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飞快否认。
“那还不下车?”
“哦。”
沈初想了一下,隐约觉得不对,但又好像是这么个道理,还是乖乖地解了安全带下车,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嘛。
她本来还打算再到底一点帮郁梁开个车门,结果她过去的时候郁梁已经下车了。
他站在车门边,看着她,没动。
沈初没理解他的意图,就也在这两步外的位置站着不动,和他对视,对视了没多久,她就败下阵来。
国民男友果然不是吹的,再看下去她真怕自己一时控制不住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她还没想出什么打破这种古怪氛围的借口,郁梁就先开了口:“过来。”
“嗯?”
沈初茫然地眨了眨眼。
郁梁:“我今晚喝多了,走不稳,过来扶我。”
“……”
沈初内心挣扎了一阵子,还是走了过去,刚伸出手还没架好姿势,肩膀上突然一紧,她重心不稳往一边倒,整个人就被他一把捞了过去。
始作俑者还一脸坦然地说,“现在可以了,走吧。”
“……”
沈初被他这么半拖半靠地带着往前走,走了老远才找回自己的步伐节奏,她都有点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真的喝醉了。
好不容易到了公寓门口,沈初想把他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拽下来,拽了半天都没拽动,这男人看着身材那么好结果死沉死沉的。
对方好像全然不觉,手搭在她身上,俯下|身在密码锁上按了几下,门应声而开。
沈初忍着脾气扶他进了门,四条腿跨进门的那一刻,她完成任务一般地松了口气,侧仰着头,说:“郁前辈,你现在已经安全到家了,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就想从他的手臂里挣脱出来,肩膀上的力道却更紧了些。
沈初还没反应过来,那股力道突然一转弯,她就被带着侧转了九十度,后背贴在墙壁上,眼前是男人深沉的眼眸。
沈初张了张嘴,有些迷茫:“郁……前辈。”
郁梁松开她的肩膀,手撑在墙壁上,将女人隔在身体和白墙之间,望着她眼里自己的倒映,声音沉的发哑:“你还记得我的,是吗?”
沈初心头一颤,微微别过头,移开目光,扯着笑容:“郁前辈这么火,怎么会被人遗忘呀。”
“沈初!”
郁梁捏着她的下巴转过来,迫使她和自己对视,“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沈初被动地仰着脸,盯着那双暗沉的眼睛,沉默地对视片刻,轻笑了下,嗓子里滚过几声不成调的哽咽,“记得,怎样?”
她看见那双眼里亮了亮,想来只是房间里光线太暗的错觉。
红唇微微张合,又吐出几个字:“不记得,又怎样?”
郁梁深深凝视了她片刻,手上的力道终于缓缓松了,睫毛垂着,语气里透着一股无力感:“你心里怪我,是吗?”
沈初脱离了桎梏,轻松了些,笑了笑:“我不怪你,郁梁哥哥,从始至终,我都希望你过得好。”
她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还是笑着说,“今天谢谢你,但下次还是别喝这么多了,早点休息吧,我回去了。”
“小初。”
沈初转身走了两步,手刚搭上门把,听见这两个字,脚步顿了顿。
郁梁没转身,望着地板上的影子,问:“程老师,她还好吗?”
沈初搭在门把上的手攥紧了些,语气听着却轻松:“挺好的,过两年退休了还准备去环游世界呢。”
空气安静了片刻,沈初扯了扯嘴角,后来又想起对方看不见,轻声道:“我走了,你记得给梁思姐报个平安。”
她抓着门把手按下,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大门开合的声音响过后,屋子里一瞬间又陷入黑暗,死一般的寂静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像是肆虐着要将他吞没。
郁梁习惯性地摸了摸口袋,才记起外套不在自己身上,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的嘴角缓缓扬起一抹弧度。
作者有话要说:郁梁:梁思不是让你安全把我送到家?
梁思:我没说过这种话。
第6章 未来的国民情敌
沈初回到家的时候,沈主任和程老师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老两口见她进来,一个比一个热情,又是盛米粉又是端水果。
明明她离开家去剧组之前,还一个个不是嫌弃她每天光吃不做懒得不如电视里的家养小母猪就是嫌弃她宅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没半点年轻人活力的。
这才小半年不见,她就又从“沈!初!”升格为“崽~崽~”了。
果然是,距离产生美,小别胜……
沈初饿了一天又缺觉了许多天,吃饱喝足后就开始犯困,碍于程老师的澎湃热情,只能强打精神跟她汇报这段时间的流水账生活。
当父亲的虽然不善言辞,但也是会心疼女儿的,沈主任在母女俩唠嗑的间隙,默默去浴室放好了热水,走出来,沙发上的两个人刚好提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是程老师开的口:“诶,那你见着小郁没?”
“哪个小郁?”
沈初装傻。
“还能有哪个?郁梁呀。你不会不记得了吧,就小时候每天放学都跟我回家写作业吃饭,后来还在咱们家住过几年那个,诶他现在不是挺火的吗,你们年轻人追星不会不知道吧。”
沈初:“哦,见到了呀。”还没等程老师近一步发问,她就侧过身指了指对面大商场,“那不是他的广告,抬头天天见。”
程老师假意嗔了她一眼:“你这丫头,又贫。”
她目光转向窗外,巨幅海报上男人衣容精致,早已不是年少稚嫩的样子,“这孩子也可怜,从小就没了妈,有个爸天天只知道工作应酬从来不管他跟没有一样,也得亏郁梁从小懂事,学习成绩好又不惹事,多好一孩子。”
程老师叹了口气,“他那个爸爸呀,那么要工作不要家庭也没看做出点什么,一个大公司败光了不说,还欠下一屁|股债。自己往那楼上一跳,一了百了。为人父,却完全不为孩子着想。我那阵子真是,天天担惊受怕,生怕这孩子受了刺|激做出一样的事。”
“现在好了,终于熬出头了。”程老师一脸苦尽甘来的笑,拍了拍自己女儿的手,“你们俩现在都在一个圈里工作了,总有机会打交道的吧,有空让他回家里坐坐,那也算你半个哥哥了呀。”
沈主任捕捉到自家女儿脸上一瞬间的情绪转变,清咳了一声:“好了。时间不早了,小初你赶紧去洗个热水澡,早点睡。程老师,你也快去睡吧,明天还要去学校不是?”
程老师还想说点什么,被沈主任拉着推回了房间。
沈初看着老两口推推嚷嚷进了房间,摇头笑了笑,程老师无论多大、上课时多威严,在沈主任面前都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呢。
她伸了个懒腰,从沙发上下来,一边摸着半饱的肚子一边踩着拖鞋进了浴室。
……
屋里没开灯,窗外月光透过纱帐钻进来,将原本雪白的地板照得更加清冷。
正对着窗口的沙发里,男人仰靠着,单手搭在沙发靠背边沿,微微闭着眼,看起来是刚刚洗过澡,头发还湿着,水珠从发尖滴落,顺着脸部轮廓滑到下颚,滚过喉尖,最终消失在浴袍里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上。
整个就像一幅画,性感又撩人。
男人倏尔睁开眼,画面苏醒,浅色的眸子在夜里亮着,像夜幕中几点星光。
这点星光很快被大片冷白的自然光覆盖,郁梁打开手机,屏幕上,是经纪人谭世林的几条连环消息——
【老板,您被拍了。】
【照片我已经买断了。】
【您今天不是给小覃总接风去了吗,那女方是,小覃总朋友?】
郁梁弯了下唇,打了几个字过去。
手机一震,围坐在桌边的几个人就都凑了过去,右手边第一个位置上的男人一个字一个字地大声念着屏幕上的黑体大字:“今——年——年——终——奖——取——消——嘿!老谭你年终奖没了!”
被叫做老谭的男人坐在主位上,一道死亡凝视射过来,嘿嘿的男人马上就不嘿了,一脸悲痛:“那咱们年底聚餐不是也没了,太狠心了……”
“你还好意思说,老板的隐私也敢去打探!”谭世林,“快点!愿赌服输,今天晚上就把你那个MF25周年的贝露丹蒂给我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