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不久就是母妃的生辰了,不是说好了要让朕刮目相看吗?”
栾清这才回想起来,那日不过一时气急随口立了誓言,如今再被提及脸上略微有些羞赧。咬了咬嘴唇抬手一拨,音色实属上乘。
“这琴音可真棒。”栾清深知自己几斤几两,只能用夸赞琴音的办法掩饰自己的尴尬。
“那你可别辜负了这么好的音色了,好好弹一首给朕听听。”
栾清眼见躲不过去,只得硬着头皮弹了一曲《长寿颂》,曲毕,她心怀忐忑地问了一句:“如何?”
宁渊欺身上前,指尖微勾,弹了一小段方才的曲子,又着重弹了几个音,懒懒地说道:“方才这几个音没弹准。”
栾清一脸诧异地瞄了他一眼,没想到这人还精于琴艺,心里默默地记下了他纠正的地方,又弹了一遍,果然比之前顺耳许多,也动听许多。
见她进步很快,宁渊转身回到桌案前,拿起奏折批阅,嘴里还不忘叮嘱:“往后几日你都来这练习,朕盯着你练,省得你偷懒。”
栾清听闻手下一慌乱,不小心弹重了一个音,困惑地抬起头没想到那人也正好在打量她,四目相对,她先败下阵来,只得低头嗫嚅道:“臣妾…遵旨。”
宁渊盯着奏折微微有些发神,想起小允子昨日跟他禀报的事,他手指不自觉地敲击着桌案。
“听说,你数日前杖责了晴夏?”
栾清弹琴的动作一顿,微微一笑:“是哪个不懂事的家伙,竟拿这么点小事来打扰您。”
宁渊将手里的折子合上,轻轻地拍着手心,双眸深不可测,语气低醇暗哑:“你又想动什么心思?”
经过这段日子的观察,他不信面前之人只是杖责一个宫女这么简单。
栾清未曾想到他会开门见山直接发问,舒展双眉,给了个似是而非的回答。
“臣妾想动什么心思,难道皇上不知吗?”
没想到宁渊只是淡淡一笑,栾清见他并未对此事在意,忍不住试探一句:“若有人时时视臣妾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臣妾而后快,臣妾可否还手?”
宁渊意味深长的瞥了她一眼,他自然知晓她所指之人,起身走到她面前屈下身子看着她,眼眸微沉。
“你既已做了选择,那就去做吧。时辰不早了…”起身抬高了声音:“小玄子,送皇后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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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晴夏跟在玉碧身后来到了殿内,楚柔正将双手放在水盆里泡着,里头加了不少嫩肤的药草,可保皮肤白皙滋润。
瞧了一眼晴夏,不解地问了一句:“不是同你说过,这些日子若无要事别来昭仁宫吗?”
晴夏身上的伤还没好,走路都有些一瘸一拐,忍者疼痛跪在地上。
“贵妃娘娘,奴婢有事禀报。”
“你这身上怎么了?”
晴夏将那日之事悉数告知,楚柔瞠目:“竟有这种事!”
听晴夏描述的,皇后定是怀疑她的身份了,楚柔语气沉重。
“她可有怀疑你的身份?”
“她心里已经认定了奴婢是娘娘的人,所以奴婢扯了个谎决定将计就计,假意悔改,归顺于她,现已取得了她的信任。娘娘,事到如今,咱们得想个法子斩草除根才好。”
“斩草除根?”楚柔抬起双手,拿起一旁的巾布细细地擦拭,对着烛火慢慢观察,缓缓开口:“是要想个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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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将计就计
自从栾清将素雪提拔为二等宫女,让她在身边侍奉后,心思单纯的她对栾清十分忠心。
栾清觉得素雪还年轻,之前只是个打扫院落的下等宫女,对宫里的那些肮脏之事了解甚少,不容易辨别事情真假,所以她只嘱咐素雪暗中盯着晴夏。
素雪虽然做事干净利索,但是这性格却有些大大咧咧,讲起话来更是停不住口,每每向她汇报时总是把一些不重要的信息一骨碌全倒出来,听的人发晕。
所以,栾清只吩咐她记着晴夏进出宫门的时间即可。
栾清每天处理完中宫的事情,还得花半日的时间去御书房练琴。本想着宁渊要批奏折,必定没空来管她,没成想日日都能接收到宁渊的刁难。
坐在交椅上低着头批阅奏折的宁渊,总能在她弹完一遍后冒出一句。
“弹错了,重来。”
“音没校准,重来。”
“面无表情,重来。”
“身体跟木头一样,重来。”
如此这般,栾清不明白为何他有这么多的理由,许多次她明明觉得自己弹得已经很不错了,但他总能在鸡蛋里头挑骨头让她再练一次。
罢了罢了,谁让他是一国之主呢。
反正她已经看透了,不管她弹得是好是坏,宁渊这厮都要留她到傍晚时分才肯放她回去。
日子过得飞快,一眨眼还有三天就是太后寿宴了。宁渊总算大发慈悲放过栾清,准她将琴带回中宫练习。
她前脚刚踏入宫门,素雪就快步上前搀扶,兴高采烈地伏在她耳畔说道:“娘娘,奴婢刚刚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栾清今日回来的早,也没受宁渊的刁难,心情十分舒畅,脑袋一歪微微扬起嘴角。
“什么秘密呀?”
素雪表情严肃,压低了声音。
“奴婢今日去浣衣局拿衣服,路过昭仁宫发现晴夏姑姑从里头出来!”
栾清听闻立马抬头望了一眼四周,暗自拉了拉素雪的胳膊,向她瞥了一眼身后抱着古筝的小允子,然后扭扭头堆起一个假笑:“小允子辛苦你了,把琴给素雪下去领赏吧。”
“这是奴才分内之事,皇后娘娘若无别的吩咐,奴才先行告退。”小允子将手里的琴交给素雪,见栾清没有开口,俯身后退几步转身离开。
一进屋,栾清坐在圆椅上倒了杯水,语气有些冷淡。
“素雪,你今天看到的事必须得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能说,知道吗?”
好不容易到这一步了,她可不想再节外生枝,所以语气也变得有些强硬。素雪见主子变了脸色,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双手捂着嘴巴,瞪大眼睛把头点的跟拨浪鼓似的。
她知道今天看到的这一幕意味着什么,满脸愁容的望着栾清。
她以前服侍过一位贵人,有一次只是浇花浇晚了片刻,就被惩罚一晚上不准吃饭。
后来她到了中宫,有一次她失手不小心折断了陛下送过来的栀子花,她怕得要死以为肯定要受责罚了,没想到娘娘只是笑笑说:“折了就折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虽然只是一件小事,但她依旧记得牢牢的。这晴夏姑姑都已经是中宫的管事姑姑了,为什么还要去投靠楚贵妃呢?
皇后娘娘待人温和,对下人也好,她实在想不通晴夏姑姑为什么要背叛皇后。
栾清见素雪蹙着眉头,表情一会儿迷糊,一会儿着急,忍不住笑出声来。怕她脑子转不过弯儿来,想了想还是开了口给她吃一颗定心丸。
“这后宫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涌动,你今日看到的事情本宫早已知晓,不必担忧。”
听见栾清这么说,素雪放下了遮在嘴巴上的手,平复了心情。
秀春拿着一个花瓶进了屋,经过这大半个月的休整,总算没落下病根子。
她见素雪这模样,打趣道:“素雪今日怎么这般安静,我这耳根子突然清净了许多还怪不适应的。”
素雪一听,抿紧嘴巴,眼神清澈又无助,垂着脑袋像是犯了什么大错。
栾清笑道:“好了,好了,秀春在打趣你呢。”
果不其然,栾清看到素雪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秀春将瓶子放在高几上,看到一旁长案上放着的那把古筝,诧异又欣喜地说:“娘娘,这…这不是皇上的琴吗?”
栾清转头望着她:“你怎么知道?”
“之前养心殿的掌事姑姑告老还乡,奴婢去陛下身边伺候过几日,曾亲眼见陛下弹过此琴。”
秀春一边拿抹布擦手里的花瓶,一边扭头对着栾清:“想必娘娘还不知道,这琴头的凤凰于飞,寓意夫妻间相亲相爱。如今陛下将琴给了娘娘,可见陛下对您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