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栩江准各填写一份申请复婚登记声明书,填好后,蔡阿姨让他们在声明人一栏签名。
时栩率先签好了名。
转头看向江准,只见他拿着笔,停在纸张上一公分的地方,眼睛盯着签名的空白处,似乎在发呆。
时栩:?
她戳了戳江准的手肘,问:“想什么呢?”
江准回神,低声道:“在想,如果几个月前我坚持不在离婚手续上签下名字……”
“是不是就省了今天很多事。”
时栩心头触动,但没有从表情中流露出来,故作开玩笑的轻松模样对江准说:“江律师,世界上可没有后悔药。”
言外之意,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
而眼前的事…
“所以,你还要不要签字?”时栩装作赌气的样子,手指点了点江准手下的复婚声明人一栏。
江准笑了:“当然。”
洋洋洒洒签下了他的名字。
声明书递了上去,蔡阿姨洋溢着姨母笑,边笑边走流程,时不时再看看坐在她面前的两个,虽然蔡阿姨不知道两个郎才女貌的人经历了什么结婚又离婚,现在又复婚,但是,单单看这两人在她面前忍不住的眼电波的交流,生涩朦胧,同时又暧昧。
看得她这个在婚姻登记二十来年的人,不禁被他们感染,有了想问他们讨喜糖的冲动。
像是在参加他们婚宴似的。
赶紧送洞房。
“好了。”蔡阿姨很快把手续走完。
最后,把他们的离婚证收回,将一本新的结婚证交到时栩和江准的手里。
“江准,没有后悔药咯。”时栩紧紧握着红本本,笑盈盈地看着江准。
“不会了。”江准握住时栩拿着结婚证的手,两只手的温度相互传递,从手掌很快传入心脏,彼此的心跳声清晰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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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江准给时栩坐了满满一桌的料理。
为了庆祝,特意开了一瓶红酒。
江准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转头给时栩,倒了杯——果汁。
时栩郁闷了。
原因是江准怕酒量奇差的时栩一旦沾了酒,万一再失控,会给他们复婚第一天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那么浪漫的一天,还是清醒着好。
吃饭的过程中,江准在反复思考一个问题。
这次复婚实在太仓促了。
他本意并非如此。
起码,在此之前,得给时栩一个隆重的求婚,把之前没有做到的一一补回来。毕竟这回结婚的性质和第一次截然不同。
——我们自愿结为夫妻,从今天开始,我们将共同肩负起婚姻赋予我们的责任和义务:上孝父母,下教子女,互敬互爱,互信互勉,互谅互让,相濡以沫,钟爱一生!今后,无论顺境还是逆境,无论富有还是贫穷,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无论青春还是年老,我们都风雨同舟,患难与共,同甘共苦,成为终生的伴侣!我们要坚守今天的誓言,我们一定能够坚守今天的誓言……
这一次,他们真情实感地念出了结婚前的宣誓誓词。
今天,江准出院的第二天,迅速领证。
实际上是时栩的坚持。
在江准住院的几周里,她每天都在他耳边嘀咕,削苹果的时候提过,陪他到花园散步的时候也提过,医生来换药的时候也没放过,明示暗示几十次,最后江母和江凌也加入了她的阵营,成功让江准绞尽脑汁想好安排好的求婚泡汤了。
小姑娘的兔子脾性,一旦认真起来,比谁都执拗。
江准自然以她为主,答应了马上领证。
饭吃的差不多了,时栩捂了捂肚子往座椅靠背一躺。
“好饱。”
“下去散散步?”江准建议。
时栩摇摇头:“不想去,我想待家里。”
她现在只想跟江大律师窝在一个屋檐下。
时栩站起身,绕着餐桌走动了半圈,偷偷绕到江准那侧,趁他不注意,拿起江准手边的酒杯。
正要喝一口。
江准手疾眼快夺了下来。
“嗯?”江准像逮住偷灯油的小老鼠一样,眼里含着嘲笑,充满玩味地看着时栩,等她解释。
“我尝尝而已。”时栩欲盖弥彰,“算了,不给拉倒。”
江准举起酒杯帮她尝了口,然后捂住酒杯口,对时栩说:“要不,你尝这儿?”
他指了指自己的唇角,上边残留着一丁点的红酒余味。
尝这,这样大抵不会喝醉。
时栩知道江准在调.戏她,恼羞成怒,扭头走去了客厅,不理他。
饭后,江准在厨房忙碌。
时栩坐在沙发上跟赵湘湘通话中。
“你也太猴急了!!!”对面的赵湘湘上来就是一通嚎叫。
“又不是第一次结婚,第二次还闪婚,还和同一个人闪??”
吐槽的功力,时栩扪心自问永远比不上赵湘湘。
一阵无语之后,时栩对赵湘湘说到:“和上次完全不一样的好嘛,这回,再认真不过了。”
时栩边说着,边往厨房瞟了一眼,心底的美滋滋都快酸到电话另一头去。
“那也不用这么急吧!”赵湘湘替她打抱不平,“求婚有了吗?戒指有了吗?婚礼有计划吗?江大律师怎么是个那么没准备的人。”
“不是他,”时栩辩解,“是我,催他快点领证,越快越好。”
“瓦特??”赵湘湘懵了。
然后,电话对面瞬间安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赵湘湘缓了过来,这一过程中她大概是体悟了时栩有多认真,而现阶段的时栩已经不是以往畏畏缩缩,毫无自信的时栩,她变得勇敢,变得会去掌握主动权,主动去争取。
这一切的改变,少不了江准的作用。
“好吧,”赵湘湘笑了笑,“栩栩,作为你这辈子最好的朋友,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陪伴你,祝福你呀!”
“所以,无论发生了什么,有什么事情,不能自己藏着,不能瞒我,一定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是了呀,我这不才领了证,就告诉你了嘛!”
“明明晚了半天!”
“那,我错了,不过也没有下次改正了。”
“行!没有最好,祝你和江律师长长久久,干脆把结婚证烧了吧。”
“……”
之后,时栩和赵湘湘又聊了几句,她突然说有点事情。
时栩关心问她,怎么了?大晚上有什么急事。
赵湘湘支支吾吾的,只说,有个朋友最近遇到了困难,很难很难的困境。
时栩听得出赵湘湘有事情瞒她,想起这货刚刚还说叫她不能有事情瞒着,结果自己转头先带了个“好头”。
行吧,既然赵湘湘不想说,时栩暂且先不多问。
“事情办完就早点休息吧。”
“好的,栩栩,晚安!祝你和江律师,好眠哦。”
一副挑逗的语气。
时栩听的鸡皮疙瘩掉一地,连忙挂了电话。
抬起头,时栩看见隔着玻璃之后的江准,在厨房低着头,安安静静,认认真真地,切水果。
时栩莫名其妙看入了迷。
看了一会儿,不知不觉拿起了手机,手指情不自禁挪到了相机,然后,偷偷举起,对准焦,最后按下快门。
“咔嚓——”
伴随着响亮的快门声的同时,还有忘记关掉的闪光灯。
时栩沉默了。
拿着“作案工具”的时栩久久沉默了。
怎么解释呢?快门声还能解释是在截屏,但是闪光灯……
“啊!”时栩眼见江准捧着水果,脸上笑意放肆,朝客厅走来。
她急忙弯下腰,匆匆打开手机手电筒,照在沙发底下,做出一副找东西的模样,念念有词:“咦?掉哪去了?怎么找不到了?”
“找什么呢?”江准把水果放在时栩眼前茶几,坐到她身侧的沙发,紧挨着她,问。
“呃……就是,呃……”时栩一时没编全,随口一说,“找发圈。”
“哦?”江准指了指她的头发背后,“发圈不是在你头发上绑着?”
“……”
“哦,好吧。”时栩坐直身子,插了一个牙签的水果,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想盖过这件事情。
江准内心笑得已经不行了,这小姑娘欲盖弥彰的演技也太不入流了。
于是他说:“手机拿出来,我看看。”
时栩愣住,没有动作。
江准追问:“不是在拍我吗?我看看拍的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