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她强硬可欺+番外(131)

罗沁抽噎着忍不住,平生干了一件不怎么好的事——她啐了不归一口。

不归看看手,耸耸肩擦罗沁身上了:“啐吧,顶金贵的口水,上辈子都没受过呢。”

“什么?”

“没怎么,无良东家问你要紧的。”不归低头问:“去了亲王府,他们如何?”

罗沁一骨碌坐起来,低声道:“王爷出兵了,昨夜和冯家率领的巡防军短兵相接,留了锋芒。天御那边也递来情报,冯太师扣了御林军副统领郭鹤仁的大哥,就是那当年主事科举考卷的郭大学士,御林军才变相叫冯家控制住。宫中茹姨也传来了信息,淑妃要亲自守灵七天,不准旁人插手。”

“茹姨他们妥当么?”

“淑妃一心在灵堂上,空子太多了,茹姨又是那样人物,你放心吧。棘手的是这御林军,原本以为郭鹤仁是扶持你们的,谁知道——”

“故意的。”不归漠然,“陛下故意放着郭大学士,让太师去咬这个钩。”

罗沁楞了会,又听她说:“冯太师起于翰林,翰林学子多的是他的门生,多年来在天下士人中一直德高望重。如今呢?他自毁根基,绑大学士威胁宫中皇军帮助外孙夺位,犯逆罪在其次,要的是挖掉这么多年的人心。”

不归补充:“再以康王名义营救大学士,翰林今后的风向便会朝他倒过来。”

罗沁听到这着急了:“您怎么要让康王登基?”

不归认真地看她:“你不敢登临中宫?多少年料理那三亩地了,还怕这个。”

罗沁急得脸红脖子粗:“谁提这个!我、我是说,你和郁王呢?!”

“自然双宿双飞去,还劳得你操心这媒。你趁着有空,和夫子算算万隆的账吧。”不归一本正经,“你是我半个妹妹,不比什么公主郡主低。万隆那座城都是你的嫁妆,带进楚家去不比宗室没体面。退一万步,万一今后思鸿犯了什么蠢行,你不高兴就收拾出来到万隆做城主去。你血缘上的亲人虽不在,该有的娘家人还多的是,茹姨夫子他们都会给你撑腰。”

不归顿了会:“只是还有守孝,你们还需等个三年。”

罗沁都听傻了,木愣愣地追问:“你呢?连万隆都给我,小姐你去哪呢?”

不归起身:“自然去鱼儿那里。”说着她就要往外走,那冤家要是醒了没看见人说不过去。

罗沁慌忙下地拉住她:“小姐!我、我……”

她又慌又难受:“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要是不在,我失了主心骨,我、我撑不住的。”

“你撑得了。不然当年叔公怎么选了你来?不是质佳,我也不会相中你来身边。”不归斩钉截铁,又放缓了语气,“我们阿沁做什么都行,区区中宫而已,有什么难的?再者,你怎么舍得下思鸿?”

罗沁哽咽得更厉害了。

不归直到年前才知道,身边的阿沁来自天御之后,是亲王府的家生奴,来到她身边照顾和监视。十几年的主仆,这事知道得有些晚,气也已生不起来。何况她到底没有如何害过自己,不过做个耳报神罢了。

不管如何,阿沁还是阿沁。

罗沁摇着头磕磕绊绊说话:“殿下,威亲王、王嘱咐……”

“这我也知道。”不归转身抚摸她脑袋,轻声自嘲:“我这样的隐患,谁登基了都不放心。叔公通透,自然想替思鸿料理,这不奇怪。”

经历过一世,她明白得很,亲手足也越不过朝堂天子掌权。

毕竟是挂过凤阁印、霸过几年朝堂、扶持了楚派的人,任哪个皇子登基都要膈应。更不要提经过易月之乱的威亲王,他拱卫了这么多年皇室,弊害自然看得清楚长远。虽然不至于除了她,但必定会劝她远走。

“我若死了诸事如意,死不了才有一大坨事。我可不想做个麻烦精,来日必不踏入长丹,国都三百里之内也不涉足。”

“这些不用叔公代你来嘱咐,不归明白。”

不归掰开罗沁肩膀,拍拍她肩头,也不再给她揩眼泪。

有着长姐,底下的弟弟妹妹们流起眼泪来总是痛快得多的。长姐时常要给他们擦擦泪痕,时候到了便该放手,让他们自己做主。

不归回隔壁去,一开门就看见床上的家伙已经醒了,手里捻着个奇怪的漏斗。

她讪讪不已:“我回来了。你就歇这一会,能睡饱么?”

楚思远点点头,扬了扬手里的“漏斗”给她看,那玩意后头还系着线。

不归上前去凑话:“手里拿着什么?挺有意思的。”

“我把这东西取名叫有耳,线砌在墙里。”楚思远拉她坐下,指指墙,“隔墙有耳。”

不归:“……”

楚思远丢了偷听神器,把人捞起来抱住揉圆搓扁:“你这人,叫人又爱又恨的。身上没有几两肉,心思反倒养得那么重。”

不归闭嘴了。

楚思远不着急知道其他的,搓了好一会,只低声问:“你从前在前朝那么出力,有一半是为扶持我的?”

“一大半。”不归埋在他怀里不动,“你倒自愿去辅佐康王,那我也没得办法。”

“这祖孙俩贼得很,选他们不亏。再说了,龙椅也不是什么好位子。”

“位子没有好坏,只有坐上去的人有。”

“嗯,你说的都对。”

不归便伸手环住他,这人如今块头有些大,搂起来费劲得很。

楚思远却一胳膊就能牢牢圈住她,揉着她后脑勺,还磕她头顶。

她贴着他微微滚动的喉结,听见他低沉的嗓音:“离开也好,我们做一对凡夫俗子好。”

不归眼睛湿润,啄米似地点头:“嗯,你说的都好。”

第103章

秋风萧瑟期,宗帝崩,底下以定王、康王为首的两派人纷争不断。定王封皇宫,占了先机,郁王却直接封了长丹城门,断了所有人的后路。

连日来有畏惧战乱的人想要离开长丹,也曾起过小规模的动乱,但尽数被三军控制了。

偌大长丹,成了偌大的一口锅。

国都多是摇摆不定的人,还有宗贵将目光投向后来居上的郁王,然而以郁王马首是瞻的守城军始终不怎么动。

按兵不动的理由是:公主病重,郁王焦灼无心夺权。

冯家把控着皇宫,传位圣旨却迟迟没有召开,时间越拖越惹人生疑。太师称陛下骤然暴毙,来不及指定东宫,应立长为上。

此话一出,反对的人更多了。

旧日以公主为首的朝臣冒着风险跑来驿站求见公主和郁王,驿站门依然不开。

城门外忽然马蹄震地,诸臣惶惶立于一旁。只见长丹城门沉沉大开,大军鱼贯而入,昌字旗在马蹄声里猎猎。

诸臣被风沙刮了一身,等昌城军全部进城,那大门又缓缓紧闭。

轻缓的马蹄声打往驿站来,诸臣抬头,发现是郁王。

前有借兵于康王,后有放昌城军进都,傻子也明白了郁王的立场。

朝臣们得了答案连忙归家去,为首刘采仲转身,看见不远处有位戴着面纱的美人款款而立,脚步顿时僵住。他怔怔看着她的眼睛,无数情愫奔涌而来。

姚蓉静静地在不远处看他,良久合手弯了腰,长长地行过一个礼。

刘采仲心安,也合手行了礼,转身走时眼睛酸涩不已。

楚思远下马进驿站内,解甲后到窗边,揽住隔着窗纱眺望外边的不归:“差不多了。”

不归反手摸摸他的脸,也重复道:“差不多了。”

楚思远把人捞回榻边坐下,小声问:“你把玉玺藏哪里了?”

不归摇摇头:“没藏,就在它应该待的地方。”

楚思远掐上她的腰,低斥道:“太冒险了,如果被淑妃得了呢?”

“她得不了。”她垂了眼,眼中意味不明,“淑妃只会顾着守灵。”

*

淑妃一个人守在灵堂里,守了许多日。

他病倒的时候,她请求侍立左右,宗帝只召过她几次,每次都没有答应,只说旧疾顽固,歇上几日就能康复如初。

她不信,也不肯离去,赖在他病榻前捧着药碗忍不住啜泣。

那时他抬了手,以罕见的温柔姿态轻抚了她的鬓角,轻问:“不恨朕么?”

淑妃茫然地落着泪,凄凄唤了一声陛下,无措地不知如何回答。

明明爱慕都来不及。

楚照白凝视她一会,忽而拭过她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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