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你明天哪里也不要去。”
“啥事?”
“那个……嘿嘿……我找个媒人去你家说亲去。”
春花心里一暖,林祥这是要大大方方地跟她在一块,不给任何人诟病。她郑重地点了点头。
现在娘不在家,家里得有个长辈,自己和媒人谈这个事,怎么说的出口。春花把三轮车一掉头,往春草家的方向开去。
春草听春花支支吾吾说明了来意,笑得一巴掌拍在了大腿上:“我说最近怎么老听喜鹊叫,原来咱家喜事来了。好好好,明天我一大早就去给你撑门面哈。”
转脸一想,应该给娘打个电话。
春花赶忙拦住:“等成了以后再说吧,别让娘跟着瞎担心。”
“这还能跑得了,我看好得很。”春草见春花满面喜色,一看就是动了心了,春草心里也高兴,她这么多年杨树林疼着她爱着她,给家里赚钱给她和娃们遮风挡雨的。每次看到春花跟端午站在一起,她心里就难过得要命。之前娘在家里还好,还多一个说话的人给她仗胆,现在家里只春花一个带着端午,她还真是放心不下呢。
这下好了,如果春花和林祥成了,那么春花和端午都有依靠了,娘就是在春晖那也能安心多住一段时间。
和春草说完后,春花寻思着还得和端午说说这事。端午是大孩子了,啥都懂,这个可不好瞒着她。
晚上吃完饭,春花收拾好了碗筷,见端午写好了作业,准备坐下来和端午说这件事。
“妈妈……你是不是有心事?”端午先开口了。从她放学回来,春花就一直盯着她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端午,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再给你找一个爸爸,你愿意吗?”
端午没想到春花要说的竟然是这个。李仁义的脸出现在她的脑海中,那双血红的眼睛,把春花推在地上狠狠打的样子。不,不想要爸爸了。
端午本能地摇了摇头:“妈妈,我怕你被打……”
春花知道是李仁义给端午的心理留下了严重的阴影了,她也不着急,慢慢地循循善诱:“如果新爸爸非常好呢?不打人,也不骂人,还可以保护咱们两个。”
“妈妈,真的吗?新爸爸不会打人?”端午瞪着一双眼睛天真地问。
春花见状,知道一时半会也无法改变端午的想法了。她想着,得找机会让端午和林祥接触接触才行,相处了才能有感情。
一夜心事,春花早上顶了个熊猫眼,正在迷迷糊糊中,听到敲门的声音,一准是春草。
春花打开门一看,果然是春草。
春草见春花眼底一片乌青色,忍不住揶揄她:“激动得一夜没睡好啊?”
“嘘……别吵到端午了。”春花把昨晚和端午的对话和春草说了一遍。
春草在心里问候了李仁义祖宗十八代一遍,决定还是如春花所说,让端午和林祥先培养点感情。
送完端午上学,春花到菜地里摘了些菜,准备给春草带回去。刚进大门,发现院子里坐了一位婶子,应该是林祥找的媒人。
这位婶子见到春花就眉开眼笑:“难怪林祥大侄子猴急猴急的,瞧春花长得这么标致。”
春草从屋里端了一碗茶,放到婶子面前,“我这妹子老实又勤快,没得说。”
春花心里觉得好笑,还有自己这么夸自己的呢。
因林祥和春花的事情比较简单,两个人是你情我愿的,找媒人只是走个过场,所有说起来比较快。
送走了那个婶子,春草刚打算把大门关起来,见村里的老光棍宋建设在门口探头探脑。春草狠狠瞪他一眼,宋建设置若罔闻,露了一个猥琐的笑容:“春草妹子,你家春花妹子呢?刚刚那个婶子是上门保媒的吗?能不能说给我啊,我保准对春花好。”
“呸!”春草啐了他一口。
宋建设灰溜溜地,眼珠子转了几圈,他打春花的主意好久了,上次在菜地里被春花刨了一蹶子。现在好了伤疤忘了痛,又想打歪主意了。他寻思着,春花娘现在也不在家里了,晚上只等春草走,他就有机会了。
第39章 往事
这一天晚上,春花和端午早早吃了饭,准备睡下了。
春花睡得正香,突然听到院子里“扑通”一声,似乎还伴随着有人吃痛的叫喊声。春花吓了一大跳,赶忙开灯,披了衣服,拿了个手电筒往院子里一照,有个人影正在扑腾。
是宋建设!
他见春花来了,低声求救:“春花救救我。”春花用手电筒一照,原来宋建设从墙头往下翻,刚好跳到粪叉子上去了。叉子锋利的齿正好戳到小腿里,鲜血汩汩地往外冒着,看着瘆人。
“宋建设,你这是活该!”春花恨恨地说。
“我再也不敢了,春花,你帮我把叉子拔出去,找块布给我止了血,我保证从这大门走出去,以后绝不动坏心思了,求你了!”
宋建设疼得几乎昏死过去,他侧躺着,粪叉子的柄很长,他够不着。
“不行,这样贸然拔出去估计会流更多的血。”春花不忍,“我去找人来帮忙。”
宋建设疼得顾不上其他了,躺在地上□□着。
春花去隔壁喊了燕子姐的爹娘,燕子娘气得过来先扇了宋建设两个巴掌,然后和燕子爹还有春花一起把宋建设抬到了三轮车上。
燕子爹把三轮车开走后,春花已经吓得毫无睡意。倘若宋建设不是跳到了粪叉子上,那么自己会怎样?真是不敢想。春花越想越后怕,只恨当初院墙没有再搭得高一些。她打了几桶水,把宋建设流血的地方冲得干干净净。
第二天一大早,春花先去了燕子姐家谢谢燕子爹娘。昨晚宋建设小腿上的粪叉子拔了出来,郑大夫给他缝了几针,是皮外伤。不过伤得也够深,得好生养着。春花心想,这次血淋淋的教训应该会让宋建设就会消停了吧,看他还再敢到处惹是生非吗?
燕子娘叹了口气:“你娘要是知道了,不知道得多担心。春花啊,我听说昨天有媒人来你家提亲了,这家里还得有个男人日子才过得安生。”春花听出了燕子娘的言外之意,她又说了几声谢谢,心里的一些想法也更坚定了。她回家赶忙拾掇拾掇,带着端午去镇上了。
这一天是周末,端午不用上学。说起来,春花整天忙于生计,真还没好好带端午去镇上玩过呢。
林祥老远地看见春花过来了,车上还坐着端午。
端午已经八岁了,因为经历的事情比较多,明显比同龄的小娃们成熟懂事,一双眼睛里装满了心事。
“端午,我们还没好好地认识过呢。你过来,今天林叔叔带你好好在镇子上玩一玩。”林祥想拍一拍端午的肩膀,端午下意识躲闪过去了,一张脸怯生生地看着林祥。
春花侧过脸,对着林祥比了一个嘴型:“慢慢来。”
这个时候,来买锅饼的人多了起来。春花拿了一块锅饼让端午坐在一旁吃着先等她一会,她帮林祥揉面。
忙了一会,林祥看着正在想事情的端午,给春花使了个眼色:“你带着端午先去逛逛小店,看中了啥,我过去付钱。忙过这一茬,就好了。”
春花洗了手,拉着端午进了一家文具店。
端午到底是小娃,再多的心事也抵不过眼前新鲜的东西,马上放开了春花的手,在一堆文具盒里挑挑拣拣。
“春花?”
春花回头一看,是郑军!
这么多年了,郑军还是头一次□□花的名字,以前见到了是为了避嫌,头往旁边一转,装作不认识,相互不搭理。春花离婚后,里里外外操持,还从没与郑军打过照面。
春花并不想理他,把头扭过去往端午的方向看。
“春花,对不起!”这时候小店只有老板低着头在算账,端午在挑文具。郑军心里一直对春花有愧,尤其是听到春花离婚的消息,他总觉得如果不是当初自己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放出那些浑话,春花也不至于如此。
春花见郑军一点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她把头转过来,眼睛定定地对上郑军的眼睛。
“郑军,今天把话讲清楚。过往种种都不计较了,只愿从今以后咱俩就当没认识过,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互不相欠,也无纠葛!”
见春花的神情如此决绝,郑军本来满肚子的话此时都咽了下去,他只是不断地重复着那句“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