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暴君的糟糠妻(28)

院门‘吱呀’一声,然后是孤零零的脚步。

顾皎推开窗,果然只见海婆缩着肩膀走进来, 往日板正的腰也没那么挺直了。她轻咳了一声, 海婆抬头,将灯笼往前送了送,什么也没说。

她立刻便知, 李恒没回来。

男人于新婚期夜宿花楼,这样的事情到底有多严重,顾皎具体不是很明白。不过, 虽然看不太清海婆隐在黑夜中的脸, 但她身体姿态的每一处都写满了‘很不好’。

她叹口气, 道, “海婆, 冻着了吧?快回屋暖和暖和, 我无事的。”

海婆点点头, 揭开灯笼,将烛火灭了,无声无息回厢房。

原本就静的夜, 抹上了一层死气。

顾皎将窗户关严,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走。

她灭了外间的烛火,只留了内间的一盏, 另点燃了箱子间的。既然等得无聊, 胡思乱想也于事无补, 还不如自己动手清点清点东西。之前有想过给李恒做好看的衣服,便先将料子翻出来好了。

李恒皮肤白,身高够,骨架也十分正。黑甲配上大红的披风,既简单又张扬,战场上足够惹眼。平日的穿着,银色既亮又冷,显得他更高不可攀;若是换了黑色,整个人的线条会沉下来,比银又多了几分干练。

她挑挑拣拣,竟觉得哪个颜色都很配他。

人好看,果然是占优势的。

有了好衣服,还得有好靴子。

顾皎是个手残,绝对干不了做衣服或者鞋子的活儿,只能等人做好了,她意思意思缝两针上去。顾琼晓得哪儿有好鞋子卖,不如找他帮忙买?

再有,李恒的两套铠甲远看着还好,近看上面有许多的划痕,是不是得找师傅修一修了?

她将翻出来的诸多布料单放在一个箱子里,又去检查李恒放在此处的几身换洗衣服。结婚那晚上,他穿的那个白色寝衣实在太好看了,不如,再多做几件?因衣箱太大,她头探进去太深,不防动了那儿的机关,箱盖整个落下来。

她‘呀’了一声,准备好被撞,结果身后冒出来一只手,将盖子撑住。

“你在做什么?”李恒拎着她衣领,将她从衣箱里面□□。

顾皎揉着被撞痛的头顶,看看被自己搭在旁边的白色寝衣,再看看李恒。他居然回来了?还换了身衣裳?身上还散发着沐浴后的香气?她略微有点吐槽,现代抓奸必备功能,看男人回家之前是否有洗澡,闻闻他身上是否有属于宾馆沐浴露的味道。

所以,他是在花楼玩耍好了再回来的?还是在寝间梳洗?回来又无声无息,走的必然不是正门。

她转了转眼珠,未语先笑,指着衣服道,“谢将军救命,我在整理将军的衣服啊。”

李恒放开她,安静地看了几秒钟,什么也没说,转身出去了。

顾皎伸了伸舌头,将那寝衣□□叠好,捧出去。

李恒背对着床站立,已经开始解外袍了。

她垂着头将寝衣递过去,“将军怎么回得这么晚?是事情很难处理吗?”

如此说,显得有点装。不过,她既然已经演了,就得演个全套。

李恒没回答,一边脱衣袖,一边看着她。那目光,比下午擦匕首和长剑的时候,多了几分噬人的血色。

顾皎的危机本能开始作祟,后背的汗毛细细密密地立起来。不会是派人找了两次,惹毛他了吧?

他彻底将外袍脱完,露出里面同样月白色的中衣。以及,空气里开始有被他体温烘出来的那种清新味道。

她再将寝衣递了递,“将军,要换上这个吗?”

“不必。”他的眼睛一刻也没挪开,“夫人,等了许久?”

顾皎再对李恒不了解,也听出这问题后面压着的火了。她只好收回寝衣,轻声道,“说了要给将军留灯的呀。”

“那是丫头的事情。”他坐到踏板上,开始脱鞋。

她忙将寝衣放屏风上,蹲下身,要去帮忙。他呵了声,“手拿开。”

顾皎抖了一下,MB,何时被男人吼过了?她略有些难为情,便没动。

李恒脱下鞋袜,整整齐齐放踏板下方。

明明发火了,还记得要规规矩矩,整整齐齐。

顾皎低头,看着他的脚背和脚踝。这男人真是老天爷的宠儿,身体无一处不美,连踝关节也是精巧修长的类型。她在现代的时候,最喜欢看的就是游泳和田径比赛。那些美好的男儿□□,修长有力的肌肉,端正强悍的骨骼,多么地想要令人上手摸一摸。

可即使垂涎美人,也得讲究生存基本法。

顾皎还在胡思乱想着,一只手却伸过来,捏着她下巴往上拉。

她不防如此,身体失力,整个人跌坐在他身上。身体弱逼至此,也是无语了。

最可怕的是,李恒根本不给她任何逃避的机会,直将她拉得凑近了,四目相对。他淡色的眼眸里,有漩涡在旋转,中间一点亮光,越来越大,越来越亮,仿佛爆炸席卷了整个天地。更可怕的是,那长翘卷曲的睫毛,刀削一般挺直的鼻梁,还有从他胸腹间散出来的味道。

顾皎全身发热,脸火烫,皮肤有被内部刺激的针扎感。

她吞了吞口水,干巴巴地叫了一声,“将军——”

李恒没应声,另一手却探向她的颈项,去解领口的盘扣。

虽然吧,顾皎贪恋美色,但这个身体还不行。她紧张地提高了声音,“将军,你冷静点,我在还病中。”

搞毛啊,果然是把人惹火了。他之前虽然不怎么抗拒触碰她,但摆明了不爱她歪缠。也就是说,这人恐怕只面子上给了她妻子的地位,意思意思也会圆房,但绝对不存在什么爱怜之心;这会儿气冲冲回来,二话不说就脱衣服,绝逼有外力影响。

是魏先生?还是崔妈妈?或者别的谁在逼他?因此,他迁怒,愤怒,打着干脆圆房完成任务,一了百了的主意?

李恒显然不是能听得人劝的,解开第一个盘扣后,又去第二个。他动作坚定利落,看着不紧不慢,反而给人强大的压迫力。几乎只几个呼吸的功夫,顾皎的外袍便散开,露出里面水粉色的中衣来。

他笑了一下,手拽着中衣了带子拉了拉,哑着声问,“病中?”

中衣带子只一个活结,稍微用力便能拉开。而在里面,便是肚兜。李恒的食指和中指夹那软软的袋子,偶尔拉扯一番,居然被灯照得艳光四射。

顾皎略晃神,没答得出来。

那手立刻微微用力,带子微微绷紧了,摇摇欲坠。

她立刻清醒,连连点头,“刚喝了先生开的第二副药,要将养。”

“用先生来压我?”他下巴支起来,显出一些桀骜的摸样,“你若不是为此,何必三番五次找我?”

顾皎当然知,魏明那老狐狸只想把她套牢了,爱上将军,为将军生,为将军死,为将军把骨油熬干。

因此,顾皎明明被他的摸样勾得挠心挠肝,却还是不能上当。

顾皎怔怔地看着他的花容月貌,眼角轻易就滚出两行豆大泪珠。

李恒皱眉,放开她下巴,两手掐着她的肋下,将人困在怀中。只一个抬腰,两人便上了床。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轻斥,“你哭什么?”

她下半身被压得死死的,上半身和手却得了自由。抬手抹着眼泪,抽抽噎噎道,“将军,我害怕。”

李恒挑眉,怕?什么时候怕过?要真怕了,自拜堂后,她就该离得他远远的。结果,她偏不,非要缠上来惹他。惹他也就算了,只当一次教训学不乖。因此,他又吓了第二次,连刀剑都动了。

顾青山养得这么聪明的女儿,不可能连言下之意都不懂。

可惜,她还是装不懂,一回两回的让丫头婆子来找。

最不该的,惊动了崔妈妈。

可顾皎当然怕了,这小身板才十四岁,将将发育而已。胸部经常生长痛,骨盆也未张开。古代生育乃是女子一大险关,搞不好便是母子双亡。再兼了一个,几乎没有有效的避孕工具和技术,让她怎么敢冒险?若是没美色迷惑了心窍,翻云覆雨倒是爽快了,珠胎暗结怎么办?小孩子生小孩子吗?

可是,话得换一个方式说。

因此,顾皎又重复了一次,“我害怕。”

“怕什么?”李恒冷笑一声。

她偷瞥他一眼,他的脸在烛光中有种沉郁的美感,似乎是决绝,似乎又在反抗什么。她张口,道,“我愿意和将军做夫妻,可我害怕生小孩。生不下来,会死掉,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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