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落我心上(39)

小时候走路不看路,董娴总会轻轻拍一下她的脑袋,却从来不会骂她。

她一直是个很温柔的妈妈,脾气好到邻居家的小孩都很羡慕阮思娴。

从来不骂孩子,也不打孩子,更不会在考试拿到试卷后说一些不好听的话。

她总是很耐心地讲道理。

这样的妈妈,哪个孩子不羡慕。

所以阮思娴其实也很羡慕郑幼安。

一直都很羡慕。

-

坐电梯上了楼,阮思娴在电梯口扶着墙站了会儿。

她很少喝酒,并不知道其实酒后很忌讳吹风。

特别是她这种酒量不好的人,风往头上吹一吹,那股晕乎乎的感觉就更重了。

她低着头慢慢走到家门口,声控灯早已亮起,门口有一道背影。

阮思娴定睛看了看。

傅明予。

他怎么在这儿?

在阮思娴愣神的片刻,傅明予转身瞧见阮思娴,朝她走来。

在离她一步远的地方停下。

阮思娴正要开口问,他却突然俯身凑近阮思娴,近到阮思娴能感觉到他的呼吸。

“你喝酒了?”

傅明予慢慢站直,看着阮思娴。

“嗯。”

“怎么又喝酒了?”

又?

今年一共也就喝过两次,一次是从飞行学员毕业的时候跟同学们聚餐,还有一次就是今天,哪里称得上“又”。

阮思娴垂着头没说话。

声控灯由于两个人的沉默而熄灭,眼前看不清了,便只剩嗅觉感应到的傅明予的味道。

阮思娴觉得这个氛围有点点奇怪,于是跺了跺脚,唤醒了声控灯,同时低声说:“心情不好。”

傅明予这个角度只能看见阮思娴垂下的眼睫毛,在下眼睑处投下淡淡的光影。

他放柔了声音,问:“怎么了?”

“就是心情不好。”

“还在生气?”

阮思娴抬头看他,眼睛雾蒙蒙的,双颊绯红,没了平时那股气势。

“你怎么在这儿呢?”

“我给你发了消息,你没回。”

“噢,我没看手机,你找我有事吗?”

傅明予目光落在阮思娴脸上,一点点打量,发现她耳边头发上沾了一片落叶。

他伸手去摘,并同时问:“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他身上那股冷杉香味随着这个动作一同靠近阮思娴。

她微微愣了一下,傅明予的手腕在她眼前一晃而过,冷杉香味却久久弥留。

“嗯?”

阮思娴问,“我生什么气?”

“郑幼安。”

阮思娴张了张嘴,心里突然被戳了一下。

同时也很疑惑,傅明予知道了什么吗?

她不解地看着傅明予:“我生她什么气?”

傅明予垂眸看着她,目光若有所思。

“那你这几天闹什么脾气?”

阮思娴仔仔细细地琢磨这句话。

生郑幼安的气?

闹脾气?

难道……

足足思考了好几秒,阮思娴脑子里一股热意涌上去。

所以,这几天傅明予一直以为她在吃醋?

吃郑幼安的醋?

吃他的醋?

“你……上辈子是个盘子吗脸这么大?”

第27章 27号登机口

说实话, 这句话的语序、用词、逻辑都超乎了傅明予的日常涉猎范围。

所以当他明白阮思娴什么意思时, 心中一口闷气上蹿下跳,太阳穴的青筋隐隐跳动。

而面前的人却看都没看他的脸色, 直接越过他, 扶着墙走到门口。

门上是密码指纹锁, 阮思娴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 拇指按上去两次也没解锁。

她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指,再按上去,还是只有“滴滴滴”的报错声音。

她烦躁地在用脚尖踢了一下门,嘴里还念念有词, 就是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而且她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拿错手了。

看着她这幅醉态, 傅明予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手臂绕过她,握住她的右手,把她的拇指稳稳按了上去。

并且在她耳边沉声道:“嘴巴这么倔, 迟早给你撬开。”

于此同时, 门应声而开。

阮思娴在这道开门声中愣了一下,回头问:“你说什么?”

傅明予没说话,只是看着阮思娴。

顶头的灯光打在他脸上, 眼睛却因高挺的眉骨遮挡,反而有了几分阴影。

从他眼里, 阮思娴看到了几分无奈与妥协。

“……”

片刻的对视, 阮思娴确定自己刚刚没听错。

他怎么能说这种话!

他怎么好意思!

“我迟早把你脑子撬开, 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说完她便拉开门准备进去,傅明予拉住她的手臂。

“阮思娴!”

“哎呀你放开我!”阮思娴两三下挣脱他的手,蹬掉鞋子,光脚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瓶矿泉水。

傅明予站在她身后。

房子里很安静,只有阮思娴仰头吞咽矿泉水的声音。

看见她脸颊绯红,光脚站着,心里再多的无奈只能任其上下沉浮,却没有发泄口。

“你还不高兴?”

她走到沙发上坐下,拎了一个抱枕,蜷缩双腿,头歪歪地靠着。醉意在眼里浮动,化作氤氲的雾气。看向傅明予的时候,嘴角也往下撇着。

“我是不高兴,但是不关你的事,听明白了吗?不关你的事,你可千万别多想。”

“是吗?那你今天为什么喝成这样?”

“嘴长在我身上还不能喝酒啦?而且我为什么要因为你生气啊?你是我的谁啊?你是我男朋友还是我老公啊?你真奇怪。”

傅明予眸色渐渐深了。

四周似乎变得特别热,他往一旁别开头,伸手扯松了领带。

而他正想开口说什么的时候,阮思娴抱着抱枕翻了个身,面朝沙发角落,把头埋进枕头里,背对着傅明予。

“我就是好羡慕郑幼安啊。”她的声音从枕头缝隙里传出来,“我好羡慕她啊……”

她的声音低低哑哑的,伴着几分醉意,听起来是从未有过的脆弱。

傅明予心头突然软了几分。

他走到沙发旁,弯下腰,身影笼罩在阮思娴身上。

“羡慕什么?”

阮思娴闷了好一会儿,声音才闷闷地传出来:“她们明明没有血缘关系,却可以天天在一起。”

“你在说什么?”

“我是亲的,却不要我了。”

傅明予听不懂,伸手拂开阮思娴脸颊的头发,柔声问:“谁不要你了?”

“我妈妈啊……”

傅明予不知道她的话题突然绕到了妈妈身上,可是她的声音却带着一丝哭腔。

心里没由来的一阵堵塞。

“你……”

傅明予话没说话,阮思娴突然翻身,睁眼看着他。

两人的脸相距不到半米,阮思娴仰着头,而傅明予垂着头,四目相对,一时静默无言。

人在半醉半醒的时候倾诉欲最旺盛,很多醉汉抓个人就开始从初恋说到兄弟的女朋友。

但是阮思娴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对着傅明予说这么多,明明她今天连司小珍都没开口。

“你怎么还在我家里?”

看见阮思娴的眼睛,傅明予就知道,她又开始了。

刺猬又缩进壳里了。

“你又没关门。”

“没关门你就进来,那银行白天也不关门呢你怎么不去抢啊?”

傅明予闭了闭眼,叹了口气,说:“阮思娴你能不能好好跟我说话?”

“你到底走不走啊?”

“我要是不走呢?”

阮思娴捏紧了枕头,下巴往窗户抬,恶狠狠地说:“我就让你做类自由落体运动下去,电梯都省了。”

“……”

傅明予只能起身。

然而他走到门边,回头看时,见阮思娴躺在沙发上,抱着枕头,就这么闭眼睡了。

傅明予无奈地笑了笑。

还真是一点都不设防。

他突然掉头,回到沙发旁。

鼻子里再次闻到属于傅明予的冷杉香味,而阮思娴还没来得及睁眼看看他要干什么,就被打横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

阮思娴伸腿乱踢,但傅明予力气极大,把她箍得很紧,任她挣扎也没松手,反而笑了下,“你有点沉啊。”

“我沉什么沉?!我才一百零几斤!”

“一百零几斤还不算沉?”

“我身高一七二!”

“我还一八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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