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的复仇》作者：升一
病娇天使，黑化恶魔，不是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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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天使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恶魔。
长着一对恶魔犄角，却还心地善良，用独属于恶魔的力量去帮助弱小的人们。
天使得知恶魔原本就是个善良的人类，便说“父亲有办法使你变回人类”。
恶魔拒绝了。
天使和恶魔结伴旅行，他们一路帮助很多人，去到了旅行的终点。
恶魔与天使分道扬镳。
天使送给恶魔一片羽毛，如他想找天使，烧掉这片羽毛即可。
天使没有像自己说的那样去别处游历，而是偷偷跟上恶魔。
恶魔和旧友相见。
天使渐渐知道了恶魔还是人类时的一些事情：
他和朋友从小一起长大。有天，二人的家乡被人毁灭，亲邻遭受杀害，二人相依为命踏上流浪与复仇之路。
不幸的是，对敌时朋友受了重伤濒死。
而他恰巧遇上了一个恶魔。他将一只眼睛，一个耳朵，一条腿，半截舌头献祭给了笑眯眯的恶魔。
献祭完，他发现眼睛耳朵腿和舌头并没有血淋淋地消失，而是变得毫无知觉。
他成为了半个瞎子半个聋子半个瘸子。
朋友平安苏醒。他习惯性地说一句“感谢上帝。”
他没有让朋友知晓献祭的事情。
而后悲剧发生。
他的半个身子变成怪物，他不受控制地扑向无辜的人们。
他很快被抓住囚禁起来。
朋友心软地将他偷偷放走。
他如野兽般浑浑噩噩地游荡了好长一段时间，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
他可能杀了人，也可能没有。
为了不伤人，意识清醒时，他把自己的牙敲掉，把指甲拔掉。
意识模糊时，牙和指甲慢慢地长出。
待下次意识清醒，他又把牙敲掉，指甲拔掉。周而复始。
时间推移，他仅剩的半个人类的身子受到了污染，也慢慢变成怪物，他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
他最后的意识支撑着他去见了朋友，希望朋友能终结他逐渐变得邪恶的生命。
大喜之日，朋友和一个国家的公主正在举行婚礼。
丑陋怪物的出场吓倒了所有贵族和仆人。
朋友拔出宝剑，英勇地斩向他，博得满堂喝彩，铸就一段传奇。
他醒来，看见自己的身体变回了人类的模样。
那个让他变成怪物的恶魔说：“欢迎来到地狱。”
他向恶魔潜心学习了很长一段时间，终于逃离地狱。
他以为朋友早已凭借公主的力量和勇杀怪物的威名为家乡报仇。
可树底下乘凉的人们却告诉他，当年朋友勇杀怪物后，不知在怪物身上发现了什么，突然失声痛哭，抱着怪物尸体抛下婚礼。
然后他遇上天使，最后见到朋友。
朋友比从前更加强大，他也拥有了恶魔的力量。
他们和仇人血战三天三夜。二人负伤，仇人败亡。
二人互相扶着，走进了即将打烊的酒馆。天使用了隐身法术，光明正大地坐在恶魔身边。
二人无声地祭奠死去的人们和虚费的光阴。
一杯酒下肚，恶魔问为什么要抛下公主。
朋友看着空酒杯，没有立即回话。
恶魔替朋友倒酒，朋友忽地握住恶魔的手腕，抬眼看他。
天使看向由困惑转为难以置信的恶魔。最后恶魔露出一个无奈的笑。
天使好像没明白，又好像什么都懂了。他猛地站起身，逃跑似地张开翅膀消失在原地。
*
理所当然地，天使并没有看见恶魔温柔而坚定地掰开朋友的手。
他说：“你是我在这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我爱你，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我的朋友，我的亲人。但是这份爱并不掺杂情/欲。”
朋友说：“我们做了几十年的朋友，亲密无间，为何不尝试着更进一步？”
他说：“我无法背叛自己的心。”
朋友说：“……是谁？”
他不肯说。
朋友闷了一杯酒，说：“那个人知道么？”
他摇头。
朋友说：“什么时候表白？”
他说：“再见到他时。”
朋友说：“那我还是你在这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吗？”
他说：“你永远是。”
朋友笑笑，和他来了个拥抱。
他说：“对了，你看到我时为什么不惊讶。”
朋友缓缓道出当年的事。
朋友安顿完他的尸体，便提着宝剑四处寻找引诱他献祭的恶魔。
杀了十多个低级恶魔之后，朋友如愿见到了那个恶魔。
只是那个恶魔太过强大，当年的朋友太过弱小。
恶魔没有杀死朋友，而是笑眯眯地说：“他只是身体受到了污染，灵魂并没有被吃掉。要做个交易吗，你将灵魂交给我，我给予他一副新的身体。你可以考虑一段时间，但是不能太久，久了的话，灵魂就会消散哦。”
朋友回去教堂祈祷，向神父乞求神的帮助。
朋友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仿佛上帝已死。
朋友答应献出灵魂，但有一个条件。恶魔只能在复仇之后来取灵魂。
他睁大眼睛，激动地站起来。
他在地狱时一直跟着那个恶魔。他记得恶魔还剩一个灵魂就可以解开封印，恢复所有力量。
那个恶魔十分邪异和嗜血，如果他解开封印，后果将不堪设想。
朋友说：“不知那个恶魔何时会来。我们俩个这些年并不是毫无进步，只是现在受了伤。没受伤的话倒是可以一战。”
他说：“我有办法联络到一个天使。他很好……善良且强大，会愿意帮助我们的。”
他珍而视之地取出一片羽毛。
羽毛扔进火里，天空投下温和圣洁的光，照在恶魔身上，白色羽毛顺着光飘下。
恶魔仰着头，光使他漂亮的眼睛愈发璀璨。
他像个……像个……
朋友想不出该如何形容眼前所见，也不知此时此刻胸中那杂乱的一团感情是怎么回事。
光和恶魔一起消失了，只留下熄灭的火和满地羽毛。
朋友愣愣地看这堆羽毛。
他蹲下捧起羽毛，呆了片刻将脸埋进手中。
好像肩上压了一块巨石，他不堪重负地弯腰，跪趴在地上。
压抑的抽泣声从指缝流出。
*
恶魔被囚禁在了天堂。
每日小天使们对着他念经唱歌，喂他吞下白色的苹果，将他沉进圣泉里。
圣泉水烧灼着他的皮肤，让他感到极度痛苦。白苹果仿佛有千吨重，他不论如何挣扎也无法离开圣泉。
第一次泡圣泉，他两只眼睛都瞎掉了，进了圣水的肺也无时无刻不刺痛着。
小天使们送他回他在天堂的住所，热热闹闹地离开了。
他瞎着两只眼四处摸索，想找个地方躺下。
有位天使轻轻地拉住他的手，将他引到床上。
天使温柔地把油膏抹在他身上，远处有属于天堂的曼妙歌声。
他忍着疼痛说：“我想见他。”
他的声音实在太小，天使将手撑在他身边，弯腰去听。
他再次说：“将我带来这里的天使，我想见他。”
有那么几刻，面前的天使没了任何动作。
“你喜欢我，是吗？”
天使忽然凑近，唇贴上他的唇，一处即离。
天使可能觉得没尝到什么滋味，而后又贴了一次。
天使咬着恶魔的嘴唇，口齿不清地说了句话。
没等恶魔发出声音，天使雀跃地逃开了。
*
身上的油膏很快发挥作用，他身上变得又痛又痒，头部针扎般的痛楚尤其明显。
第二日，他的眼睛终于能看东西了，他的喉咙不再痒痛。
他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皮肤溃烂，丑陋无比。他又回忆起那个吻。
他问出的问题，小天使们只愿意回答一半。
从他们口中得知，那位天使是神最疼爱的孩子，从未受过磨难与苦痛，活得天真烂漫。
恶魔想，那他一定不知道恶魔泡进圣泉里的感觉。
“父亲仁慈地让你洗去污秽变回人类，你有什么不情愿的？”小天使们说。
恶魔为逃离天堂尝试过许多办法。
哀求，闯入大殿，贿赂，威胁，打砸。
无疑都失败了。如果能见到天使，他一定能找到办法离开这里。可天使迟迟没来见他，只派小天使送许多物品到他的小屋。试图将这间屋子打扮出家的感觉，这个认知让恶魔感到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