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索不管他们打的哑谜,她擅长插科打诨,夹起一筷子菜,她道:“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你现在好老。舍寒,你奔四了诶,还有两年你就告别三字头了。”
舍寒没好气地给她夹了一筷子青菜:“吃你的吧。”
有施索在,这顿饭不会冷场,她一顿东拉西扯,把舍寒说得眉开眼笑,跟她分享起老婆孩子的照片。
聊到后来,舍寒突然问施索:“怎么样,你现在有没有个人情况?”
“什么个人情况?我挺好。”施索咬着菜说。
“男朋友男朋友!我说,你现在还单着?”舍寒问这话的时候,眼尾故意瞥向舍严。
又来了又来了,她就知道!施索把菜叶往嘴里一送,道:“叔叔——”
舍寒本来在夹海参,听见她这一叫,手一抖,海参掉回了盘子里。
“——我真要叫你叔叔了,你能不能别老问这种中老年人才关心的问题!万年单身有罪吗?!”
舍寒菜也不夹了:“别瞎叫!”
对面舍严垂眸,把最后一点啤酒一饮而尽。
饭后买单,舍寒抢着付钱,施索料到他这举动,一把按住他的手机,两人正争论,一旁服务员“嘀”一声扫完付款码,说了声“欢迎下次光临”,施索和舍寒转头,舍严收起手机,双手插兜,淡声道:“走吧,八点多了。”
走出餐厅,舍寒问他:“这次出门赚了不少钱?”
舍严说:“够生活。”
“工作不找了?”
“后天面试。”
舍寒说:“正好,我还要在这呆几天。”
施索在旁问:“有朋友在这?”
舍寒回:“工作,我有个访谈。”
“你接受访谈?”
“嗯。”
“你什么时候成明星了?”
舍寒解释:“创业访谈,林道行不愿露脸,我替他来。”
林道行是佳宝的男友,施索咋舌:“了不得了不得。”
说起这个,舍寒问:“他们结婚你总会回去吧?”
“十月是吧?”
“对。”
“具体日子还没定?”
舍寒说:“还在看黄历。”
舍严拦了辆车,他问舍寒:“你住哪?”
舍寒指了下边上的酒店。
舍严说:“不送你了。”又看向施索,“上车。”
施索跟舍寒挥了挥手,说明天电话联系,她坐进车里,舍严也跟着上,被舍寒叫住。
舍寒说:“坐个出租车不用送,你跟我回酒店聊聊。”
“他不是送我,我们住一起。”施索解释,又对舍严道,“去吧去吧,今晚跟你叔叔好好促膝长谈一下。”
舍寒全然没听她后半句话,他一下上前,按住车门:“你们住一起了?”
“噢,我还没告诉你吧,我现在跟严严住在同一栋公寓里,共居形式的公寓,很有意思,你空了带你去看看,现在晚了,你和严严先回酒店。”
舍严仍站在车门边,他道:“等你空了再聊,今天你早点休息。”
舍寒凉飕飕地瞪他一眼,才松开按着车门的手。
回程的车上,施索谆谆善诱:“床头吵架床尾和,你们俩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有什么化解不开的矛盾,你看他千里迢迢赶到这里,说是有工作,其实还是为了你,他虽然嘴上不说,但实际上把你看得像命一样重。”
出租车司机听到这里,忍不住看了眼后视镜说:“小伙子这么年轻就结婚了?做男人可不能没良心,要对得起老婆啊,看你朋友说的,你老婆多重情重义。”
施索:“……”
舍严笑了声,人往头枕上靠,偏过头,看了眼施索,说:“知道了。”
也不知是回应司机还是回应施索。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吧,我觉得我这文已经不慢热了,但好像大家还是觉得慢热,可故事发生到现在才四天呐~你们每次一说进度慢,我就想双更,可我的文又不长,老双更会很快完结,轮不到什么榜单,文会越来越冷~
第13章 不识路(5)
第二天,施索忙完上午的采访任务后去了一趟律师事务所。
头次是梁桥亲自到公寓找她,她总不能太把自己当棵葱,第二次见面还要人家主动倒贴。
这次梁律师的语气态度和善许多,至少没再把她当作罪犯审问,只是就事论事:“小区没监控,没法证明曹荣跟踪威胁你,即使证明了你的说辞,对案件本身也没什么影响,梅秀菊的口供更重要,你对她说的那句,‘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被旁人听到了,这是你怂恿她的佐证。”
“我怂恿的是让她被家暴了别怂,报警上妇联,别就知道闷声挨揍!”施索强调。
梁桥说:“我知道,可听了半耳朵的人会有自己的浮想联翩,总之你做好准备吧。”
聊得也够久,施索拎包起身,不再耽误对方挣钱。梁桥难得关心一句:“景园小区那边是不是不能住了?”
“嗯,房子塌了,这几天一直有追踪报道。”施索说。
“你搬家了曹荣知不知道?”
“不知道,他还没这么神通广大。”
“可惜了。”梁桥低声说。
施索不解:“什么可惜了?”
“没什么。”梁桥敷衍。
施索今天自己开车上班,但路上车子连续熄火,从律所离开,她趁机去了趟车行,车行小哥诊断出一堆毛病,加一起就像绝症。
施索据理力争:“它才四岁!”
车行小哥愣了下,然后坚持自己的诊断,施索决定听天由命。
从车行出来,她下定决心,一定要打听一间灵验的寺庙,阿弥陀佛!
回广电园区的途中,施索给舍寒发了一条微信,问他到没到电视台,访谈开始了吗。
舍寒没回复,估计正在忙,也不知道舍严现在在做什么,她今天要不要继续做桥梁?
新南街上有一片老旧居民楼,灰墙边堆着各种杂物,硬井盖上散落着果壳,下水道四周一片水洼,水洼泛着油,臭气熏天,小孩踩在上面追逐打闹。
附近有一个服装批发市场,人流量极大,居民楼底楼被私自改成各种餐馆和小吃摊,生意热火朝天。
曹荣的家就在这里,舍严不紧不慢地在四周走了一圈。
昨天和康友宝去做体检的时候,他顺便去了一趟住院部,见到了梅秀菊和她小女儿。
小孩子还没出院,估计之前上电视筹到的善款还能维持一阵,曹荣一直没出现,他今天才来这里看看。曹荣家不难找,新闻视频中出现过街道画面。
午饭时间,舍严走进一家饭店,门面极小,一共只有四张桌子,每张桌子都污迹斑斑。
但客人多,需要拼桌,舍严点了一份雪菜肉丝面,在唯一的空位上落座,同桌的三个女人浓妆艳抹,见到他时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一下,举止变得斯文。
饭店并没有厨房,食物上得很慢,顾客接连催促,老板抽着烟:“快了快了!”打电话给楼上,“烧好了几个?先送下来!”厨房就是楼上居民家。
等雪菜肉丝面送到,舍严问:“生意这么好,怎么不多请几个人帮忙?”
老板说:“嗐,就赚个几毛钱,哪请得起人。”
“我记得之前在这里帮忙的一个大姐,前不久还上过电视,现在怎么没见她?”舍严问。
“你说梅秀菊?”《九点新闻》是黎州当地的王牌新闻节目,梅秀菊上电视后来这里打听八卦的邻居不少,老板并不觉得客人问起有什么奇怪,他道,“孩子生病了她哪还有空。”
梅秀菊并不完全是一毛不挣的家庭主妇,这一片的小饭店都是私自改建的,没法设置厨房设备,楼上居民家中的厨房得已被利用起来。
梅秀菊就住楼上,平常午晚两个时段会帮这家老板炒菜,赚取生活费贴补家用,孩子生病后她仍在做这份工。
“之前不是还在做?”舍严问。
“不做了,就前几天吧……”老板一边帮客人从冰柜里拿雪碧,一边聊,“就上个礼拜,她说不做了,要专心陪孩子,之前刚在那个什么众筹网筹到十几万的时候,她还成天愁眉苦脸,问我有没有工作能介绍给她,现在反倒自己说不干了,我看她——”老板小声说酸话,“估计医药费赚够了,用不着再赚这小钱了,上电视真是管用。”
舍严敛目沉思。
回到公寓的时候,施索还没下班,舍严先回自己房间洗了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