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该知道的，她什么时候按套路出过牌。
君雅双手抱胸倚着墙，感觉到二楼的方向传来一道视线，存在感极强。她眼中金光微动，抬头看了过去，正好跟原野的视线对上，不由一愣。他又怎么在这里？
“前辈，你怎么了？”
宗垣顶着旁人的目光走过来，顺着君雅的视线往二楼看去，也看到了原野，恍然大悟道：“是原先生啊，往年玄门大会听说他都不曾出面，这还是第一次露面。”
“他为什么会在？”君雅知道原野的身份必然不简单，毕竟当初能在鬼校孤身一人来去自如，还跟宗垣认识，但她的确没在他身上看出灵力波动，可以确定也不是玄门中人。反正对自己没有恶意，她也就懒得探究了。
宗垣倒是颇为惊讶，她竟然不知道原野的身份，那他们一直是以什么关系接触的？
他解释了一番，才歉意道：“我一直以为前辈您知道的，所以才没提过。”
君雅摸着下巴沉吟半晌，问：“所以他不是修炼之人？”
奇人异士脾气都很古怪，玄门强者为尊，不像普通人那么遵守规矩，很多人甚至没有基本的道德观念，并不会因为你身份尊贵就乖乖俯首称臣。
“原先生？他当然不是。”宗垣怔了一下，随即失笑，“他……不需要修炼。”
“什么意思？”
虽然奇怪她连这个也不知道，难道原野从来没在她面前出过手？对她一心感激尊敬的宗垣还是好脾气地解答：“他是一位异能者。能力……非常强大。”
异能者？
君雅难得好奇地挑高了眉，刚要开口，不远处季秋璐走了过来，高声笑道：“宗垣师兄，我们小组对你们发起团队挑战，接吗？”
她话里提到的是宗垣，眼睛看的却是君雅，目标不言而喻。
周围众人离得比较远，没人敢凑近听宗垣的墙角。听到季秋璐的话，都感到一阵不解，然而在看到她旁边的吴麟时，便明白了。
吴麟也是吴派的头号种子选手，跟宗垣并驾齐驱的天才人物，虽然比宗垣晚两年，前不久也突破了炼气化神境界，独自一人完成了师门试炼任务。又是吴大师钦点的继承人，吴派中炙手可热的下一任掌门。只是性格极其高傲，不屑与弱小交好，同龄人中只有宗垣能跟他平分秋色，偏偏两派又是针锋相对的关系。
吴麟也因为总是被拿来跟宗垣比较，不服已久，一直想找个机会正面击败他。
所以当季秋璐提出团队挑战的提议时，他没怎么多想，就同意了。
在他看来，宗垣那一队除了他本人，其他都是废物，季秋璐的修为足够摆平。自己也能独自击败宗垣，证明谁才是玄门第一天才，正合他意。
吴麟原本盯着宗垣，余光瞥到一旁戴着帽子口罩包得严严实实的少女，隐约感觉身形有点眼熟。然而每天往他跟前凑的人太多，一时想不起来，也就抛之脑后了。
意识到这两队的实力旗鼓相当，显然胜出的那队等于是第一名，周围的弟子们都看起热闹来。
宗垣下意识看了君雅一眼，想看她的意思，却见她把帽檐往下拉了拉。见她没反对，便转头对他们柔和一笑：“我们接受挑战。”
记分的师兄师姐们是两派的内门弟子，人数各占一半，同时身兼裁判的作用。显然也对这两大天才碰头很感兴趣，直接把他们的对战挪到了第一场。
两个小组对战，共计二十人，走到被清场的大厅中央，例行公事互相弯腰见礼。
君雅负手站在原地，没有丝毫弯腰的意思，目光微抬，望着璀璨的水晶吊灯出神。
于是旁观的众人，一眼就看见了她这个鹤立鸡群的叛逆分子：“这女的谁啊，怎么回事？”
“不认识，好像没见过。”
“她是蠢还是狂啊，竟然不见礼？”
听到周围的议论，同组的组员看她的眼神都不太友好。碍于宗垣在场，又不好直接开口。
季秋璐心中一喜，她没想到君雅竟然自露把柄，语气谴责地开口：“比试之前互相见礼，这是基本礼仪，你这是不尊重我们，还是不尊重这场比试？”
宗垣皱了皱眉，正要开口，君雅终于收回看吊灯的视线，纳罕地说：“我又不跟你们比试，为什么要见礼？”
她还真没对谁见过礼，上一世没有这种跟同门切磋的机会；等到后来，已经没人敢跟她切磋。
众人一愣，她什么意思？
“我弃权。”君雅说。
说完，就直接往角落走去。
“站住！”一声娇喝响起。
季秋璐上前两步，挡在她面前，微微扬起下巴，斥道：“你心虚了吗？”
君雅垂眼看她，挑眉反问：“心虚？”
“第一轮考核我就觉得你可疑，门门都是刚好及格，鬼鬼祟祟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我查过了，玄学联盟根本没有你这个人！”季秋璐一脸大义凛然地逼问，仿佛化身正义女神，“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第103章 深渊
全场一静, 她问出了众人心中的疑问。
君雅像是没看到这些人带着质疑、敌意、冷漠的眼神, 只觉得她吵闹。
“让让。”她摆摆手, 示意季秋璐让路。
季秋璐寸步不让，继续逼问：“如果不是心虚怕露馅，你为什么不敢比试？”
君雅有点不耐烦了，微微皱眉, 目光淡冷地睨着她。
“滚开，好狗不挡道。”
人群一阵骚动，季秋璐长得娇俏可人，天赋又高，本来女弟子就少，她更是众星捧月的存在，哪里被人当面这么冲撞过？
季秋璐也没想到, 这个一直看起来脾气淡然的女人，突然现出了锋芒。被这么多人看着, 她心中恼恨，更加想撕下君雅的面具, 再次伸手去扯她的口罩：“我还不信了！”
然而手刚伸出去，她骤然全身发麻，灵力被瞬间抽空，惊叫一声, 不受控制地当场跪了下去。
男人低沉愠怒的声音，滚雷般响在众人头顶。
“谁给你的胆子对她出手！”
众人惊疑不定地顺着声音抬头，看向二楼的方向, 一眼看见立在楼上的冷峻男人，两位祖师站在他左右，没有出手阻止的意思。
“我、我……”跌坐在地的季秋璐也懵了，大脑一片浆糊，不明白这个一看就不好惹的男人，为什么要帮君雅出头。
“闭嘴。”原野站在楼上，居高临下看着他们，眉眼压着沉冷的怒意，“你算什么东西。”
季秋璐一窒，瞬间脸色涨红，她不久前才对君雅说过的话，现在却被砸回了她头上。
她无助地看向四周，眼泪要落不落，期望有人能替她出头。
然而接触到她目光的人，都装作没看见地转过头去。
没看见师祖都只能站在这男人旁边吗，他们两位大佬都没开口，谁敢去出这个头？
季秋璐心渐渐冷下去，眼泪断线珠子一般落了下来，咬住唇发出抽泣的声音。
下一秒，她听见身旁的君雅低叹一声：“你就这么想知道我是谁？”
季秋璐哽咽得说不出话，又惊又怕，拼命摇头。
君雅两指捏着她的下巴，使她抬头，单手取下口罩和帽子，晃了晃头发，比头顶灯光更夺目的容颜暴露在众人视野中。
她淡淡地说：“看到了？”
季秋璐呆呆地望着她，连点头都忘记了。
在场众人都会网上冲浪，君雅三天两头上热搜，谁不认识她？
顿时一片极力压抑，倒吸凉气的“嘶”声响起。
君雅放开她，直起身来，旁边同样一脸震惊的吴麟看着她：“是你！”
君雅：“抱歉，让你对定身符执念这么深。”
吴麟：“……”一开口就这么讨人厌，是她没错了。
“我不是什么可疑人物，单纯不想动手罢了。”她还没有那么恶趣味去欺负小朋友。
君雅把帽子戴了回去，口罩随便塞进兜里，往后退了几步，摆摆手说：“你们继续。”
“你……等等。”季秋璐总算缓了过来，从地上站起。
“擅自揣测你的身份，是我的不对，我向你道歉。”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对君雅弯腰，“但是请你务必参加比试。否则就算被逐出玄门，我也不甘心。”
君雅搞不懂她到底在执着什么，无语地叹了口气，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