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偶尔,只有很偶尔,她感受过只言片语的父爱。
现在公司落到别人的手里,朝鸽却感觉松了一口气。
她无意搅入那个家庭和许茜争执什么,毕竟那个女人伪善一生,终于得到了她想要的,可能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谈到这,朝鸽彻底打消回季宅的念头,决定和那个家庭划分界限。
不过在此之前,她需要去见季庸一面。
她和林小珀又说了会话,朝鸽问了很多事,直到江修忍无可忍找过来,两人才断了聊天。
“李小姐,再见,很期待下次见面。”林小珀一本正经和她道别。
朝鸽交代林小珀,暂时和她做陌生人,不然两人关系突飞猛进,以俞逆的警觉聪明,还真说不定会猜到些什么。虽然真相匪夷所思,但在没搞清楚她和俞逆发生过什么之前,她不会先暴露自己。
江修和林小珀一走,俞逆便问她:“说这么久,你问到了什么?”
朝鸽摇摇头,说:“我们先离开这里吧。”她不想在江东庆的宴会再待。
坐着俞逆的车,两人离开宝格莱山庄。
朝鸽曲妍拨了个电话通知她走了,放下电话后,才重拾话头。
“很抱歉,林小珀也不知道赵鸽去了哪里。”她说。
俞逆对这个答案不意外,只是好奇:“她为什么会告诉你赵鸽的行踪。”
凭着李朝鸽以前所作所为,问起自己好友,只会引起林小珀的抵触才对。
朝鸽耸耸肩,“很简单喽,我说了几件关于赵鸽的糗事,这事没多少人知道,我说是赵鸽亲口告诉我的,她才相信我和赵鸽是朋友。”
“你不是只买过剧本,怎么又成了她朋友。”俞逆趁着红灯,转头看她,面沉如水,“你在撒谎。”
“买剧本就不能做朋友了?我们聊天投缘,自然就成了朋友,有什么可撒谎的。”朝鸽面不改色说。
俞逆静静看她,没说什么,接着发动车。
“什么糗事?”俞逆突然出声。
“嗯?”朝鸽说了那么久话,饿意又涌了上来,苦着脸按着肚子,没听清他说什么,“你说什么?”
俞逆默了一下,声音有些低沉,问道:“她的糗事,是什么?”
“啊……”朝鸽一愣,她就是随便一提,没想到俞逆竟然会有兴趣,顿时脸微醺,纵是撒谎从善如流,这时也不免尴尬。
俞逆瞟了她一眼,说:“后面有吃的。”
朝鸽微讶,看他:“给我吃?”
她当然知道后面放了吃的,刚才上车之前,那个坐在后花园和俞逆聊天的女人,递给了他包装精美的礼盒,说是甜点。
她还偷偷看了几眼,被他发现了?
俞逆嫌恶:“要吃就拿,废话那么多。”
朝鸽立马转身,拿过来后面的礼品盒,兴奋地打开,里面摆着一盒甜点,还有她刚才就想吃的草莓摩斯杯和天鹅泡芙。
她饿惨了,也不和他客气,掀开盖子,拿着泡芙往嘴里送,结果还没咽下去,俞逆就说:“吃饱了,就开始讲。”
朝鸽:“…………”敢情给她吃的就是想听她的糗事。
吃甜点的开心值瞬间下降,最后她只能硬着头皮,编了几件糗事讲给他听。
俞逆听完,反而心情更差,对她说话的态度也更差了。
“怎么走?”俞逆问。
“什么?”朝鸽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俞逆要送她,立马拿出手机搜索回李朝鸽家的路线。
“你等一下,我找一找。”
接着,手机直接导航路线递给他。
俞逆:“……”
俞逆像是被气到,嘴角泻出一丝嗤笑:“你没长嘴?”
“我不是害怕说错了吗?”她不认路啊,只能狡辩道。
俞逆瞥了她一眼,“自己家的路,还能说错?”
“怎么可能!”
朝鸽心虚,这男人实在是太敏感了,简直防不胜防。她当然不知道李朝鸽家怎么走,但却不能不装作非常熟悉。
朝鸽拿回手机,赶快偷偷背下路线,然后装模做样的给他指路。
当车开进一个黑漆漆的,连三轮车都开不进的小胡同时,俞逆黑着脸问她:“这就是你家?”
“怎…怎么可能。”她哪知道这是走到了哪,看到旁边有个小超市,灵机一动解释道:“我想买瓶水喝。”
然后趁着买水的功夫,她再一次疯狂去记正确路线。
天地良心,她看公司股票的时候,心都没跳过这么大声。
随后,在朝鸽磕磕巴巴的带路中,车终于开进了一个豪华的别墅区。
她长吁一口气,扭头偷偷擦了把汗,再不到朝鸽家,她真的要原地交代了!
临下车前,朝鸽还在无银三百两地补充:“工作忙,不常回来。”
“是吗?”俞逆轻笑了一声:“你可知道,我们刚才先后经过了小区的东门西门和北门,你都坚定让我开过去,原来就是要来找距离你家最远的南门?”
“……那什么,我是路痴。”朝鸽垂死挣扎。
“走了十几年的路还痴,大概不是痴,是残。”说完话,眼风扫过她,利落走了。
什么残?
反应半秒,朝鸽对着车大骂:“俞逆!你骂谁脑残呢?!”
第二天,朝鸽照着林小珀说的地址,来到伽罗山,季庸墓地。
她来的时候,临近中午。
明明是秋天,墓园却并不秋风萧瑟,悲凉寂静。
恰恰相反,太阳高高挂着,大的像火在脸边炙烤。明明已经入了秋,前几天细雨不断,飕飕凉风,今天却是艳阳高照。
在一片空旷的地方,太阳自由地烧灼着地皮,像火化炉在烧灼着已经冰凉的身体。
掌管天气的上神好像什么也不会,只知道一股脑热得人头晕脑胀,昏昏绵绵,这样如坐针毡的感觉比下雨还让人难受。
朝鸽防晒措施基本为零,短袖外面的皮肤完全暴露在太阳底下,任凭阳光刺透她的皮肤,如同针扎般刺疼。
她怎么也想不到,与季庸再见面的一天会是这种场景。
她似乎被烤的张不开嘴,沉沉立着,一动也不动,只静静看着墓碑,什么也不说。
直到她的皮肤隐隐发痛,甚至有出红斑的迹象,她才朝季庸的墓碑点了点头,挪动脚的方向离开。
转身,眼前出现一双黑色男士皮鞋,挡住了她脚步方向。
第17章
朝鸽抬头,面前,俞逆一双深邃黝黑的双眼正看着她,眼里是比她还要惊讶的情绪。
“你怎么会在这里?”俞逆问。
朝鸽说:“我也算朝鸽朋友,来祭拜他父亲岂不是很正常。”
“呵。”俞逆明显不信地嗤笑了一声,“我以前来可从没见过你。”要不是这趟祭拜是他临时起意,他甚至怀疑李朝鸽是故意到他面前做戏。
毕竟这种事,她不是干不出来。
朝鸽懒得和他在这个地方吵,敷衍说:“不信算了。倒是你,我倒要问问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这可是她父亲的墓地,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打着一个黑色的大伞,手里还拿着一束花,比她还孝顺。
伽罗山墓园距离市中心非常的远,它坐落在群山环绕之中,风水好,环境漂亮,现代文明的铁蹄还未践踏,所以这里是墓园的最佳选择。
朝鸽出发的早,到这里都快中午了,更别提俞逆日理万机,这来回的车程,赶上他飞一次国外的会议了。
而且,就他们二人的关系,旅途的一段艳遇,一夜情炮.友,有这个必要来见他父亲吗?
朝鸽只觉诡异,愈发觉得她失去的那段记忆,肯定有事发生。
俞逆没解释,只说了句:“站这儿等我。”
说罢,他走到墓碑前,放下了手里拿那束花,肃立了三秒,同样什么都没说,然后转身对朝鸽说:“走吧。”
“就这样?”
朝鸽有点小失落,还以为他要在季庸面前说点他俩过往,她还想着听到点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结果这家伙比她还干脆利落。
俞逆走到她跟前,同时将她罩在了黑色大伞下面。他这把伞很大,两个人用绰绰有余。
“不嫌热?”
俞逆作为一线男明星,临上山之前还要被周光递上一把伞,以防晒黑了。李朝鸽一个女明星,只怕别他更害怕晒黑了。
“抹了防晒。”不过没有物理防晒,在今天这难得一见的大太阳下,就是猴子捞月,白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