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么经常……”
时母知道时栩这孩子心地善良,内心最软不过她,但平白无故的见时栩一老往疗养院跑,陪陈术母亲唠嗑、做恢复,如果只是普普通通的朋友,也不太说得过去。
时母转念想到时栩和江准分开后这几个月的状态,也就刚开始回家来的几趟显得怅然若失,做什么事都心不在焉,但幼儿园一开学,时栩先是申请去了老城区的分部,然后脸上再也没有出现过任何的低落情绪。
状态恢复到了寻常,甚至要比结婚前显得更加轻快。
很多时候在家里,也不再拘谨,时不时还和时父时母开起玩笑,这些细微的变化都被时母看在眼里,她总是担心会不会因为受什么刺激,生怕时栩把松快的情绪尽力演在脸上好不叫他们忧心,但实际上掩藏在内心太多忧愁,把自己憋坏了。
“栩栩呀,你别不好意思跟妈说,你是不是还没放下啊?”
时栩又是一愣,随后哭笑不得:“妈,真的没有这么夸张,我真的没有这么脆弱的。”
“是啊是啊,咱们栩栩强大着呢,也不瞧是谁女儿。”阳台那边突然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时父又摘下眼镜,插话进来。
时母喝他:“跟你有什么关系,揽什么功啊!”习惯性地怼完,心里又是气又是好笑。
这时,时栩见时母的表情稍微好转了点,连忙说:“妈,我得走了,中午你和爸想吃什么微信发我哦。”
“好啊好啊,我女儿就是贴心。”
“又瞎掺和什么?”时母又把时父的话堵住。
转头对时栩一番叮嘱:“着急啊,路上小心。”边说,边送时栩到家门口。
时栩出门后,门刚关上,时母手叉着腰脚步愤愤不平冲到时父的阳台。
“你在这打什么马虎眼呢?”
时父放下报刊,一脸委屈:“啊?”
时母开始算账:“我刚刚在跟栩栩讲话呢,你插什么嘴。本来栩栩快把憋在心里的那些话吐出来了,你倒好,一添乱,栩栩又咽回去了。”
时父:“这…我……”
时母意难平:“算了算了别解释了,你们男的就是心大,什么事都不挂心,盲目乐观。”
这还顺便把天下男的都影射了。
时父真的很委屈:“你也不能一概论之,我怎么可能是那种人呢!”
“我是觉得,咱们没必要把栩栩想得这么脆弱,她自己也说了呀,你还想让她说些什么嘛。”
时母埋怨他不懂:“栩栩从小是那个环境长大的,这么多年我们带她过来你还不清楚她的性格?一有事情就藏着,憋着。”
时母一说,眼睛鼻子一块酸了,又立马想到离婚这件事,心里更加酸涩,不禁抽抽搭搭起来。
“诶呦喂,”时父吓一跳,连忙给她抽了几张纸递过去,“没这么严重没这么严重。”
“离婚了还不严重?”时母反驳。
时父看着时母,看着看着不由笑出声。
“老时,你笑什么??”
时父笑着叹了口气摇摇头,说:“我看啊,这件事没有放下的不是小栩,而是你。”
“什么啊。”时母转过头,眼神躲闪。
“难道不是吗?”时父反问,“我这么跟你说吧,栩栩能做下离婚这个决定,就说明孩子内心深处真的不脆弱。”
“我们做父母的就是支持她,我,无条件支持我的女儿做出的决定。”
时母嘲笑:“那要是做错了,也支持?”
时父耸耸肩膀:“只要不是原则问题,当然都支持啊。”
“孩子大了,我们不能一味教她走那条路是对那条路是错,因为有些路我们自己都没走过,哪里知道什么对错。”
时母默然。
时父揽了揽时母的肩:“错了,大不了改,栩栩总要学会自己长大。”
第33章
“小时啊,你真是我见过心地最好的姑娘了。”
疗养院的花园中,陈术母亲坐在长椅上由衷发出感叹。
坐在身边的时栩不好意思:“阿姨您别这么说,我不敢当。”
“得当得当。”坐在陈母另外一侧的护工忍不住帮腔夸时栩。她和陈母年纪差不多大,是这回陈术回国后新请来照顾陈母的护工,除了医生护士,陈母的状态她最清楚。
只要每回时栩来了,陈母的状况总能好转很多,不得不说,时栩是她碰见过的年轻人里边脾气最好也最有耐心的一个。
陈母看着时栩,每次都这样,越看越顺心。
她嘴角挂着很深的笑意,对她说:“真的难为你了小时,我这个病秧子还有人记挂,真的真的麻烦你了。”
“阿姨您又客气了,”时栩说,“我工作时间相对宽松,能和您聊聊天我也挺开心的。”
“唉,有心了。陈术能认识你,是他更是我的福气。”陈母和蔼地拍拍时栩手背。
时栩浅浅笑着:“我和学长是好朋友,难得我父亲和学长又是师生,大家都在一个城市,互相照应都是举手之劳。”
陈母点点头,心底暗暗叹了口气。
时栩说了,是好朋友。看来两个人之间的缘分还差点火候。
陈母真的很喜欢时栩这个姑娘,她原先是教师,在嘉海最顶尖的高中任教过一段时日,这么几十年的教龄,让她具备很高的识人辨人本领。几千多个学生教过去识过去,很少遇见过时栩这样,保持着赤子之心纯真又炽热,从她的眼里看不见一点污浊,能望尽所有美好。
之前听到她离婚的消息,陈母颇为震惊,印象中,陈术跟她刚提过时栩新婚,怎么这么快又离了。在她看来,如同一块璞玉的时栩为何会离婚,原因一定出在对方身上。
结合自己离婚的经历,陈母气了好几天,郁闷了好几天,那几天每天都要跟护工念叨,关于男人的本性。
后边时栩来看她的时候,见时栩神色不错,感染之下,陈母的心思慢慢地有了变化。她不再郁郁寡欢些陈年旧事和臭男人的问题,而是开始考虑陈术和时栩是否有可能性更进一步。
小长假前陈术抽空来疗养院看望,陈母跟他提起。
让她惊喜的是,陈术的态度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算是个好苗头。
但今天旁敲侧击了时栩几回,陈母发现很可惜,时栩未必做的了她的儿媳妇。
感情的事,她也不能强求。
顺其自然吧。
来电铃声在安静的花园中心响起,时栩走到树荫下接起。
“栩!在哪呢?”赵湘湘的声音在耳边炸开,听上去格外激动。
“在疗养院。”时栩回答。
电话对面的赵湘湘“啊”了一声,尾音拉长很震惊似的:“你怎么还往那儿跑呀?”
时栩奇怪了,被赵湘湘的语气逗笑:“我不能来吗?”
赵湘湘说:“你不是都知道陈术并不是小时候帮助你的人了吗?”
换而言之,赵湘湘知道之前时栩因为感念陈术的这层原因对疗养院养病的陈母异常上心,但如今没有这层关系了,让她困惑的是,时栩依旧去疗养院陪陈母。
“栩栩,你不会对陈术有什么……”真情实感?
“想什么呢?”时栩无语了,怎么她认为很稀疏平常的事情放在每个人眼里都那么地别有用意。早晨时母是这样想,刚才陈术母亲也提起,现在连赵湘湘都往那个方向想。
难道非要认为她与陈术有什么特殊关系,才能让这些解释得通?
时栩叹气:“真的没有,我只是,闲来无事。”
赵湘湘虽然不信依然觉得一定有什么原因,但她嘴上还是饶了时栩:“好吧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才对嘛。”
赵湘湘笑时栩都学会得便宜卖乖了:“不错,看来这两个月,我们栩栩调整地不错,这样吧,傍晚你出来我们一起吃顿饭吧。”
时栩想了想发现自己真的很闲,于是她果断答应:“行!我也很久没见你这个大忙人,哦不大红人了。”
“行啊栩,你还学会损我咯!”赵湘湘调侃她,“明明上周末我还陪我拍过广告,咱们才见过吧。”
赵湘湘自从演了一个女主角,紧接着又换了团队,接到的通告比起以往不知道翻了几倍,时栩想约她都得过问“你下周什么行程呀”“预约逛街安排一下”之类的话。
赵湘湘对面那边有人催她了,今天依旧是拍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