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我未婚夫权倾朝野(60)

忽然想起那大夫说的“虎狼之药,有损寿命”,公子息心头一紧。

赵常乐定定的看着面前陌生的、却明显是关切她的男人,问,

“我失忆了?”

她神色茫然,那双凤眼此时空洞洞的,带着对过去的未知,对未来的迷惑。

公子息忽然心口一痛。

过去任何时候,那双凤眼都不曾失了神采,哪怕是恨,也恨的灼灼,如今却暗淡了下去。

何为人呢?

相貌是皮,记忆是骨,他抹杀了她的记忆,就是将活生生的她给杀死。

掐灭她的光芒,剪断她的羽翼,捆绑束缚,让她永远留在他身边。

这样……对吗?

这样的情绪,公子息从来没有过,就算屠了赵王宫满门,他都不曾有过内心波澜。

可在赵常乐空洞的眼里里,他头一次感受到了细弱的、也许能被称之为懊悔的情绪。

按下心中情绪,公子息轻声道,“对,你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赵常乐皱起眉头,还想细想,可公子息忙抓住她的手,“别想了,越想越头痛,想知道什么,问我就是了。”

赵常乐便问,“我听见你叫我笑儿,这是我的名字?我姓什么?”

他道,“对,你叫笑儿,你姓赵。”

赵常乐点头,然后略带犹豫的问,“你……是我夫君?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她说“夫君”二字,面前男人苍白的脸色露出笑容来。

他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眼眸多情又风流,像是少年倚树醉酒,杏花落了满肩。

公子息眼眸深深看着她,

“对,我是你夫君。你我自幼相识,青梅竹马,感情甚笃。我叫息,你从前喜欢称我‘息哥哥’。”

他没有说自己的姓,因他觉得自己不姓赵,可也不想姓姬。

“息哥哥?”

赵常乐重复了一遍,觉得这称呼好似确实有些熟悉。

一闪而过,可惜却勾不起脑中任何回忆,但莫名的,她的心情在听到这三个字时,变得很奇怪。

像是后背被捅了一刀的背叛。

赵常乐摇了摇头,将那种奇怪的情绪暂时按下,疑惑问,“你既然是我夫君,为何我又叫你哥哥?”

她反驳的样子非常认真,让公子息忍不住笑了一声,他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哥哥妹妹,是情趣啊。”

他声音莫名带了些哑,赵常乐听出了别样意味,却并没有害羞的感觉,反而有些……抗拒。

记忆或许能失去,但情绪却固执的保留了下来。

“那……我们什么时候成亲的?我家世如何,父母何在,好友呢?我今年多大,何方人士,这里是哪里,我们为何在船上,我们要去哪里?……”

问题一连串,咄咄逼人的问出来。问罢,瞪圆一双凤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公子息,等他的回答。

虽然这个名叫“息”的男人说他是自己的夫君,可赵常乐并没有傻到他说什么她就信什么的地步。

任谁一醒来失去了所有记忆,身边只有一个陌生男人,也会立刻警惕起来的。

公子息却并没有在她咄咄逼人的问题里生气,反而看着她,慢慢浮起了笑意。

笑意很浅,在他狭长眸中荡漾,带着深深缅怀之色——

这才是他的笑儿啊,从小被宠爱着长大的公主,问起话来带着天生上位者的咄咄逼人。

而非那个重生之后委曲求全的她。

公子息将准备好的话术说了出口,

“你父母早丧,我与你青梅竹马长大,三年前成亲,今年你十八岁。”

按照赵常乐死去的年纪来算,她确实是死在十八岁那一年。

“我们如今在大江上,准备一路乘船出海,去往东瀛。”

“东瀛?”

公子息点头,“那是海外的一个国家,听说风景颇是秀丽。”

赵常乐皱眉,“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东瀛?”

公子息闻言,似想起了什么,眉间染上忧愁,但很快将烦忧隐去,只道,“我在中原做了些事,如今处境不算好,所以去东瀛避难。”

他语焉不详,赵常乐半信半疑。

这时江面上起风了,吹动赵常乐的长发,与长及脚踝的素白中衣。

公子息忙脱下自己的外袍,伸手欲给赵常乐披上,赵常乐却警惕的后退了一步,仿佛他是什么登徒子。

公子息披衣的手悬在半空,末了苦笑,“我是你夫君啊,替你披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他垂眸,似有些难过,“笑儿不愿亲近我吗?”

他怅然若失,却又强行笑了笑,“也是,于你而言,我不过是个陌生人;可于我而言,你是我的结发妻子,我一时半会改不过来自己对你的亲近。你若是因此觉得唐突了,只管骂我便是。”

说罢垂下眸来,黯然的后退了一步。

他这一下示弱,反而让赵常乐忽然生出一股愧疚来。

设身处地而论,若是她有个相爱三年的夫君,结果夫君忽然失忆,将她当作陌生人一般防范,她心情怕是也很难受。

赵常乐眨了眨眼,

“那个……我不是故意要疏远你的,可我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我们之前感情多好,我都不记得。”

谁知面前夫君忽然上前一步,握住赵常乐的手,“你不记得我们的过去,没关系,我们日日相处,你总能知道我的心意。”

他将赵常乐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好笑儿,只要别拒绝我,别离开我就是了。”

赵常乐犹豫了片刻,试探道,“那……我尽量。”

主要她失忆了,这个自称夫君的人看起来也对她没什么敌意,赵常乐也没有离开他的打算。

公子息得了她的允诺,灿然一笑,眼底若春日杏花纷飞,将她搂在怀里,轻吻了吻她的头顶。

赵常乐有点想挣扎,但心中默念“他是夫君他是夫君”,这才勉强没有推开他,只是身体还是僵着的。

好奇怪,既然是夫妻,为何被他抱在怀里,她心里非但没有一点悸动,反而只是抵触呢?

公子息无从察觉赵常乐的内心想法,只是抱着她,露出如愿以偿的笑容来。

他就知道,虽然记忆没了,但笑儿还是笑儿,心肠最好,见不得别人受苦。

他只要装出示弱模样,装出一副因她失忆而黯然神伤的模样,她就会心软下来。

就好像幼年许多次,每当她因为其他人忽略了他,他就会露出伤心模样,然后她就愧疚极了,再不同别人玩,只和他在一起。

赵常乐被抱了一会儿,然后才微微挣扎,从公子息怀里挣开。

她觉得自己失忆,深深辜负了这位夫君的深情,搔了搔脸,问,

“可以讲一讲我们的事情吗?我怎么认识你的,又是怎么嫁给你的?”

她很想找回自己的记忆,有了记忆才是一个完整的人。

夺走了她的记忆,像是夺走了她的灵魂,可她不愿行尸走肉一般活着。

公子息顿了顿,然后道,“好啊。”

下人搬来蒲团,二人在甲板上坐下,赵常乐抱膝,乌发没有束起,披散在脑后,被江风吹起,她身上盖着公子息暗红色的外袍,与她眼尾的嫣红小痣相映衬,显得妩媚又天真。

公子息随意坐着,想,从哪里讲起呢。

他希望她忘记那些不快乐的事情,却又希望她记得他们在一起的时候。

他眼中含着清浅笑意,将漫长的一生压缩,讲给她听,

“我的家族,是前朝一个很大的家族,可惜后来被灭门了,然后灭我家族的仇人就堂而皇之的住进了我们家。

我的母亲容貌艳丽,当时刚怀上我,深恨那仇人。于是故意勾引仇人,与他春宵一度——”

赵常乐“啊”了一声,“你母亲想让仇人帮她养儿子?”

公子息黯然,

“是。因为那仇人家里非常……富有,我母亲不仅希望我成为他儿子,也希望以后我能继承仇人的家业。”

赵常乐点头评价,

“是个报复仇人的好办法啊。”

鸠占鹊巢,当真好办法。

对着浑然无知的赵常乐讲起自己的身世,公子息竟觉得难得的平静。

这秘密埋葬在他心里太久,已经腐臭了,将他逼成一个恶毒的人。

“可惜那仇人家里姬妾众多,我母亲慢慢失宠,又做了些蠢事,就被打发到冷——”

一句“冷宫”险些脱口而出,公子息忙改口,

同类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主页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