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情,至纯,至傻!她们可能觉得睡到偶像已经是三生有幸了吧,洗脑洗得彻彻底底。】
【无法想像风度这样的人在三次会是什么样子,我希望是彻头彻尾的卢瑟,跟那群臭虫抱团腐烂,永远见不得光。】
星照缓缓打出的这段话,将内心的悲哀诉得清清楚楚,也让郁宁宁的心一点点沉了下来。
如果,她没有发现杜绍舟的真面目。
如果,她答应杜绍舟的要求。
恐怕她熬不住那般毁天灭地的打击。
饭桌上,周蓉叶正说起要郁宁宁相亲的事情。郁宁宁给了郁宝岩一个警告的眼神,自己找了个借口走出去。
她想透透气。
推开店门,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她在路边的一块石墩上坐下,积聚了整个白日的热度源源不断地传上身。
火锅店位于一个大型商场的一楼,旁边就是商场侧门。
隔着两道玻璃门,被垂落的透明帘幕扫荡遮蔽、偶尔露出面庞的两个人,看起来有些面熟。
一个气质清贵,眉眼温润;一个穿着很朋克风,一手夹着烟,满眼玩世不恭。
白缙和风度——风格迥异,看似毫无交集的两个人。
第22章
七月的夜风温热,带着蒸腾般的湿潮,炽盛炙人。
时过七点,夜幕渐深,人的面容在明暗不一的华灯月影下显得影影绰绰。
郁宁宁清楚地看着白缙和风度站在一起,相谈甚欢,风度还拍了拍白缙的肩,后者笑得洒脱。
“希望那群臭虫抱团腐烂,永远见不得光。”
她蓦地想起星照这句话。
白缙她知道了,风度又是什么样的人?
一个温和、正直的高级软件工程师,和一个嗜好令人发指的游戏主播,为什么会认识?
两只白皙的手交缠起来,纠结握紧。
郁宁宁垂头盯着膝盖,目光一片茫然。
她无法理解自己的想法,更无法释怀。星照对风度的评价像是一句咒语,一遍遍在她脑中回响,让她低落、失意,几乎无法克制消极无望的念头。
风度那种人,会和什么样的人交朋友?
万一,她其实,并不“认识”白缙呢?
—
回到店里时,周蓉叶和郁宝岩仍在热火朝天地聊天。锅里的汤已经咕嘟着大泡几乎沉底,桌上也只剩下几片菜叶子。
郁宁宁叫人结了账,再回头的时候听见郁宝岩清晰地喊了一声“叶子妈”。
周蓉叶一脸慈爱地摸摸他的脑袋。
郁宁宁:“……”
那两人没有走的意思,郁宁宁也只好坐下。她心头总有一口郁气堵着,尽管表面已经恢复平静。不再多犹豫,她用微博给星照发私信。
【我暗中观察了一段时间,发现一个跟风度走得很近的人,你应该有印象,网名叫沉舟。】
她用“我有个朋友”这种老套的句式,把自己的事情粗略讲了一遍,着重介绍了杜绍舟的职业,还提起了郁宝岩进拘留所的事。
【所以你一定要小心,这些人的力量比你这样一个学生大得多,万事以自保为先,知道吗。】
星照:【这些信息很珍贵,太谢谢你了Rena,我会小心的,放心啦!】
郁宁宁嘴唇勾起,心下沉重却载着些许安定,目光透着凉意。
仿佛是了结了什么,又仿佛另一段绮思情至的起始音。
她在向过往道别,可鸣音阵阵,似悲嚎,直击入心中新启的那丝暗缝。
回到家时已经九点。关上门,满室漆黑孤寂,是她已经习惯的情境。
郁宁宁打开廊灯,踢开高跟鞋,赤着脚走到鸟笼那里,躬下身。
“七宝。”她柔声叫着玄凤的名字,修长葱透的手指伸出去,“七宝,来。”
七宝站在笼子上,爪子牢牢地抠着笼条,不安地动了动脑袋。
“七宝,来呀。”她声音襦软,愈发清甜,指尖颤了颤,“到妈妈这里来,上来呀。”
它却只是盯着郁宁宁,眼睛咕噜噜地转,冠羽柔顺地贴着灿黄色的脑袋,轻轻“啾”了一声。
郁宁宁露出一抹笑,也不再坚持,收回手,就那样与它对视着。
她想,温善与柔软的一颗心,总会透过纯真的眼睛传递出来。
看着它澄澈的眼眸,仿佛就能说服自己,旧主人同它一样,纯良,无害。
难道,她会又一次看错人吗?
郁宁宁倏地伸手,点上七宝面上的红斑。它惊得一扑腾,郁宁宁却早有准备,轻轻揉了揉。小玄凤就这样僵住,半晌没有动弹。
“还真是很舒服呀。”郁宁宁轻笑一声,声色甜软,说:“那你乖乖的哦。”
—
被捏了脸,又或许是已经适应了环境,七宝对郁宁宁总算没有那么戒备了。虽然还不到上手的程度,它已经放松也自在了很多,经常咕咕啪啪地拍出响动声。
郁宁宁觉得自己对噪音的容忍度高了很多,甚至习惯于把“啾啾啾”当成背景音。
她在星照的介绍下买了一个微信小号,加上风度好友,把他的朋友圈从头到尾翻了一遍。
风度除了发一些直播平台的消息,还会转发科技新闻,至于带主观情感的动态则表现得乐观谦逊,虽然穿衣风格嘻哈了点,总体还是个正能量有上进心的好主播。
没有看到关于白缙的蛛丝马迹。
不像杜绍舟,和风度的合照就那么明明白白地挂着。
郁宁宁戳了戳七宝的腮红,感受着指尖的温软触感,似舒似叹地长出一口气。
没有任何发现,不知道算不算好消息。
可她心头依然犹疑,难安。
七宝来到郁宁宁身边十天后,她接到白缙的电话,问她要不要一起去给玄凤剪羽。
“最好还是找人去剪,新手不熟练,恐怕会影响美观。”白缙轻笑一声,声音清润朗质,带着撩人的意味,“那样,主人和宠物的心情恐怕都不会好。对了,你和它相处得怎么样了?”
“还在,大眼瞪小眼阶段。”郁宁宁靠着窗接听手机,目光微闪,“剪羽就先不去了,我没有时间。”
“这样吗?不然我带它出去?”白缙又道:“到那边之后其实很快的,我都找好……”
“不用了。”郁宁宁打断他,声音淡然,带着几分疏离,“我真的很忙,不好意思,以后再说吧。”
她说完,不等对面反应,直接挂断了电话。
高层的窗外是湛蓝的碧空和曜目的炽白,脚下一片微如尘粒的车水马龙,远远望去,显得遥远又静谧。
郁宁宁靠坐在飘窗上,默默地想,她没有敷衍白缙,反而用了一种直白生硬的态度,这样是不对的。
不知转圜,未免有失方寸。
可她无法控制。
在白缙面前,她已经缩不回壳里,摸不到佯装无事的面具。
距离看见他和风度,有一周了。无论做什么,她都提不起精神来,笑容里总带着僵硬,安闲后总藏着沉痛,仿佛有什么在时刻撕扯着心脏,让她痛,让她不得安生。
可是为什么呢?
背后的答案让她仓皇又心惊。
门铃声响起。
郁宁宁拉开门,猝不及防地看见白缙抱着一只大箱子,目光热切又诚恳。
“我给七宝准备了站架和乐园,今天刚到。”白缙说着,唇角微抿,隐有歉意,“抱歉我突然上门来。只是我想……提前说明的话,你是不会同意的。”
郁宁宁喉头微哽,微微摇头,却不知该说什么,只是侧开了身子让他进去。
白缙于是在七宝身边蹲下身来,拆开纸箱,按照说明开始组装。
郁宁宁默默看了一会儿,去厨房给他泡了杯茶。
半小时后,站架成型。这一套站架十分完整,有爬梯、秋千、吊环和矮房,地上还铺了几块模拟森林的沙盘,使那一小块区域看起来有些梦幻。
“这个站杆是磨砂的,方便七宝磨爪。”
白缙站起身,拍了拍手,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又弯下腰摸了摸七宝的腮红。
“这就算安家了,嗯?小家伙。”
他的声音温润柔和,眉眼笑意儒雅,带着几分宠溺。
俊朗如他,含笑逗鸟的画面,着实令人赏心悦目。
郁宁宁站在五米外看着他,眼神带着几分柔和,轻声说:“它倒是认你,这才刚让我碰呢。”
“那,一定是你太忙了,一忙起来,对旁事就会有点凶。”白缙直起身来,勾唇调侃道:“这种小宝贝是很有灵性的,能辨别你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