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从白,他一个男的,他居然有整整一屋子的衣服!
他要去当明星吗?!
我扶着门框狂笑,他有些难堪,“这么好笑啊?”
“是啊!原来你这么臭美啊?”
“……”他放弃挣扎了,“是啊,怎么样,辣眼睛吗?”
“太辣了!”我意犹未尽,“你这么打扮是要干嘛啊?套件白大衣谁也看不着不是吗!”
他悻悻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去帮我挑了件外套。递给我的时候嘴里还在念叨,“让你多穿你也不听。”
“你说的是让我给悠悠多穿,我给他穿挺多的嘛!”
他动手帮我把领子翻了出来,“你是不是吃醋了?”
哈?
他脑子坏掉了吧?!
我本应该作出一副干呕的表情,然后嘲讽他“想象力可真丰富。”可是我能做到的就只有低头去摁袖口的扣子,结果另一只手也被他扣好了。
“……”
他后退了一步看我,好像挺满意。
“穿走吧。”
“明天还你。”
“送给你了。”
“我不要。”
“……也不白给你,”他说,“来帮我做菜吧。”
“……”
杨从白的衣服应该挺贵的,既然占了便宜,我当然要表现得积极一点。他递给我一张菜单,是用铅笔写的,非常煞有其事,我妈只有在做年夜饭的时候才会这样。
我跟他说别做太多了,“剩了谁吃啊?”
“不是有你呢么,最喜欢吃剩的了。”
他故意来揭我的短,我不干了,“那你怎么不吃啊?”
“我负责做菜啊。”
我立马抓起手里切了一半的西红柿问他,“那我干嘛呢啊?”
他自知理亏,只好换了个思路,“那你和悠悠难得来一次,我不得多做点。”
“……”
“要是你明天还来的话,我今天就不用做这么多了。”
“……”
我不接他的话,他也不说什么了。备好菜,我去叫醒了悠悠跟可可,他们起来之后又去叫醒了小猫。我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把小猫给玩坏了。菜陆续上桌的时候两个小鬼跑到厨房向我们大声宣布,说小猫已经有了名字。
“因为悠悠叫悠悠,可可叫可可,所以小猫就叫猫猫!”
“没毛病!”我拍手叫好。
杨从白笑了,“我还是更喜欢……”
“吃饭了吃饭了,”我连忙打断了他,“快去洗手!洗了手就不能摸猫猫了啊!”
“猫猫很干净的呀!”
可可举起双手展示给我看。
我一点都不怀疑。搞不好杨从白的猫比我都要干净。
“可可我们去洗手吧!”悠悠很耐心地说,“反正吃饭之前总是要洗手的。”
可可有点不情愿,又反过来说我,“那叔叔你也要洗呀!”
还没等我答应,杨从白说,“爸爸看着他。”
“……”
为了不用他看着,我马上就把手洗好了。
我们坐下来吃饭,杨从白的厨艺自然是没话说。他就算不当医生,大概也能成为一个很好的厨子……当医生那么辛苦,那么操心,他一个明明躺着吃红利就能过神仙日子的人,为什么要选择过得这么琐碎,这么辛苦呢?
他的选择,我从来没有想明白过。
“……爸爸!”
“啊?!”
我回过神来,悠悠摇着我的胳膊恳求道,“我们也养一个猫猫吧!”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可是爸爸只能养一个啊,”我做出很苦恼的样子,企图扼杀他的邪念,“爸爸已经养了悠悠了,就不能养小猫了。”
悠悠很失望地撅了下嘴,但是他很懂事地没有问我为什么。
但不识人间疾苦的千金大小姐就不一样了。
“叔叔好你小气啊!”可可替悠悠打抱不平,“悠悠你来我家吧!我爸爸可以养很多!”
想得挺美!
我斜眼看小丫头,“悠悠才不会去你家呢!”
悠悠也立即表态,他很坚定地跟着点了点头。
看吧看吧!
可可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
杨从白笑了一下,只是低头喝汤。
我得意洋洋地扒了口米饭,没想到可可却晃了下脑袋,突然朝我撒起娇来。
“那叔叔也一起来嘛,爸爸也可以养叔叔!”
“噗!”
我和杨从白不约而同地喷了出来。
我狼狈地抽了几张纸去捡饭粒,杨从白已经先我一步恢复了淡定和从容。
他说,“我没意见。”
我把手里的纸揉成一团扔到了他脸上。
最后还是剩了不少菜,我知道杨从白不吃剩的,于是想打包带走。没想到他又反悔了,说什么都不让。
“我这饭盒都是现成的!”我跟他好言商量,“你就让我带一点儿。”
“不行。”
“那你做这么多?!”
“谁知道你吃这么少。”
“怪我?!”
我抢在他把剩菜端走之前夹了块肉塞进嘴里,他看了我一眼,但什么也没说。等他走开了我才发现,刚才那一下我抢得太急,不小心拿了他的筷子……靠!我拿起水杯咕咚咕咚猛灌了几口。
不用太在意,反正无耻,腹黑,自说自话,自以为是这些毛病,应该是不会通过唾液传染的。
我把碗筷端到厨房,他在洗碗,看起来心无旁骛。
他做事的时候总是很专注。
“你家的洗碗机到底是有没有人用啊?”
“方阿姨偶尔会用。”
“……”
他还以为我是真的对洗碗机有兴趣,“你想试试吗?”
“不用了!”
他笑了,“试好了的话,以后洗碗就都归你了。”
“……”
他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嘴上占两句便宜心里会很爽是吗?!
我懒得理他。
他把洗好的盘子递给我,我把水擦干,摞在一起放好。他开了热水,盘子拿到手里的时候还有余温,或许也有他的。洗到一半的时候看见他的袖子滑了下来,我伸手帮他卷了一下,他看着我,好像要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恨自己手欠。
“于飞。”他忽然开口,“伍忆桐就要回美国了,她说临走之前想再看一看可可。”
“……”
我预感到,接下来的谈话可能不会那么愉快。
“我已经拒绝了。”他说。
“……”
“你觉得呢?”
“那你还问我?”
“……”
他总是这样。做他自己为对的事情,然后来问我的想法。
他以为我会给他鼓掌是吗?!
“她是可可的母亲,她有探视的权利。”
他看着水龙头落下的细流,并不说话。
“你就不怕她跟你打官司吗?!”
“她不会的。”
他的冷静,甚至可以算得上冷酷。就好像他知道一切早已不复当年,如今他已经变成了强势的那一方,他不会输。
他在我面前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你也不怕我跟你打官司是吗?”
他抬起头,看着我,“你会吗?”
……他脑子真是坏掉了!
“我不会!”我觉得气血上涌,今天我如论如何都要跟他说清楚,“杨从白,我知道你舍不得可可,要是有谁说想带走悠悠我也会舍不得。但我是她的生身父亲,她因为我来到这个世界上,我想对她负责!你不能剥夺我的这个权利啊!……再说可可现在还小,现在怎么样,将来她也不会记得的。但是杨从白,你还有大半辈呢!你根本没有必要这样做……你考虑一下吧,也不用马上就回答我。你可以让我先试着照顾她,她有我在,将来你遇到合适的人,你还可以组建新的家庭……”
“于飞,”他打断我,“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想都别想。”他的声音很低,听不出情绪,“你想要可可是吗?”
我已经不敢回答。
“……我知道,”他仿佛喃喃自语,却低沉着,说得那么清楚,“这就好像要你拿自己来换。你不会那么做的。”
直到我带着悠悠出门,他都没再跟我说一句话。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远方
周一限号,这回我学聪明了。
我在路口下车的时候就结了账。这样一来哪怕杨从白故技重施,守株待兔,我也不至于让他花那个冤枉钱。
但我在幼儿园门口转了好几个来回,也没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