拆开吸入剂。车子开得慢,夜风轻柔,吹了一会,鼻子也舒服多了。

回到公寓,底楼漆黑一片。玄关顶上本来有个自动感应的小筒灯,人站在玄关处,灯就会亮起来,这会儿灯却没有反应。

舍严按了按客厅灯开关,说:“停电了。”

“会不会是跳闸?”施索问。

舍严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还不到十二点,公寓里有些还没工作的人作息颠倒,这时间不会睡,跳闸的话他们会有反应。

但他还是去厨房检查了一下,施索举着手机帮他照明,舍严看完后说:“没跳闸。”

公寓里没其他人声,两人上楼的时候脚步放轻,舍严在四人微信群里问了一声,大华回复很快,说他今天通宵值班,不知道什么情况。于娜和康友宝都没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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