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生(1)

书名:枉生

作者:槊古

文案:

——从来没有人教我该如何放弃希望,所以今日,我在长生殿里走向了死亡

——可即使如此,就算恶鬼覆面,经符缠身,我还是想要活下去。

——哪怕,我已经死了。

排雷公告:1,如果想要看恐怖小说的,需要明确知道,作者胆小如鼠,尺度大的写不了

2,晋江的分类有点玄妙,因为本质是小言,所以勾了言情选项,其实带点惊悚,程度见上条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女强 都市异闻

搜索关键字:主角:花辞 ┃ 配角:晏非 ┃ 其它:

第1章 楔子

江南雨歇,阳光明媚,桃花烂漫,又是一年春好处。

沪州昨夜一场大火,烧得十八里洋场繁华如烟烬,人眼所到处,皆是废墟破败,波斯地毯,英格兰的帽子,法国的服装,意大利的皮鞋,都成了劫后余生的烟灰,只是等风一吹,这一层层的烟灰便都四处散了。

围观的人群却一圈圈地聚了起来,警察高高举起洋棍赶了几次都没把人群赶开,那里富商高官又都聚了起来要找罪魁祸首,警察还要去伺候这些达官显贵,人手实在不够,便只能由着人看去,闲话去了。

就在这一片乱哄哄中,晏非拉上了轿车上的车帘,不用多说,司机即刻会意,脚踩了油门,很快便离开。

车厢里,晏非细细地往旱烟管里装烟丝,他很耐心,慢条斯理地做着这枯燥乏味的事,却又似乎有趣地像是在完成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洋烟盛行的当下,为了方便,即使是最考究的绅士也喜欢用烟斗来代替旱烟管,以使得自己看起来新潮时尚些。

只有这位留洋回来的晏家小公子,唯独偏爱这旱烟管,无论是在晏家的老宅,昏暗的戏楼,又或者是在公司里,他都会提着这旱烟管。

即使他很少抽烟。

“少爷,我们现下该往何处去?”

副驾驶上坐着的沈伯琅,是晏非的车笠之交,出身卑微,是晏家长工的长子,幸得从小聪慧,得晏家老爷开恩赏脸,与晏非一道念了学堂,只是从未上过大学,在晏非留英的那些年,他进了晏家开的公司,将几本账子做得十分有条理,顺便帮晏非清扫了些障碍。

但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晏家的宅子在昨夜那场大火里化为了尘土,而晏家更是在半年前便已名存实亡了。

晏非摸着那根旱烟管,半晌,方道:“我想要去见一见阿辞。”

司机会意,车掉了个头,往清山上去了。

清山地处偏僻,是贵妇们避暑也不远到的乡下,因而得了这清净的妙处。

当初花辞去世,晏非抱着她留下的故衣让司机开着车走遍了沪州,才在最后挑中了清山。他亲自挖开坟坑,亲自将衣冠葬入,又亲自盖土立碑。

他静静地做完这些,又四处打量了一遭,道:“这儿该种几棵桃树,不然,太过冷清了。”

于是次日,长工便扛着二十六棵桃树树苗上了山。

晏非亲自托了人照看花辞的衣冠冢以及这二十六棵桃树,报酬丰厚,农家接了之后千谢万谢,晏非沉默不语,只是挽起袖子将墓碑上的尘土抹去。

“她爱干净,你只记得这里千万要打理干净便是。”

这一晃便是三年前的事了,晏非踏上这清山的土壤时还有些不大真切,他抬头往山上望去,那农家并未懈怠,山间一抹霏色,正是他赠的春色。

那日,晏非在坟前坐了许久,将这三年的话都一概倾泻而出。

“晏家,张家都没了,我也算是为你报了仇,只是张开平是个硬骨头,我把他泡在尸池里泡了三天,他脸一半都被啃没了,也不和我说你究竟在哪。”

“为什么不和我说呢,我只是想接你回家罢了。”

“我寻你,从沪州到姑苏,再到陇西,每一寸的土地我都翻过了,可偏偏就是寻不见你。”

“伯琅与我说你可能在长生殿,先前父亲千劝万劝不叫我去,反让我生了疑惑,于是我便偷偷地潜了进去,长生殿里果然有你的气息,可也仅仅是气息罢了,我没有勘探到你的魂魄。”

“我在哪里都没有勘探到你的魂魄。”

“你究竟去了哪里?每年冬至,我虽人不能来这,却在家中很认真地祭奠,甚至招魂……可你却连我的梦中都不曾来过,是我的招魂符画错了还是引魂铃没有摇对?”

“还是我学艺不精的问题,否则,若果真是你连我都记恨上了,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话到此处,唇边牵开了一个苦涩的笑,他本是将整个身子倚在墓碑上,现在也勉勉强强地扶着墓碑起身,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衫,肩头披着件宽袖的大衣,他抬手将大衣撤了下来,随手撇在了一旁。

“你一人在这僻静之地,许久未曾听过你爱的戏文了,这阵子沪州出了本新戏,我来之前特意新学了折,唱给你听啊。”

他清了清嗓子,那本是一段男女的唱白,晏非一人捏着嗓子便都分唱了。

“娘子到来我未曾远迎,望娘子恕罪。”

“既称夫妻,何必客气。”

“啊,娘子,请来见礼。”

“家无常礼,不见也罢。”

“请坐。”

“随便坐罢。”

他唱到此处,已是哽咽,他深深地弯下腰去,扶着膝,缓了许久,再抬起眼时,双目已然泛红,那是浓重的抹不去的悲伤。

“我在戏楼头回听到这折戏时,总是会想到当初……”

风一吹,桃树枝头颤颤巍巍的,飘下的桃花落了满肩头。晏非取了手帕,将肩头的桃花都掸到了帕上,而后手一抖,全都洒在了花辞的坟头。

“现在,我们算是共香。”

日落西山,沈伯琅来提醒晏非该走了,晏非弯腰对着墓碑,轻声道:“哪日不气了,定要记得回来看看我。”

他话尾处,语气卑微,带着恳求。

沈伯琅从地上捡起大衣帮晏非披上,司机拿着电筒走在最前头照明,晏非再三回首,可最终还需一别,他缓缓走下了山。

1921年,十里洋场一把大火将繁盛了半个世纪的晏家与张家都烧没了踪影。那时正逢日寇侵犯,军阀混战,北有新青年,南有苏维埃,正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再无旁人能注意下台的角儿,渐渐地,再没有人记得沪州晏家,也再没有人记得那场戏楼一顾而起的十里红妆。

第2章 01

曲程程翻了个身,即使隔着一层木板,下铺同学沉重又急促的呼吸声还是蔓延了上来,她勉强闭上眼,想尽力地无视了这恼人的声音,尽快入眠,无奈,那声音却越来越急促,让曲程程开始怀疑张瑶会不会被梦魇过去。

她起身,掀开床帐,探下头去,叫了声:“张瑶,张……”

下剩的那一声,在看到蹲在张瑶身上的那团黑乎乎的身影后,被戛然止在了喉咙里。

像是在速冻柜里走了遭般,她浑身冰凉而僵硬,双手紧紧地抓在护栏上,脑中只剩下了两个念头。

“老天保佑,这是错觉!”

“老天一定要保佑,它既听不见也看不见!阿弥陀福,救世主耶稣,大慈大悲观世音,千万要记得保佑我啊!”

那团黑影似乎真的没有听到曲程程的声音,它仍然保持着蹲姿没有变,但是头却慢慢地低了下去。拜僵硬的身躯所赐,曲程程被迫看清楚了它的样子,它大约是个人,或者说具有人形,有头,有脖子,有手,有躯干,甚至,还有长长的浓密的卷曲的头发。

它低下头,似乎是在张瑶的脸上四处嗅了嗅,然后发出了一声低低的但很尖锐的满意的笑声。就在曲程程被那笑声闹得头皮发麻,鸡皮疙瘩四处飞的刹那,黑影如雾般散了。

张瑶霍然睁开双眼,她满头大汗,大口地喘着气,目光里却只有茫然,等瞳孔慢慢聚焦,有了光芒之后,她终于看清了还维持着半探身姿势的曲程程,于是那声被曲程程生生咽下去的尖叫声,终于破张瑶喉咙而出。

“啪。”

“干什么,大半夜的!”

其他两个人被闹醒,打了夜灯掀了床帐出来看动静。

张瑶还在大喘息:“曲程程你有病啊,大半夜不睡觉在干什么?”

曲程程终于察觉到自己的身躯可以动了,她坐直了身子,揉了揉发麻的胳膊,道:“我还想问你呢,你大半夜的喘成那样,我还以为你被梦魇住了,才想看你一眼到底有事没有。”她顿了顿,试探性地问,“你是做了什么噩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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