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隽疑心这中间出了什么差错,却仍是板着脸问她:“我想你就给我纳了?”
二人互瞪了一会儿,云黛无奈地叹了口气,道:“那就当是我的错……”
叶清隽想起她上回认错,认得他去都不能去她那里的事情,额角的青筋顿时微微一跳:“住口。”
他的语气重了一下,云黛吓了一跳,果真住了口。
她见他脸色阴晴不定,仿佛酝酿着什么,心也渐渐提了起来。
这人真真是难哄,莫不是哄不好了……她正是疑心,却见他僵着脸与她道:“是我的错。”
“嗯?”
云黛望着他,兔耳朵也跟着抖了抖,唯恐是听错了声音。
叶清隽道:“你我是夫妻,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该包容你才对,况且我也老大不小了,如今总与你像个孩子一般斗气,传出去必然也要被人笑话。”
“那我与其他男子有说有笑的事情,您不计较了?”云黛问他。
叶清隽忍着醋意绷着脸道:“我何曾计较过。”
喔……云黛若有所思地望着他。
“那我给您纳妾的事情,也不计较了?”她又问他。
她不提这个也就罢了,提到这个他就更气。
他皮笑肉不笑地捏住她脸皮说:“你身为我的妻室,这次也就罢了,若是下次还不懂得拈酸吃醋,我便要用家法处置了你。”
云黛吃痛,忙把脸蛋贴到他怀里去不给他报复的机会。
“咱们家还有家法吗?”云黛疑心得很。
叶清隽想了想,道:“我既是家里的一家之主,什么样的家法自然是我说的算了。”
云黛顿时颦起了秀眉。
旁的都是虚的,可家法是真真的。
她最是怕疼,一想到藤条棒子,就吓得杏眸微润。
“还是别了,我禁不住打,一不小心就会被打死的。”她脑袋里想了一下那个画面,着实又真情实感地害怕了起来。
她如今知道他不会要她的命了,可若要打她,他怕是还下得去手的。
毕竟他打过她也不止一回了,每次都叫她疼得好几天都不能好过。
叶清隽暗道她都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他能打死了她,他自己过不过得下去不说,她母亲怕是能跟他同归于尽了。
她越是忧心,便越是下意识地往他怀里钻去。
叶清隽垂眸便瞧见了她纤细白皙的脖颈露在外边,后领子微敞,一眼瞧下去,皮肉粉嫩,似块暖白玉脂一般,惹得人手指发痒,极想要上手盘弄一番。
“你既不喜……那换个惩罚就是了。”
云黛听见这话,抬眸看他,却见他眸子黑沉沉的,什么也看不出来。
“嗯,换一个吧,换成什么我都愿意的。”她捉住他的手,有一股撒娇讨好的意味。
叶清隽这时又颇是满意。
她这回不聪明的时候,总算是发挥的恰到好处了。
乃至第二回 的时候,云黛终于知道他第一回是真的手下留情了。
她越是不肯出声,他便愈是要作弄得她死去活来。
云黛呜咽道:“算了算了,您打我板子吧,时候不早了……”
到了这个点,她觉得打板子不一定能死人,可总这样地熬夜却不一定了。
叶清隽喑着声音道:“已经迟了,我见就数这个惩罚最适合你。”
要他现在停下来,那才是要了他的命。
可见他们在这件事情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短时间内极难达成共识了。
“唔……”
云黛听不得自己发出的怪声,便颤颤地伸出手去扯了床头的巾子含住。
即便如此,她也没能好到哪里去。
待天色微明,叶清隽神清气爽,起床丝毫不觉困难,可见他长年累月养成锻炼身体的习惯是极好的。
反观云黛,她一觉睡到了晌午,睁开眼时,眼底还有些青影。
待丫鬟服侍她洗沐时,她坐在水里却不想出来了。
添了几回热水,泡得她皮都皱了,她才慢吞吞地爬出来,换了身清爽的衣服,继续睡去。
下人们终于从水深火热的日子里解脱了出来,从此也更是知道了这个府里要看谁的脸色办事情了。
云黛不知不觉便在他们心里拔高了一个形象,她自己却丝毫不知道呢。
第75章
这日早朝之后, 天子留了一些重臣到御书房中, 骤然提及册立太子之事, 让众人都嗅到了意思不同寻常的意味。
天子已经没有那么多精力了,如今他年事已高, 又频发病疾,来年未必还能如今朝这般坐在大殿之上。
而余下的两位皇子皆不似大皇子那般离谱, 无论立了哪个, 都是国之储君, 极难发生变故。
“臣以为二皇子端肃稳重,自幼侍奉在陛下身前,更应有资格成为太子。”
说话这人正是蒋氏家臣。
他头一个带头说出了观点,便也有其他官员陆续发声。
“三皇子勤于政务,表现更是可圈可点。”
“二皇子对政务熟稔, 况且他生来便是在皇室中长大,自然继承了天家的能耐。
三皇子再勤, 到底也是民间养大, 勤却未必能精。”
“二皇子更肖陛下……”
“微臣却以为有些东西并不是生在天家才有,三皇子行事上颇有陛下当年勤廉端谨之风, 况且上位者更应知晓民间疾苦, 他的经验才正是百姓所需天下所需。”
礼部侍郎忽然开口说道:“那些娇生惯养的经验,要来又有何用,你说是吗?蒋大人。”
室内忽然安静了下来。
这礼部侍郎正是已故陈皇后的哥哥,原先不折不扣的前太、子党,如今却突然为三皇子说起了话。
若按着臣子的意见, 原先自然是二皇子的拥趸更多,可朝中前太、子党显然全都倒戈顺向了叶清隽。
中间自也有两不靠的臣子做出选择。
一时之间,二者竟不相伯仲。
天子缓缓端起了茶盏抿了口茶,而后说道:“朕两个皇儿都是极优秀的,想来不管哪个成为了太子人选,日后都会恪守朝纲,一心为民着想。”
众人听了这话又是一阵哑然,自然不能反驳。
待众臣散去,蒋贵妃之父、年迈的户部尚书便走到陈侍郎身边去,沉声问他:“你我皆为人臣,你何必要与我蒋家对着干?”
陈侍郎露出冷笑:“你真以为我陈家没落了便都是傻子,大皇子为何会服食用五石散陈家又如何不会去追查,我虽拿不出证据来,但也知晓此事是与蒋贵妃和二皇子有关。”
“皇天在上,你们蒋家做出这么阴损毒辣的事情来,陷大皇子不义,借此又叫他背负不孝不忠放浪形骸的恶名,甚至害死了皇后,你们迟早都要遭到报应!”
他说罢便甩袖走了。
其余人面面相觑。
三日后,天子当朝宣告众臣,册封三皇子为太子,并与礼部之人商议择出吉日,举行册封大典。
散朝之后,夜珩景冷着脸听了外祖一顿训斥。
“你们当日做的事情那般明显怕是瞎子才看不出来,天子不追究是什么缘故,你们自己反省去吧。”
天子显然给足了蒋贵妃与二皇子脸面了,若蒋家执意要争,陈家翻起陈皇后当日去世的旧账,即便拿不出证据,也够他们吃一壶的。
蒋尚书怒其不争地出了宫去。
夜珩景越想越觉得懊恼,又往蒋贵妃宫中走去。
待他到了门口,见又是那个嬷嬷阻拦,便恼怒道:“怎么,我母妃一见到我来便只知道睡觉了,莫不是你这老奴糊弄我?”
那嬷嬷忙要解释,便被他一把推开,他闯进屋中,岂料一进去就瞧见了天子在屋内。
天子缓缓抬眸,看着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了几分不悦。
蒋贵妃手里捧着杯茶,瞧见他突然闯进来也有些错愕。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竟不知叫人通传了再进来?”蒋贵妃呵斥他道。
夜珩景忙与天子行了礼,道:“是儿臣失礼了。”
天子微微颔首,“你如今也大了,该在你母亲面前多多尽孝,她近日身体不好,你却总跑不见人影。”
他话中隐隐指责出夜珩景不孝,夜珩景连忙惶恐认错:“此事确实是儿臣的不是……”
幸而天子并未责怪,只是说了几句,便让他退下去了。
待夜珩景离开,蒋贵妃终于绷不住脸色。
“你果真不再念及我们多年的夫妻情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