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条是陆仰止发的,问他近况。剩下都是老铁发的,十多张图片配一句话,【十亿,墙体刷完了,满意不?不满意我让装修公司重刷。】
陆时亦点开图片,挨个看了一圈。墙体绝大部分刷成了白色,只有一面墙,上面从左到右,横向喷了一个巨大的暗红色logo。
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甚至比他简单勾出来的图看着冲击力更强。陆时亦相当满意,翘着嘴角回老铁:【满意,回去请你喝酒。】
铁子:【嘿,你这说的什么话。不用请我喝酒,拿个奖杯回来玩玩吧,咱地下车手还没见过那玩意儿呢。】
:【好,我尽力】
陆时亦又跟老铁寒暄几句,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收起手机。抬起头,只见薄医生手撑着下巴,正挑着眉毛看他。
“……”他莫名有点心虚,下意识解释道,“一个朋友,男的,岁数比我大一倍。”
老男人你都能聊的这么开心,偏偏不看我,很好,薄谦心想,果然欠收拾。
但他没说,笑眯眯地拿纸巾,给这位和老男人聊的余兴未了的小家伙擦嘴。陆时亦嘴都被擦麻了,喊上刚吃完饭的程幼婷帮他穿护具,急匆匆跳上车继续训练去了。
与上午掐整圈数据不同,下午是针对性训练,简大勇等人跟陆时亦跟到三点,提前去征途国际赛车场做准备。
明天上午要进行赛前车检和体检,排位赛14:30开始,正赛15:00开始。陆时亦练习的时间只剩今天下午,于是又弄到了九点多。
昨晚休息得晚,回酒店的路上他不知不觉睡着了。薄谦怕他受风,把两边的车窗关上,嘱咐老高开稳一点。刚想坐他身边,手机滋滋震了起来。
是王君的来电,没事的话王君基本不会找他。薄谦起身走到最后一排,言简意赅道:“说。”
“薄总,您让我查的报导查出来了。”
“是哪家买的通稿?”薄谦低声问。
“ia。”
薄谦顿了顿,对这家的名字稍微有些印象,但印象不深,吩咐王君继续查。然后给阿梁发信息,让他把简大勇等人召集到一起。
阿梁下午也在征途帮忙,这会儿刚回酒店不久,得了领导命令立刻跑出去通知。等车进了酒店车库,薄谦拍拍陆时亦,“学长,醒醒。”
“嗯,”陆时亦刚开始没听清,艰难地爬起来,缓缓神,才反应过来对方的称呼,“你叫我什么?”
“学长啊,不是你说我像学妹的么。”
“你记仇不用记这么久吧。”
“没记仇,”薄谦道,“你不是喜欢学妹么。”
你喜欢学妹,那么我叫你学长,你是不是也会喜欢我?陆时亦听出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心头忽然颤了下,暴躁地抓抓刘海:“你听谁说的我喜欢学妹?走了。”
说完,他没管薄谦,自顾自回了房间。这正合薄谦的意,他上到十层,车队其余人已经全集合在阿梁那边等他。
薄谦直入主题,“上周木克托的参赛车手,有来自ia的吗?”
“有,好像是三个,”简大勇回忆了下,“两个进前十的,剩下那个名次中等,具体多少没记住。”
简大勇是聪明人,知道薄谦不会问没用的问题,顿了顿道:“难道盯上小鹿的,是ia的人?”
“不是ia的人,而是ia,”薄谦道,“通稿是ia买的。”
闻言,除了门外汉阿梁,满屋子人都愣了。程幼婷理解不上来:“可是可是咱们跟ia没发生过矛盾啊?!要说小鹿抢了阿祖的亚军,fsh记恨小鹿还说的通。ia去木克托那几个实力本来就不行,没小鹿他们也拿不到名次,哪来的脸记恨小鹿?”
“没错,”简大勇点点头,“我觉得他们没威胁,做战术分析的时候没分析,也从没跟小鹿提过他们的名字,他们私下里应该不能产生摩擦,况且”
况且这位薄姓大神一直跟小鹿在一起,有摩擦的话他肯定知道。
薄谦揉了揉眉心。体育运动工作者信奉实力至上,以为表面没发生过摩擦就不会招来祸事。实际上,名为嫉妒的暗流只会更加汹涌。
“树大招风,他连续拿了两次好成绩,可能已经被人当成假想敌了,”薄谦放下手,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我现在的身份不方便,你们提醒他,比赛时一定时刻注意ia的车手。阿梁——”
“您说。”
“找几个人盯着ia的动静,明天车检你全程跟随,决不能再让人在他车上动手脚。”
“是。”
与人斗相当费精力,尤其是ia这种摸不准目的的对手。薄谦考虑着怎么防患于未然,电梯“叮”地一声,到了他和小男生所在的二十四层。
刚才和简大勇他们讨论了十多分钟,估计现在小男进行到洗漱环节了。薄谦走出电梯,准备回去也洗漱好,再去给小男生上药。
抬眼却见小男生房门半开着,可能进屋匆忙忘了关。薄谦快走几步,想替他关上门。
刚到门前,里面忽然探出一只银色头发的小脑袋瓜,先是往2402——薄谦房间的方向望了一眼,随即又转向电梯这头。
正好和薄谦来了个脸对脸。
原来这小家伙开门是为了等他,薄谦在心里吹了声口哨,扬扬下巴:“看什么呢?”
“刚抽完烟,”陆时亦灵机一动,“放放烟味。”
“哦,你放吧,我马上过来。”
“你过来干嘛?”陆时亦警惕道。
薄谦指指他后背,吐出两个字:“上药。”
上药需要脱衣服,昨晚梦里的尴尬记忆犹新,陆时亦本想拒绝。可话到嘴边转了个弯,变成了:“行,过来吧。”
正巧他有事想跟薄医生说,一直开着门听动静,就是在等薄医生回来。
薄谦见他答应的这么爽快,还有些不适应,愣了下才回房间。洗漱完,薄谦换了身衣服,象征性地敲了两下大敞四开的门。
陆时亦咬着牙刷从卫生间出来,看到的就是一个身材高大结实、长相深邃硬朗的男人穿着白大褂白衬衫黑西裤,不紧不慢地往他卧室走。
手一抖,牙刷筒差点没掉地上!
虽然知道这位是医生,可陆时亦只见过他穿便服的样子,还没看他穿工作服什么样。
没想到俗语里说的“要想俏一身孝”是真的,薄医生穿白大褂居然这么好看,又严肃正经又有点禁欲的感觉。
真是不像话。陆时亦稳住心神,喊道:“站住,别走了!”
“不走?”薄谦看了下周围的环境,“你想在桌子上脱衣服擦药?”
陆时亦和薄谦房型一样都是套间,外面是卫生间和办公桌沙发,里面是卧室和衣帽间。薄谦把“桌子上”三个字咬的很重,陆时亦脑袋里不由闪过他光着上身,趴在桌子上,薄医生从后面给他按摩的画面。
妈的,陆时亦手又忍不住颤了下,“不、不上药了。”
“可我工作服都换好了。”
“那也不用,你坐,我有事跟你说。”
小男生指着沙发,说话的时候神情相当认真。薄谦以为他要谈关于比赛的事,便没坚持,依言坐下。
陆时亦见他挺配合,转身回卫生间漱干净口中牙膏沫。对着镜子深深呼了口气,然后出卫生间,坐到了薄谦对面。
薄谦不动声色地观察小男生的坐姿——上身微微前倾,双手十指交叉放于膝盖之上,这是一个很认真且诚恳的姿势,谈判多年的经验告诉薄谦,对方想说的八成不是好事。
毕竟追求者和被追求者之间,不需要如此正式的谈话。
这种时刻如果不先占据上风,接下来的谈判可能会陷入被动局面。薄谦反手从身后的小冰箱里拿出两瓶水,拧开瓶盖,推到对面一瓶,平静道:“说吧。”
被对方反客为主,陆时亦不知不觉间底气弱了三分。而且不得不承认,这男人不说话的时候看着斯文,一旦开了口,和你眼神相触,便会散发出一种无法忽视的压迫感。
陆时亦脾气不算好,还没有过被人压的这么彻底的时候,喝口水缓了片刻,才道:“薄医生,你记不记得周二那天我和你说的话?”
薄谦:“记得。”
“那时候我不知道你是博驰的队医,更不知道博驰会把你分到我的车队,”陆时亦双手握着瓶身,“但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的歉意也是真的。我确实有其他喜欢的人,没办法给你回应。如果你觉得我渣,欺骗了你的感情,我随你处置,要打要骂绝不还手。如果你认为我影响你的工作也没问题,这三天比赛结束之后,我会主动向博驰提出换队医,责任我一力承担,只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