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镜里雾气蒸腾,时黎肩头一个清晰的牙印,夹杂在各种红痕中,暧昧至极。
时黎恨恨搓洗,想到什么,又恼羞成怒般恨恨拍了下浴缸中的温水,溅得水花四起,陆商听到浴室里传来动静,刚一靠近,就听到时黎压抑声调问:“你昨天戴。套了吗?”
想到江柔戏谑的笑,时黎静下心仔细回忆她说过的话。
也是几天前的事情,那时候两人刚结束婚礼拍摄,时黎正忙着东奔西走投报新商标,江柔突然给自己打电话,时黎一边走一边听,周围人挤人,把江柔的声音都压得低沉。
“时黎,如果陆商要你给他生个孩子,一定要告诉他,如果怀孕你会打掉。”
时黎不解、困惑、抗拒。
她被灌输的思想就是当个好母亲,因为她有个疯狂的母亲,所以她希望自己会是一个好母亲,第一次听江柔说如此苛刻的话,时黎一下子慌了神。
江柔不是一个不通事理的人,正是因为她的聪慧,让时黎想要反驳又压在心里,只是一遍遍翻滚出炙热的气泡,飘到空中又徒然破碎。
江柔波澜不惊继续道:“怀孕,你会被他绑死,你还不确定自己想不想与他同度一生、或者说你还不确定她适不适合你,那你就不要同意。这对你、陆商,还有孩子都好。”
隔着电话,江柔面无表情教着她回答,时黎脑子一片空白,还是点点头。
她说:“好的。”
那时候什么心情,时黎现在还记得很清楚,她很无力,想反驳,但面对远比她聪明狡诈的江柔,她知道任何话都是无力的,江柔很轻松就能反驳她。可时黎又不甘心……
少年时期,时黎就坚信自己会成为一位好母亲,她自认为自己有着成为好母亲的一切天赋,也对,她擅于烹饪,会小手工,对待儿童也很有耐心,连时怀瑜常说她手巧持家。
江柔突然那么说,即便那时时黎一点也不喜欢陆商,可还是难受很久。
水声哗啦。
门外传来陆商略带笑意的回答,“夫人,怀了就生下来,我们养得起。”
空气似乎凝滞,时黎并没有像他想象那样,羞怒呵斥。
四周一片静谧,唯有水声,最后连水声都消失了。
陆商本能感觉到不对劲,头皮发紧,不等他再多说什么,时黎冷漠道:“怀了,就打掉。”
打掉?!
陆商绝望恼恨攥紧拳,极力压制才没有动怒,隔了玻璃门,时黎的身形模糊不清,他很想要问她为什么,可胸中呛着一团气,怎么也说不出。
时黎垂着眼睑,慢慢摸索自己的肩膀,她不希望陆商问她为什么,因为她也不清楚,总不能告诉他,是“为了他好”?
如果手机搁在旁边,她现在一定会问江柔,问清楚。
可,现在她没手机。
两人婚房是游轮上最大的房间,地板隔空一部分,铁条撑搁下厚重的钢化玻璃,它们一块垒一块,框出房间一整个角,低下头就能看到游来游去的鱼群,浴室所在之处更是,星碎的小盏灯制作成花蔓状,盘绕弯曲一路向上,将整面玻璃墙全部点亮成橘色,贝壳型浴缸就搁在透明的玻璃砖上,时黎踩下去,能清楚看到一条游过的鲨鱼。
时黎想象过蜜月的许多场景,也曾在游轮宣传广告商看到过类似的场景,可现在她失去之前的兴奋,只觉得无趣。
她光着脚向外走,推开门,直接撞上陆商深沉的眸。
他明显在生气,胸膛起伏,偏偏挤出不在意的笑脸,这与他平日里伪装的斯文绅士不同,是一种临近爆发的冷酷笑意。
时黎后退,陆商不让她如愿,他强硬攥住时黎的手腕,时黎这才看清他另一只手里拿着什么。
“你想干什么——”
时黎挣扎,却被陆商更紧地捉住,陆商将她拉进怀里,绵长温热的呼吸洒在脸颊上,痒得时黎一阵发慌,陆商喉结上下滑动,主动将手里的东西拿到她面前。
金属质感的包装,小小的方型,时黎被他搂得喘不上气,只能踮起脚尖,陆商也光着脚,背后留着时黎挠出的抓痕。
“再来一次。”
陆商面沉如水,看不懂喜怒,偏偏嘴角微微上扬,他将手里的东西塞进时黎嘴里,命令般,“咬开。”
杜。蕾。斯的避。孕。套,加大超薄。
时黎愤怒挣扎,“你疯了!”
陆商不回答,只是平静地看着她,深沉的眸色凝成冰,时黎被攥得生痛,只能屈服,低下头慢慢咬住一个角,她不用力,陆商等不及,直接钳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撕开包装。
“我准备了很多,如果你还担心,我可以让人送避。孕。药。”
时黎满脸屈辱,陆商低下头咬住她的脖颈,搡着,让她不得不踩到他的脚背上,“陆商!”
这一次,时黎是真的生气了。
陆商显然没有太在意,掐了把她腰间软肉,直接将她往自己身上带,修长有力的手指攻城略地,顺着脊骨游走,最后停在尾椎骨处,有下没下轻浮揉。捏,那是时黎的敏。感处,时黎被作弄得浑身发软,眼眶微红,像条脱水的鱼,张合着嘴巴呼吸。
“陆商……”
“嗯。”
“我会恨你的。”
“那就恨我吧。”
是他一直在做梦,误以为时黎会爱他。
失控的感觉,时黎倏地被陆商抱起,他迈开步子却不像卧室走,反而用腿踢开门,直接将时黎又扔回浴缸。
水不再温热,凉意激得时黎恼怒,“陆商!你想干什么!”
陆商的眼睛一直看向她,眸底有时黎看不懂的情绪,他慢条斯理拽开腰间的毛巾,迎着时黎的视线将她压在浴缸中,水“扑腾”溢了一地。
时黎很快就知道他想干什么!
如此激烈的性。事,她感觉身体不由自主顺着动作起伏,爱极、恨极,她重重咬在陆商的肩膀上,陆商一声不吭承受,动作越发凶勇,逼得时黎只能攀住浴缸边缘,防止自己沉溺在水中。
她有种预感,如果她松开手,陆商真的会将她溺死在浴缸里。
“陆商!”
陆商笑了下,深情又绝情附在她耳边,身下动作不停,“你不想生就不生。”
时黎不懂陆商在发什么疯,她意识慢慢涣散,身体还保留着昨晚的记忆,陆商早在昨晚就摸清了时黎的敏。感。点,现在激得她脑子一片空白,只想沉坠这次欢。爱。
美国,夏威夷。
华灯初上,打着哈欠的江柔漫不经心地走在沙滩,身后苏晴晴追问不休。
“我擦,你也太坏了吧?他们两好好的,你去掺和什么?!你不会想挖时黎墙角吧!”
江柔意味不明笑了一下,“我只是嫉妒。”
“哈?”
“我嫉妒时黎过得幸福,所以不想让他们那么幸福。”
黄昏余光照在江柔脸上,她一半轮廓藏在阴影中,温柔且冷酷。
“我不信!”
苏晴晴气急败坏,想要揪住她的手腕,被避开。
江柔像是泄气,“行吧,我告诉你,过来点。”
苏晴晴仔细听,江柔只说,“你怎么知道陆鹤川不会回来?”
世间情与爱,牢固又不可靠,江柔自然为了时黎考虑,哪有那么容易爱上一个人,她与陆鹤川相处多年,陆鹤川对于她来说,意义自然不一样。
时黎是个天真的,凡事不考虑后果,也没想过后悔。倘若她没有那么爱陆商,却帮他怀了孩子,为了孩子,时黎不管怎么样都会一直这么生活下去,生活不是爱情,生活也不一定会快乐。
她会后悔,又不敢后悔。
那样太可悲。
江柔慢慢问,像在问自己,也像问苏晴晴,“多给自己一个机会不好吗?等她真的爱上,她会同意陆商的,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不会让人珍惜。”
第31章 怀疑
苏晴晴似懂非懂,“那你也不能不向梨子解释清楚!”
江柔终于烦了,伸出指头戳苏晴晴的额头,“这种事怎么解释?好了,此事揭过。”
苏晴晴被她戳得一屁。股摔在沙滩上,扯着嗓子嚷:“喂!”
江柔不去看她,反而捡了块贝壳丢进海里,“陆商如果爱她,不会强求时黎生孩子,他有繁殖癌吗?说到底他还是害怕,不自信的男人不配得到任何东西。”
陆鹤川、陆商,都只是人,他们会老,衰老生思虑,如果不是最舒心的爱情,相处之后就会像食物腐烂,在时间的发酵下,任何一切都变得面目可憎。江柔不相信爱情,特别是建立在自卑之上的爱情。