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光在衣食住行方面,绝对的完美主义,洁癖深重,除了姬三和灵山灵天,谁都不能摸他的东西,姬明都不行。
姬三索性也不回家,高床软枕,只每日在香山洞府里饮酒作乐,底下太子也不再开火,香山小筑里也天天过来吃饭,直把姬光的洞前小广场当成了道场,成天吃喝打坐闲聊。
这天玄康的侍从下山买药草,带回来一个惊人的消息:“水玲珑在花萼城城东大张艳帜,重出秦楼,打一次茶围三千中品灵晶,听一次曲子两千,对一次诗词一千。啊哟!许多人在排队侯召,外地许多人赶来欲一睹其芳容。”
众人受了惊吓,姬三挑眉:“不是听说被秦王世子三百万上品灵晶赎了身么?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又活泛起来了!”
湘王释疑道:“李佳恩出去历练了,这水玲珑本就是个不甘寂寞的主,秦王世子如今是李仁恩,她见不到好处,自然重出江湖了。这才是正常的,这般人怎安于室!”
姬三恨恨道:“老子一个五品丹师,一炉丹还顶不上她弹个艳曲,什么世道!安顺,走明儿去看看他是个什么怪。”
姬光不动如山,喝了口灵茶:“不去。”
姬三看向湘王,湘王冷哼:“你这样的,去给她涨脸?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姬三看玄康,玄康笑道:“不值一提,我们都见过。”
姬三问青凤:“鸾妮儿,你也见过水玲珑了,她美不美?”
青凤道:“就是一朵盛开的白莲花呗。”
姬三不解:“那就是说很美了?”
玄倪终于不耐烦:“自命清高,假正经。”
姬三:“白莲花是真清高呀!来人,灵林,带我的帖子下山,就说我兄弟姬光好奇,要见她,先说好,一个子儿也不给,要么自己上山,要么可以不来。”灵林领命而去。
湘王道:“你就作死吧!”
姬三本来开玩笑来着,结果水玲珑直接跟了灵林上山来了,当灵林回来报说水玲珑就在洞府外围落舟台上时,所有人都用眼神挖了姬三一眼。他心虚叫灵林:“用你的云帕载她过來,先看看是个什么玩艺。”
因所有洞府皆直面悬崖,沒飞行器是过不来的。灵林领命去载了水玲珑过来。只见她穿了身水色灵蚕丝纱衣。清清湛湛。玄倪微微厌恶地皱了皱眉,他历来爱穿此色。姬明亦一脸不耐,他亦多用水色。
姬三懒洋洋看着越来越近的水玲珑,回头对湘王说:“妈的!原来就这么个货色!不是说白莲花么?为什么穿了我兄弟喜欢的颜色?”
水玲珑到得洞府天台上,立时被眼前之人景惊呆,只见数个谪仙般的少年散碎而坐,皆是朱唇玉面,她知道姬明是王世子,却只是听说,误以为是姬三,又才落下来,并没有听到姬三刚才的话,于是一脸端庄朝众人敛衽见礼。
第40章 40.巧言令色
玄珠公主回香山小筑去了,玄玲和青凤在。有四个小侍女一边侍茶,剩下的十多个侍从是清一色金丹境美少年。茶亭里清风朗月坐着那么几个人,水玲珑这种见惯风月的人也不禁有些心颤了。她向前先对着侧坐的太子行礼,又对着坐主位上的姬三行了极其婉约的礼,又各方行礼。姬三原就是个视规矩为无物的人,又与玄倪几个熟悉了,胡乱儿坐罢了。
姬三知其搞错了人物,也不提醒她,反而不客气的问:“不是要三千中品灵晶才打个茶围么?这出围要多少钱?”
水玲珑清声道:“总是随公子自便,玲珑知公子清华尊贵,必不会短少玲珑几个小钱。”
沒人让她坐,她也乐得挺背收腰,一派婉转。姬三邪魅一笑:“几个小钱?本公子倒不知你能如此大口大气!你可知花萼郊野药农一年收入不足一万下品灵晶?三年辛苦才够与你吃一次茶,其还得三年不食不饮!你不会以为自己是仙鸡下界吧?比别家鸡笼里的鸡更尊贵?吃了好食又不能生灵蛋,凭着什么要那么多钱?”
青凤想这个堂哥嫉妒水玲珑赚钱容易,这是要疯魔了的节奏。
水玲珑一张俏脸通红,却倔道:“公子差矣!公子生来富贵,手不提而得,肩不挑自来。而玲珑生于微末,出于风尘,凄雨泥泞,自是对于药农之劳累心生同情,然玲珑以青春之华当卖,安能与其手足之劳相提并论。比如公子,皎皎如月,得上师之恩,父母之爱,同门之情,命运之好,比玲珑若云泥之别,怎能一概而论。公子可认可?”
姬三兀然一笑:“也就是说,你今天非要我出这出围钱了?”
水玲珑道:“若论交易,自是须出,若论友谊,自当别论。”
众人都不耐烦了,姬三兴致勃勃:“何为交易,何为友谊?”
水玲珑道:“交易自是公子此时赏玲珑出茶围钱三千灵晶,车马费三千灵晶。友谊么,公子赏脸,去玲珑苑小坐,玲珑出三千灵晶与公子吃茶,三千灵晶车马费。”
玄康一口茶喷了出来,呛得直咳。姬光终于忍无可忍:“放肆!你是什么东西?来人,将这贱人赶出花萼城,免得乱了花萼风水。”
水玲珑见姬光一脸寒霜,毫无人气,方知此人才是世子,竟触了他晦气,求告道:“玲珑只是开个玩笑,别无他意,请世子勿怒。”
姬光冷笑:“你有什么资格与我兄弟玩笑?药农手足,比尔高贵千万,尔又有何资格同情?寡廉鲜耻,巧言令色。灵山,让其滚蛋,现在,马上,让她离开花萼城。”
水玲珑大哭:“尔等王孙公子,不知民生之艰,逼迫我一弱女子,此仇不报,水玲珑誓不为人。”声音远去。
姬三:“她不会来真的吧?”吩咐灵林:“去与四门守军说,将其身份玉牌设为不良。”
姬光斜了姬三一眼,一脸不爽:“祸福无门,唯人自招,你不惹她会死啊?”
姬三一脸无所谓:“也不知是哪些人鱼目之眼,养活这种女人。这不正好吗,她爱去哪儿去哪儿。就那点修为,魔化了也掀不起大浪。”
玄倪看着这自娱自乐的哥俩,眼神晦涩。有些人不必魔化也能掀起巨浪,不过他也见不得水玲珑,却又不能把她怎么样。
青凤心里却想,以后能不说话尽可能不说话,人少的地方能活就不要去人多的地方,看这水玲珑就是因为话多把人给得罪了。
水玲珑哭哭啼啼,凄凄惨惨去收拾行李。她储物戒子里还有一千多万上品灵晶,又不少绸缎丝罗,生活是不可能过不得的,数年的秦楼收受,又在李佳恩手上攒了不少,自是比世家小姐富裕许多。不过听说镇南王世子其色若春花,其质似冰玉,一时鬼迷心窍,以为可得,才在此处再张艳帜。万想不到此人果然是个不懂风情的,三言两语将她赶出来。想她水玲珑何等盛名,却被那几个王孙公子当成笑料,与药农相提并论,真是自己的奇耻大辱。
水玲珑越想越不甘心,你老子镇南王不是号称永不纳妾么?老娘偏就不走了,你管得了我不进城,可管不了我住城外。
水玲珑收拾行李,带了个小丫头,在城外半坡姬家坟边一个庄子附近花两千块上品灵晶买了个小荷溏和看鱼小屋,翻了小楼,暂住下来。
那荷溏虽是姬家大坟莹的必经之地,却是丁姓的地皮。
姬光也是打算回来住一年的,是以在香山自在逍遥,三天两天回王府陪父母闲聊一次,再回山上修行,做饭。
某天他正在用竹片编织一柄凉扇,纤薄如绢的竹片在指间翻飞,姬三站在一柄桃木剑上由城西外半坡绕飞回来,从剑上下来,将剑收入手中,青光一闪不见。姬光抬头问他:“说吧。我看你兴奋的直发抖。”
姬三狂笑一声,灵林跟着落下,自去倒茶递与他,吃了一杯才说:“水玲珑在半坡兴风作浪呢,买了丁家的小荷溏,盖了个新的玲珑楼,许多人在里头歌舞狂欢。”
姬光不以为然,继续手上的活计,姬三又道:“二叔三叔他们去给女老祖培坟,她妆了个落魄的大家小姐在荷溏边卖茶,卖的是十万大山银龙雪山顶的银爪子。”
姬光无动于衷继续编扇子。姬三问:“你怎么一点不着急呢?”
姬光把扇子收了最后的边,才问:“我又为什么要着急呢?你二叔二婶向来不吃外面的茶,三叔三婶从不吃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