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逆打开门,按开灯。
俞点拉着小被子,惊讶地看着门口湿淋淋的两个落汤鸡。
俞逆递了套衣服给朝鸽:“换衣服。”
说罢,体贴把门关上,留下一大一小面面相觑。
朝鸽无辜地摸了摸鼻子。
俞点叹气。
“你果然住进来了。”
朝鸽:“……”
第47章
朝鸽顶着俞点怀疑目光,先去洗了个澡,在她出来后,俞点还没睡,反而更精神了。
“姐姐,外面雨下好大啊。”她刚才拉开窗帘看,才发现下了好大的雨,朝鸽怎么办。
“对啊。”朝鸽扯着身上的女装,感觉微妙。
俞点顺着她的动作看去,指着衣服说:“那是我妈妈的。”
朝鸽捏衣服的手一顿,她知道,刚才她亲眼看着俞逆去那个房间拿了套衣服出来。
“对不起,若是你不想我穿,我立马脱了。”朝鸽说不清什么感觉,拉着衣角真要脱。
“不用了。”俞点摇摇头,眼眶却渐渐红了,“反正也不会有人穿,你穿吧。”
朝鸽看她明明委屈仍要倔强若无其事,像个小大人一样噘着嘴,心上一刺,立马上前抱住她,“点点,不要哭,姐姐也心疼了。”
俞点摇头,目光下垂,看着她的半身裙,说:“真好看,跟我想的一样。”
朝鸽心理五味陈杂,又想到了她刚来这里时俞点对她说的话。
那间房子是外人不能动的,甚至四楼都不该她踏入。
俞点虽然总是跟她开玩笑,小孩子说着大人的话,但她知道她心思敏感,心里有处柔软给一个独特的女人留着。
她不该碰那尘封的伤口。
俞点就像俞逆的翻版,只不过她把伤口用童言童语挂在嘴边,而俞逆全部埋葬在心脏深海中,静止如水,沉默无言,不代表伤口不流动,不痛不深,不刺。
俞点一直笑,但是在看到别的女人穿着她妈妈的衣服后,终于哭了。
朝鸽手忙脚乱帮她擦眼泪。
“我脱了我脱了。”朝鸽惊慌失措,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般脱衣服。
“不要。”俞点搂住她,“爸爸让你穿,我就让你穿。”
“你们在干什么?”俞逆进来,床上两人,一个扯着衣服要脱,一个哭的鼻子红通通,拽着不让脱。
“啊?”两人双双回头。
朝鸽立马松手,把掀到胸前的衣服拉下。
“换好了就出来。”俞逆指指俞点,“你也出来。”
朝鸽跟上,俞点“哦”了一声,蹬上小鞋子跟上。
俞逆在沙发一面坐下,一抬头,对面两人纷纷低着头,拉着小手不敢看他。
俞逆:“……”
“说吧,怎么了?”进去换个衣服,还能哭起来。
俞点扯了扯朝鸽的手,偷偷摇头。
“俞点,你来说。”俞逆喊她名字。
“说什么啊。”朝鸽抱起俞点,没事人一样坐到她对面,“一听说我要住这里,她太开心就哭了呗,你说是不是?”
“嗯嗯!”俞点连连点头。
朝鸽心里叹了口气,小雨点有时候懂事的让人心疼,知道这时候说出来俞逆会伤心。
俞逆明显不信,扬眉:“你过来。”
俞点挪了挪屁股,巴巴看向朝鸽。
朝鸽:“……”你爸,我管不了!
“点点。”俞逆喊她。
俞点移下沙发,喏喏站到俞逆面前,“爸爸。”
俞逆哼了一声,勾她的小鼻子,“不想告诉爸爸?”
“嗯。”俞点噘嘴。
“行吧。”俞逆不勉强,拉着她搂进了怀里,“还想哭吗?”
俞点抱住爸爸脖颈,在怀里无声摇头。
俞逆抱着她起身,拍着她后背,朝朝鸽摆了个手势,哄着俞点回了房间。
随着门落下,客厅静了下来,朝鸽扭头,看向黑魆魆的窗户,外面是怎样的狂风暴雨,都被隔音效果超强的玻璃尽数挡在了外面,只剩沙发边上泛黄的灯光晕染了一室昏黄,在秋后深夜,仍旧脉脉温情,暖暖洋洋。
朝鸽按着俞逆交代,起身倒了一杯热水,又放了杯水在对面,捧着温热的白开水,定定看着烟雾缭绕的白气,在安静温暖的房间思考。
在那扇门后面,又是怎样的故事。
没过多久,俞逆哄睡俞点出来了。
看到位置前那杯水,笑了一下,坐下来。
“不去睡?”他走之前,指了他的房间,意思喝完热水快去睡。
朝鸽摇摇头:“不困。”
俞逆点头,拿起面前的水也喝了起来。
“点点想妈妈了。”朝鸽说。
俞逆点头:“我猜到了。”
“你把她教得很好,她好听话,听话的让人心疼。”
俞逆看着她模糊看着某处发呆的双眼,沉默半响,说:“可是那个女人抛弃了我们。”
“你喜欢她吗?”
“谁?”
“俞点妈妈啊。”
俞逆笑:“我以为你要问赵鸽呢。”
“对啊。”朝鸽睁大眼睛,“你都有喜欢的女人了,还找赵鸽干嘛?”
“我可没说喜欢那女人。”俞逆反口否认。
“那你……喜欢赵鸽?”
俞逆笑了一声,那笑意味深长,“行了,去睡吧。”
“什么?”朝鸽睁大眼睛。
“快去。”俞逆从自己房间报出一床被子,“去睡。”
“那你就睡这里?沙发上?”她惊诧。俞点房间是童床,她睡不了,都想好沙发上过一夜了。毕竟旅游的时候,再艰苦的环境也是有的。
“不然呢?”俞逆反问。
她以为他会去睡房间……
朝鸽知趣,笑得开心回了房间,又扭头:“不对,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这样逃避可不像他的作风。
“呵。”俞逆明晃晃嘲笑了她一声,“等你找到赵鸽再说。”
“哼。”
朝鸽瞪了他一眼,扫兴地回了房间。
陌生环境,一个充满男性气息的房间。
被子软软,质地良好,一切都很舒服,朝鸽却睡的一直不沉,后半夜梦中,她像睡在一艘小船上,水天一线,四周空空荡荡,船在摇曳,将她从浅眠中摇醒。
她从床上起来,推开窗户,一阵凉风吹了进来。丝丝细雨拂面而来,她吸了口冷气,雨势小了很多,她打开窗纱,让凉气扫进来清掉一屋子燥热。
她又躺回床上,睡了一会,睁着眼跟死尸一样,沉沉睡意一点没吞没她的意思。
朝鸽放弃挣扎,轻轻拧开房间门,踮着脚尖去了客厅。
沙发边,俞逆睡得悄无声息。
她蹲到沙发边,裙子逶迤拖地,她捧着脸,手肘架在膝盖上,目光定定看着他。
他脸型很好看,线条深刻,五官俊朗,常年穿着冷硬风格的衣服,一身男人气质,搭上他舒朗清冷气质,格外诱人,和她认识他的时候,那落拓野性,不拘一格的样子一点不同。
可这样不同的男人,都能勾得她难以入睡。
朝鸽静静观察着他的睡颜,然后看见那双深邃双眼慢慢睁开,在一片沉默和黑暗中,平静又汹涌与她回视。
朝鸽仿佛不受控制,灵魂沉溺于他那双眼中。
在唇上传来温热的感觉时,才发现自己吻上了他凉丝丝的嘴唇。
这个刻薄冷肃的嘴,没有想像中那么冰凉,反而在触碰间,一股电流窜过二人之间,在朝鸽还未动作时,俞逆已经按着她的头,启唇吻得更深了。
朝鸽紧闭着眼,任他转身把她压在沙发上,吻得越来越深,熟悉的嘴唇、熟悉的力道、熟悉的气息,每一点都独属于俞逆,她越陷越深……
在俞逆的手伸进衣服时,朝鸽猛地睁大眼睛,急喘着呼吸看了他三秒,推开他逃回了房间。
靠着门板,呼吸急促紊乱,房间早已和外面一样,清凉且吹着微微小风。
朝鸽却还是热了一夜。
第二天天不亮,朝鸽就起来了,对沙发上的俞点说:“你快回去睡。”
然后看都没看他征愣和无语好笑的表情,狼狈跑了。
打那晚朝鸽鬼使神差蹲在俞逆面前,诱惑吻上他,自己撩了又不负责的跑人后,朝鸽躲了俞逆好几天,就连俞点都忍不住问俞逆。
“爸爸,是不是那天我哭让姐姐不开心了。”
俞逆笑的像个偷腥的猫,“不关你的事,是她胆子小,怕了。”
“啊?”俞点睁大眼:“她还会怕?是碰见了大狗吗?除了狗我什么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