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喉咙一动,顷刻间,腥甜在口腔散开,他强压下身体的不适,欲要和常淑缠斗。
不料两队新的人马从队街窜了出来,一队是里卫,一队是街铺武侯,他们仰声高呼“伏低不杀!伏低不杀!”
形势在此刻扭转,男人虚晃几步,闪身到一口轱辘井边,再次呼了一声号子。
号声两短两长。
刺客们收到信号,俱都停下和府兵的纠缠,像突然散开的鱼群,一个摆尾,游弋进屋檐下的阴影里,扔出数颗弹丸,一团团黄烟瞬间腾起,似一道屏障,将他们与众人隔开。
黄烟渐渐散开,空气中满是硫磺的味道,刺得人鼻子发痒。烟雾消散后,人也消失殆尽。
常淑并没有乘胜追击的意思,一来,平康坊百姓众多,怕引起无端伤亡。二来,她已经猜到幕后主使是谁……
两队人马的首领由一年纪不大的小府兵领着,他们单膝跪地,埋下脑袋向常淑说着救驾来迟,请长公主恕罪的场面话。
小府兵是方才被常淑支使去搬救兵的,他捧出一枚鱼符,呈还给常淑。
大华官员,五品以上佩戴银鱼符,三品以上佩戴金鱼符,此乃身份的象征。而在公主中,只有常淑得华帝钦赐金鱼符,可以号令十二司,甚至皇城甲士和禁军。
人在大悲大喜大惊大恐后,总是容易疲累,常淑有点犯困,微抬指尖,示意他们免了这套客气。
她命人把马车迁来,携着慕轻尘的手,带上拖油瓶亦小白,钻进车厢。由府兵、里卫、武侯一路护送,浩浩荡荡的回了宫。
安上门前的金吾卫,没料到长公主回来的如此之晚,当下酉时已过,宫门早已关闭。常淑递了允书,金吾卫们忙呈报给门官,与其一起把门契合二为一,方才摇动门轴,开了宫门。
*
牛菊花和白莲花在呼兰殿外眼巴巴的张望,,一口一个完了完了,驸马们到现在都没回来,公主们指定都在气头上,长公主还亲自去拿人了,也不知道慕驸马怎么样了?怕是没死也残了吧!
言罢,都捂了捂自己的屁墩,心知离挨板子不远了。
二人商量着,这么干等着不是办法,不如先回寝院跪着,兴许公主们能网开一面。
怎料刚回寝院,便撞见常鸢挥舞着软鞭,将花圃里的雏菊抽得七零八落,一鞭又一鞭,鞭身割裂空气,呼呼的响:“等那负心汉回来,看我不把她抽筋扒皮!”
牛菊花和白莲花对视一眼,咱们还是去寻死吧!
常淑和慕轻尘踏入呼兰殿,是亥时三刻的事了,惠翼皇贵妃今夜侍寝,去了福遥宫。她们绕上廊道,不禁瞥见湖心亭里两个熟悉的人影——牛菊花和白莲花。
他们正往对方脖子上套白绫,然后互勒,时不时气喘吁吁的飘出一句“加油!用力!”“咱们生死相随!”
这是……在打架,还是……约好的共赴黄泉?!
常淑无奈地揉揉太阳穴,吩咐身后的人将亦小白扶回三公主的寝殿。
那人应了一声,搀着亦小白去了。
少顷,静谧而悠长的廊道上,便只剩下常淑和慕轻尘两人。悬在廊下的红色宫灯,为她们的面庞罩上一层迷蒙和暧昧。
常淑拔下锁住发髻的桐木簪,气咻咻地丢给慕轻尘。慕轻尘反应不及,簪子从指缝间滑过,砸在六合靴上。
与此同时,常淑那头乌黑亮丽的长发,也从发顶倾泻而下,发丝柔顺,反射出的光芒宛若朗朗星月。
她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娇媚俏美,惹人垂怜。
扑通扑通。
慕·傻白甜·轻尘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急促且有力。她看向常淑的眼睛重焕深情,甚至还带有几分痴缠。
“啊!公主!”慕轻尘温情脉脉的捧起常淑的手。
“你柔嫩的手指,就像一根擀面杖,搅乱了我的心湖~”
“我好想带你往湖中扎个猛子,哦对了,我不会水,那就让我溺死在湖底吧~”
“哦不,不要任由我孤独的死去,用擀面杖怼我,怼我,怼醒我吧!让我脱离这场爱而不得的苦海~”
常淑:“……”
“慕轻尘,你背着本宫逛青楼,以为做首诗就能蒙混过关吗?”
“淑淑。”慕轻尘一把揽她入怀。双方的呼吸在空气中交混。
常淑抵着慕轻尘的双肩,在她怀里挣扎,却敌不过她力量坚定的双臂:“你还偷藏私房钱,你说,还有没有剩余的!”
“嘘,”慕轻尘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她唇中央,“别说话,吻我。”
旋即慢慢的、慢慢的倾下身,吻上常淑……
常淑两手并用,推开她的脸:“逛完青楼,还想回来占本宫的便宜,你如意算盘打错了。”
她身上的衣裳是慕轻尘的,不太合身,松松垮垮着。一番打闹下来,衣襟松散开来,露出微微泛红的脖颈和精巧的锁骨窝。
慕轻尘的目光落在她裸露出的位置,羞羞答答道:“死鬼,原来你要的远不止一个吻。”
她矮下身,不顾常淑的惊呼,将她拦腰抱起,径自回了寝殿。
“你放我下来!”常淑再也无法端庄娴雅了,她扑腾着两只脚,拼命挣扎。
中途遇上初月姑姑和一众宫婢,她们被这阵仗吓了一跳,忙不迭的请安蹲福。
慕轻尘踹开房门,像丢一只小白兔一般,把常淑丢进床榻。常淑的衣裳又凌乱了几许,长发也失去条理,微微散乱,为她平添一抹媚气。她一骨碌地翻过身:“你敢对本宫用强试试看……”
慕轻尘不耐烦地打断她,直挺挺的仰倒在她身边:“来吧,攻我吧!”
常淑:“?”
慕轻尘见她还愣着,催促道:“五万两不够买你一夜吗?”
常淑面上起了薄怒:“你能别像个嫖客吗?”
“那你赶紧呀。”
“不要,”常淑孩子气地瘪瘪嘴,粉面泛红,“本宫……要,要在下面。”
她是长公主,理应雍容稳重,即使是房i事也不可太过孟浪,从来都没骑在慕轻尘身上过。
慕轻尘一脸不解,撑坐起身子,字字铿锵道:“今晚只能你攻我!”
“为……为什么?”常淑不乐意了。
一定要刨根问底吗?
慕轻尘烦躁的搓搓脸,稍整思绪,却又因答案难以启齿而显出不安,好一会儿才软软糯糯道:“傻白甜要受受的才可爱。”
常淑翻了个白眼,默默拿过枕头,猛地摁到她脸上。
慕轻尘没有丝毫挣扎的迹象,只是紧紧地捏起两个小拳头,贴在腰侧。
常淑不放心,拿下枕头,问憋气憋得一脸通红的慕轻尘:“你在干什么?”
“不好,我的发i情期来了。”
“你是耶主,哪来的发i情期!?”常淑有些火冒三丈。
“哼,看我唤醒我的腺体,用信息素勾引你!”
“你又哪来的腺体!?”
常淑一个头两个大,再次拿过枕头,心说,我还捂死这个驸马算了!
第16章 傻白甜驸马上线
捂死慕轻尘的计划失败了,因为常淑拜倒在了她那傻白甜的魅力之下。
相拥着跌进枕间,面色绯红,呼吸急促,甚至都还有些汗流浃背。
汗水顺着肌肤的纹理,一滴滴滑落,滴进褥子,浸润出一朵朵盛开的花。
被床帘隔出的空间里,有淡淡的香气,是常淑惯用的发油和雪花膏,混合在一起,像夏夜里夜来香的香气,令人神清气爽,每一个毛孔都在舒张。
常淑从没见过如此模样的慕轻尘,没有那股子桀骜劲儿,仿佛一朵任君采撷的牡丹,艳丽又娇俏,像一漫彩霞,光晕朦胧,迷离恍惚。
她喜欢极了,甚至舍不得眨眼,想要将慕轻尘每一个表情都收进眼底,刻在心上。
也不知过了多,她渐渐有些累。
像是被抽掉所有的骨头和力气一般,软软地跌进慕轻尘怀里。
真是遭着了慕轻尘的道。常淑心想。
慕轻尘能感受到她喷洒在自己劲窝的呼吸,又湿又烫,眼梢满是自信:“呵,我的信息素就这般让你着迷吗?”
脸皮越发厚了!常淑还在心醉神迷中,阖上眼皮,不打算理会她的胡言乱语。
蹭蹭慕轻尘平整的锁骨,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哼哼两声,睡着了。一头乌发散落,铺了一枕,睡颜安详又静谧。
慕轻尘用下巴点点她的额头,慢慢收紧双臂搂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