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秦连睡着后,白秋悄悄起身,和上一次一样,换上宫女的衣服,悄悄出了宫,往刑部走去。
刑部彻夜都有值班的人,白秋拿着令牌直接到了内堂。
她一说要看陆群的案子,刑部的人便纷纷朝她看来,为首那人问道:“谁派你来的?”
白秋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皇上让奴婢来的。”同时将令牌拿了出来。
刑部那人看了看她手中的令牌,确实是皇上的令牌,宫中只此一枚,见此令牌,如见圣上。
刑部那人虽仍有疑惑,但见到令牌,也不敢不从,只得领着她去了内室,将陆群一案的资料拿给她。
白秋翻了翻那些资料,其中并没有信件,不禁皱眉,问道:“只有这些吗?”
刑部那人道:“早些时候猗远大人过来取走了一些,现下我们刑部只有这些,不知皇上要找的是什么?卑职也许可以帮上忙。”
是了,那些信件应该是被猗远拿走了。
白秋叹了口气,应付着翻了一下,随手抽出一张纸,说:“皇上要的是这个,有劳大人了。”
正从内室出来,突然听闻正堂的动静。
“猗远大人,这么晚过来,是为何事?”
一听到“猗远”的名字,白秋顿住脚步,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儿。
跟在她旁边的官员一听到猗远,立刻迎上去行礼。
猗远朝这边看来,昏黄的烛光中,白秋粉色的宫女衣着十分显眼。
猗远一眼看出她来,略带惊讶道:“皇后娘娘?”
第21章 主动认罚
猗远这一叫,堂内众人齐齐朝她看来,脸上尽是惊讶的神色。
特别是带她拿资料那人,清秀的脸上大大写着“不敢相信”四个大字。
那人看了看她,又转头问猗远:“大人,您刚刚说她是……皇后娘娘?”
猗远点点头,朝白秋行礼,众人从惊讶中缓过来,纷纷行礼。
随便找了个借口应付完刑部一干人等,从刑部出来,猗远也跟着出来。
白秋转身看他:“你还跟着本宫做什么?”
猗远道:“卑职护送皇后娘娘回宫。”
白秋端着皇后的威仪,道:“不用,你走吧。”
猗远不动,低头说:“娘娘这么晚出来,皇上知道吗?”
白秋:“怎么?皇上不知道,本宫还不能出来了?”
猗远:“卑职不敢,只是皇后娘娘这么晚还独自出来,恐怕不太安全。”
白秋上下打量他一番,叹了口气,道:“那就有劳猗远大人了。”
从刑部到麒麟宫,大概半个时辰的路程,白秋来的时候一路走过来,如今回去,猗远倒是非常贴心地为她准备了马车。
白秋没说什么,默默上了马车。
一路上,白秋一直在想今晚的事。
深夜偷偷到刑部,借着皇上的名义查陆群的案子,这件事,明儿一早,猗远定会跟皇上说。
到时候,皇上定会来问她,虽不至于会惩罚她,但这件事过后,皇上肯定会将她看的更严。
到那时,她想要弄清楚自己的过往,就更加难了。
到底该如何跟皇上解释?
想了一路,快要到麒麟宫的时候,白秋掀开车帘,对猗远道:“猗远大人,本宫有几句话想要对你说。”
猗远骑着马靠近她:“皇后娘娘请讲。”
白秋叫停马车,从车上下来,开门见山地问猗远:“本宫刚刚听刑部的人说,陆群一案中所有的信件来往,你都拿走了?”
反正已经藏不住了,不如将错就错,把信件要出来,其他的事,等明天再说吧。
猗远回:“信件都在皇上那里,娘娘想要的话,直接问皇上要即可。”
早就该想到的,猗远是谁啊,皇上跟前的最得力的侍卫,是皇上的左膀右臂,猗远所做的一切,都是为皇上服务的。
猗远拿走那些信件,肯定是给皇上的,为什么刚刚没想到?
白秋又问:“那些信件里,到底写了什么?”
猗远愣了一下,没想到皇后会这么问,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答。
那些信件本就是皇后与陆群来往的信件,皇后倒反过来问他信件里写的什么,这是什么道理?
猗远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回答:“一共六十八封信,娘娘说的是哪封信?”
白秋张了张嘴,没有说话,看着猗远,叹了口气,心知他嘴严的很,估计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作罢。
回到麒麟宫,一夜无话。
第二日卯时,秦连刚醒来,便看见皇后一身宫女服饰跪在榻前,脸色苍白,娇弱不堪。
秦连一下子惊醒,下床扶她,白秋却是跪着不起。
秦连心疼不已,问道:“为何如此?”
白秋已经跪了半个时辰,腿脚麻木,声音沙哑,道:“臣妾有罪,请皇上责罚。”
原本她是想跪一夜的,考虑到还怀着孩子,便只能作罢。
昨晚的事,猗远必定会告诉皇上的,与其等着皇上来质问她,不如她先认罪,反倒显得诚恳些。
秦连担心她的身体,不由分说将她打横抱起,放在床上,道:“谁说你有罪?不许胡说。”
白秋摇摇头,将昨夜私自去刑部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秦连听了,又是吃醋又是心疼,真不知该拿皇后如何是好。
白秋主动认错:“臣妾以前不懂事,做了许多错事,惹皇上生气,请皇上责罚。”言辞恳切,令人动容。
虽然不知道这一世重生之前的白秋做了什么,但既然令皇上生气了,先认错总是对的。
秦连第一次见她服软认错,心中有几分动容,将她搂进怀里,轻轻吻着她的发丝,柔声道:“没事了……”
在这之前,秦连一直以为她的皇后是清高孤冷之人。
他娶白秋的时候,众人都说,是白秋高攀,白起配不上他。
只有他自己知道,在他和白秋之间,仰视的那个人,一直是他。
白秋嫁给他,不过是因为他拿她父亲的命做要挟,就连和他同房,白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
这样高傲清冷的白秋,此时却娇弱地向他认错,他只觉得惊喜,心尖儿都要化了。
这时,白秋拽了拽他的领口,说:“臣妾忘了以前的许多事,臣妾想要那些信件,想要知道臣妾过去到底做了些什么,为何令您那么生气,仅此而已。”
秦连微微皱眉,注意却不是在信件上,而是:“失忆的事,为何不早点告诉朕?可还有别处不舒服?”
当时白秋落水,秦连一心只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倒是忽略了这一点。
白秋摇摇头:“有些事记得,有些事忘了。儿时的事倒记得多,近来的事却是一件都想不起来。”
秦连抓着她冰凉的双手握着,说:“没事,不记得就不记得,你只需记着,你是朕的皇后便可。”
“可是……”白秋还想说什么,却被秦连打断。
“若是忘了,我们便重新开始,过去的不提也罢。”
白秋还想说什么,秦连直接掏出药丸喂到她嘴里,堵住她的话,说:“好了,你该休息了。”
一宿无话。
上完早朝,秦连吩咐猗远将那些信件都销毁了。
既然秋儿说她忘了,他便相信她是真的忘了。
过往的所有,他都可以既往不咎,只要秋儿好好地待在他身边。
用过晚膳,白秋还在问他要信件,他淡淡说了句:“都烧了。”
白秋有些气愤,她还没有看过,怎么就烧了呢?可当着皇上的面也不好发作,只暗暗生气。
第二日,白秋说她要去见父亲,秦连便陪着一起去。
白秋和父亲在里面说话,秦连便在外面等着。
白秋想从父亲那里知道关于陆群的一些事,这是解开两世不一样的关键。
白秋和父亲说了关于陆群私通楚丞相的事,父亲出乎意料的平静。
白林海说:“这孩子从小就有些偏执,会做出此等事来,也在情理之中。”
白秋说:“偏执?”
白林海叹了口气,道:“看来你是真的将他忘了……”
白林海与她说了从前的许多事。
原来,陆群以前不叫陆群,叫阿生。
说到阿生,白秋便想起来了,那是她小时候在路边碰到的小乞丐,后来被父亲带回家里养着。
起初,白秋经常跟他一起玩,后来白秋去学堂上课,就很少见到阿生了,以至于她都忘了父亲还有这么个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