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尹宗佑不说话了,徐文祖却淡淡道:
“吃醋?”
“去。”
眼前的阳光被遮住大半,徐文祖俯身按住他的后脑勺送出一个浅浅的,如薄雾般的吻。
“亲爱的,吃醋的样子也很可爱。”
“切,李熙真……等这件事过去后,你必须给我好好讲讲福利院的事儿,像连续剧那样事无巨细的讲,就当睡前故事了。还有,在福利院之前的事也要给我讲,我想了解你的全部。”
徐文祖眨眨眼,点头,轻声道:“不过那些事,不适合当成睡前故事。”
尹宗佑环抱双臂,挑眉:“大家都是杀人魔,别给我来这些虚的。是不是还有个小李,小王,小孙瞒着我?”
闻言徐文祖笑意更浓,好似他刚才是在有意挑起尹宗佑的醋意。看着那双探究的圆溜溜的眼,徐文祖忍不住将他拉到怀里,抱住,头抵在他的肩膀:“说起来,小时候是有一个小男孩让我记忆深刻。”
嗯?
从未预料到的回答。
尹宗佑立刻挣扎着要推开他,却连腰也被禁锢住,愤懑的侧目,正对上徐文祖闪烁的眼睛,他低声问:“想听那个故事吗?”
“还真的有?”
“作为交换,亲爱的也要每天晚上给我讲你以前的故事,也要事无巨细。”
“我可没说想听呢。”
“你的心跳说了。”
掌心覆在尹宗佑心脏的位置,看着他因气愤而微红的脸,感知着急促的心跳,徐文祖眼眸一暗再次俯身吻上去。
苏贞花并不满意警察们的草草结案,要求重新细致的调查。
她提出两个疑问:
关于神经病口中不断重复的两个杀人魔,直接定义为疯言疯语是否合理?
神经病身上不止有枪洞,还有冷兵器划开的许多伤痕,但李二叔和孙警察并无刀具。
警察们开始都不同意再调查,尤其是负责案件的警长,严肃反对,他给出的解答是这样的:
合理。
李二叔和孙警察可以夺过神经病的斧头对其进行砍伤,属于自我防卫。
苏贞花自然无法满意这样搪塞的解释,她说不论如何她会继续调查。
对于两个杀人魔的说法,哪怕今天见到了尹宗佑,看到了他与常人无异的样子,但心里的鼓仍在急促的敲着,如影随形。
考试院查封后,她有很多个瞬间都感觉自己看到了徐文祖,带着阴森的笑容看着她。
如果徐文祖没死,那么——
那么。
第一个调查的地方是神经病的家。
简单到极致,落灰的桌面,但床却巨大无比,占了小屋子的二分之一。
似乎没什么可调查的。
她转了几圈,看看桌子,再看看床,打算离开。
但是当她迈出门时,不经意瞥见了屋外的泥土。
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就在墙角下,松土被拨出了几个形状,是音符的形状,大概手指粗细,似乎是蹲在地上用手划出来的。
她停在原地想了想,又走回屋里去。
村子里传出了惊人的消息,轰动一时。
原因不为别的,就因众人知晓了神经病的本名。
他毕竟是人,并不姓神,也不叫经病。
他的名字是金宇泽——
二十年前风靡全国,红遍千家万户,后来却突然销声匿迹的偶像歌手金宇泽。
他长得白净好看,歌又唱的好,词曲全包,是难得的实力与偶像兼具的艺人。用红的发紫来描述他全然不过分,而村民们的反应也充分证实了这一点。
“操他娘的那个神经病是金宇泽?早知道要个签名了。”
“我以前还喜欢过金宇泽呢,怎么现在长成那样了!可惜!”
“我是他的歌迷!”
“金宇泽那时候到底为什么突然隐退了?”
“不是嗓子坏了以后就很少露面了嘛,之后就……谁知道呢。”
苏贞花拿纸的手在颤抖,她定定的看着泛黄的纸页,上面是一首歌的歌词——
明天你将离去,明天我会带你走……
第四十二章 42
本章简介:解密章。掩藏的罪恶终会暴露在日光下。
在神经病的床下,有一个很深的洞,洞边搭着木制梯子。顺梯子触到底,幽暗昏黑,如同被世界遗弃的角落,而脚下是一种奇特的软感,还有细碎的摩擦声和破碎声。
打开手机照明灯。
苏贞花发现了埋藏在这里的惊人罪恶。
无数泛黄的纸页,铺天盖地的填满暗洞,像一场旧雪的葬礼。
有五线谱,有歌词,也有日记。
上面的文字娟秀,不似男生的手笔,但如果和金宇泽的面庞相联系起来,却浑然天成。
那个长着精致面庞的歌手,就是这样一个细腻敏感的人呐。
他的歌出奇的疗愈,深入人心,拯救那些抑郁者的悲伤。
[你在烦恼什么吗
看看星空
和星星诉说吧
闪烁的星光是爱你之人的温柔细语呀
明天太阳也将从那里升起
要开心的笑给太阳看
生活从不会太糟糕]
[明天你将离去
明天我会带你走
在你离别前夕
我会抓住你的手]
第二首是金宇泽发布的最后一首歌的歌词,此后便销声匿迹,有人说他的歌都是写给自己的。
而在日记里,金宇泽一字一句的揭露了他所遭受的一切。
作为男生,他太过精致白净,在出名后不断遭受财阀的骚扰,不堪其扰终于有一天他决定反抗,后来的结果就是在某个平常的下午,他喝下很平常的一杯水,自此嗓子坏掉了。威胁接踵而至,如果把事实公布甚至生命也岌岌可危。
度过煎熬的一个月后,金宇泽决定继续唱下去。
但是观众不买账,观众并不知道他是克服了怎样的绝望才从深渊爬出,重新回到舞台歌唱的。他们只知道,他的歌变味了,不仅是嗓子,唱功似乎也退步了,而且金宇泽这个人,常常做出一些不可理解的行为,让观众也渐渐对他失去耐心,感到反感。
从前的无限宠爱突然变为铺天盖地的不满,就像父母对没有达到自己期望的孩子那样。
他的歌曲从治愈变为愤怒,最后在咆哮的怒火中彻底消亡。
落魄的金宇泽逃到了这个平静的小山村。
他交到一个朋友,朋友是退休警察,二人一见如故,成为知己。
情况似乎有所好转。
如他歌里所说,太阳好像已经升起了,有一个人抓住了他的手。
但是这个人很快也离世了。
他是被人杀死的,那天下着雨,在不远处的金宇泽亲眼目睹了他从生入死的过程,最后一根连接世界的绳索断裂,金宇泽疯了。
那个唱着“生活从不会太糟糕”治愈他人的偶像歌手,终于明白了生活能有多糟。
有他人的地方,就存在地狱啊。
而他亲眼目睹到的来自地狱的恶魔,居然还只是两个模样稚嫩的少年人。
他记得很清楚,一个一身黑衣,一个有着红苹果般的脸。
恶魔的名字,被他用笔,牢牢钉在了白纸上。
安孝渊,李熙真。
后来的日记里,他记录了埋葬友人的地方,还写道:
——我会复仇。
可再之后的日记却乱七八糟,没有成体系的语言了,好像因为疯癫,连仇恨也无法紧紧握住。只有一些狂乱的重复的话语,比如写满整整一个本子的“下雨了”。
苏贞花是冲进警察们的休息地的。
凶手的名字都清清楚楚了,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清晨天还未亮,急促的脚步,巨大的破门声,以及手枪上膛的声音交织冲破晨雾。
“不许动!”
李熙真和安孝渊被警察们控制住。
他们并未想到,神经病的死,会连同十年前的那场谋杀一并被呈在日光下。
早知如此——
真是个悲伤的词。
两个人的表情平静,被绑着推到中央,像众人审问神经病时那样,他们被四面八方喷来的唾沫淹没,而王姨掩面哭起来。
逃不出去了。
没法再逃了。
“是我一个人做的。”安孝渊还是面无表情,语如冰锥。
“放屁!白纸黑字,你俩谁也跑不了。”
警察和村民们的窃窃私语声钻入耳朵。
“十年前都还是小孩吧,居然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